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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错愕的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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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
当看到狄伦特那流血的伤口后,摩尔又差点暴跳如雷地数落她一顿,但是,还没有骂出声,就被伊扎克拦住,然后她才发现她的脸色不对。
“喂!伤口已经和衣服粘在一起啦!我要用剪刀慢慢剪开,如果疼的话记得说出来啊。”
摩尔拿着医用剪子对狄伦特皱眉道,因为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所以她暂且按下了满肚子的疑问,只是准备帮她处理伤口。
“哦。”
只听到了前半句话,狄伦特很直接地将伤口处被血液粘在一起的衬衣,连同袖子的部分撕了下去,于是伤口再次迸裂。
“你要疯啊!!”
摩尔尖叫着急忙用止血绷带给她裹上,“我都说了用剪子给你慢慢处理啊!!”
“摩尔。”
拉住发飙的摩尔,伊扎克对她摇摇头,“你现在跟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因为不能用对待一般女人的方式来猜测她的想法,伊扎克他们已经很习惯用男人的行为去揣测她的举动了,知道这种情况下想要强行开导她反而没有效果,倒不如让她自己静一静。
“啊?哦。我没事,就这样吧。”对着摩尔呆呆地回答着,但是她的焦距却没有对准她的脸。
然后,她不再看任何人,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靠背,谁也弄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什么。
这个状态一直持续了一路。
“狄伦特,该下去了。”
喊着还在发呆的狄伦特,摩尔有些担心地道。所有人都下去了,就剩下她一个人还在那坐着,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大伙都不肯告诉她?
“哦……”
依旧是用单音节回答着,狄伦特站了起来,木然地走下去。
头……很重……身体也很冷……从心底泛起的……仿佛不可温暖……不可融化的寒意……
为什么要被那些话影响呢……不是在很久以前……就不在意了么……
因为那个人不在了的缘故……还是自己根本就放不下……以前……只是因为有他陪在身边……所以可以暂时遗忘……
其实……我根本就不坚强啊……
像个木偶似的,被摩尔唤来的医师处理着伤口,她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向了何处,混乱的脑子根本无法集中。
已经知道了原因的摩尔,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她知道,那种话一定会刺激到她,而且……她又是喜欢把自己往死胡同中送的那种类型……如果劝的不好……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乱子……
看着这一幕的雷,心里也是思绪万千。他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但发不出声音,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那是他……和她的过去……那是劳邬和这个女孩的过去……他……有资格介入……有资格知道吗……?有资格可以安慰她吗……?
“我……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望着天花板,她无声地自问着。
“每个人……都有着生存的意义……每一个人诞生到这个世界上来……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存在的意义……”
“那么……我呢……我生存的意义……是什么……”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谁能告诉我……谁能教给我……已经没有人了吗……”
“为什么要彼此利用……为什么要彼此憎恨……为什么要彼此伤害……不是……都只是为了同样的,只是想生存下去的目的活下去么……”
“为什么……所有人可以逃避……只有我不可以……只有我要背负着那些活下去……只是为了那个承诺吗……”
“为什么我可以遵守着承诺……可你们却背弃了那份约定……不是朋友吗……不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吗……为什么现在要弄到这个地步啊……”
“从我的身边离开……却要我自己活下去……甚至用那样不可拒绝的方式……”
“用那样的方式控制着……希望我沦落为谁的道具呢……谁来告诉我……”
狄伦特……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她,她并知道,她已经不再是无声地发问了,而是将所想的……不知不觉间说出口……
那种问题……更像是在控诉,控诉着自己,控诉着他人,也是在控诉这个世界……
“不要,为什么要我想起这些!!”
忽然,她不可自制地咆哮起来,视线一片混乱,看不到周围的人,却看到过去的一幕幕回放在眼前。
“为什么要我诞生在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我去面对这些!如果这些是对我的考验!我宁可不要!我宁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活过!我宁可不曾出现在过这个疯狂的世界!”
“为什么我应该忘记!为什么我的悲伤一定要被时间冲淡!为什么你们只会一味的要求我做什么!!为什么我必须要做到这些要求!!”
“为什么可以毫不犹豫地想要控制我!为什么可以为了那种野心的欲望而忘记多少年的友情!权利是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失去自我!为什么!我曾经那么的信任你!为什么会让我知道背叛的结果!”
“我知道……我知道很多人对他不满,我知道他真的做错了很多事,可是……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是无法回头的!所以,谁也无法让我忘了他!没有办法!”
“我没有错,他也没有错!为什么都在责备他!”
“错的不是任何人!错的是这个疯狂的世界!谁告诉过他!谁又告诉过我!”
“没有!没有人告诉他!也没有人告诉我!甚至……是他……对我……都不肯说出他真正的想法!宁可自己背负着沉重的悲伤!用那样的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
“没有人想过,没有人想过我是什么样的心情!没有!谁都没有!”
“为什么你可以在没有任何犹豫的背叛我的时候,又对我真正的关心过!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矛盾的活着!为什么我做不到!!”
“谁能告诉我答案!谁来回答我的问题!!”
眼前飞速地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画面,耳边响起一句又一句曾经听到过的话语,她用着有些疯狂地方式发泄的心中地怒火,悲伤,还有恐惧。
“我……我是狄伦特……狄伦特?林达?文森特……不……不对!我是狄伦特?克尔泽!!没有人能够强迫我淡漠了那个名字!没有!我是为了那个人而活着!而不是为了你的目的而活着!!!”
不可能没有影响的,就算是一直在用药物中和着控制药剂,就算是用强大的精神力和意志力摆脱了那个催眠暗示,依旧还是会有残留的症状,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恢复正常。
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扣住桌边,狄伦特在努力地想摆脱现在的状况。她并不是完全地陷入疯狂。还有一部分清醒的意识在告诉她,不能再混乱下去,不能再松懈精神,否则,以前做过的努力,会全部白费。
“摩……摩尔……”
好不容易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视线锁定在了摩尔的方向,现在的狄伦特完全是在靠直觉判断自己在和谁说话,“帮我……”
已经将伊扎克的一直抱着她的手臂抓红了,摩尔在听到她的呼唤后,急忙跑了过去,这个时候的她,倒忘记了哭泣,格外地镇静:“你是要……”
“啊,虽然不想……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想,现在单靠我自己……恐怕没办法……”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要求使用药剂,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不是那些话影响了她,她应该早就摆脱控制了……
眼前一黑,狄伦特在说完这句话后失去了意识。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摩尔抱紧她,温柔地道。看着即使昏迷不醒,依旧紧紧皱着眉的狄伦特,她心底的那个想法,更加坚定了。
“雷,过来帮我。”
她没有叫伊扎克,而是喊过了雷。让他抱起狄伦特向卧室走去,她的语气平淡,“不光是你,所有人都跟着一起来吧。有些事情……我希望在我跟你们说过之后,你们再做决定。”
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方式说过话,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由得一震。在这个时候,他们隐约猜到她等下要说的话……可能会颠覆一些事实……
没有隐瞒,摩尔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狄伦特做了静脉注射。先不解释那究竟是什么药,她却示意大伙坐下来,让人送上了茶水,命佣人将门关好,并在外面好好守着。
沉默了片刻,她端起茶杯,走到了窗边。看着有些刺眼的午后艳阳,顺手将窗帘拉上。而后面向他们嫣然一笑:“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用你们自己的方式,来判断这个故事的真伪。”
随着她的诉说,那个故事……被拉开了序幕……
十八年前,有一个对未来尚且一无所知的孩子,降生到了这个世界。因为那个时候,对于通过操纵遗传基因来设定自己想要的后代已经是轻而易举。所以,那个孩子的父母也这样做了。
已经知道会生出来的是女儿,他们想要女儿能够超越男孩子的存在,这样,可以继承庞大的家族企业。然而,由于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这个孩子的遗传序列血液部分出了问题,由正常的红色变成了罕见的金色。其实,如果真的知晓内情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的。就像可以控制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一样。
但,可惜的是,虽然在科学发达的这个社会,还是有很多人信奉着神和魔鬼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见到所生出的那个孩子,竟然是颜色如此反常的血液,这对夫妇恐惧了,他们认为,那个孩子是被恶魔诅咒了的孩子。
如果从一开始就无法接受调整的结果,那么就不要去做啊,为什么要到出现错误以后才后悔呢?而且,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就是他们的孩子,由自己创造出的生命啊,这样的感情,可以毫不犹豫的割舍掉吗?
遗憾的是,确实是那样,他们想杀了那个孩子,就这样将她的生命结束在襁褓之中。
出乎意料,救出那个孩子,并带着她逃跑的人,是当初对她进行遗传操作的医师。可惜,那个代价,是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在最后的关头,那个孩子,被一个名为劳邬?卢?克尔泽的少年救了下来。同行的,还有他的同伴,吉尔哈特?狄兰达尔。将那个孩子命名为狄伦特?克尔泽,他以哥哥的身份,收养了她。
于是,这个孩子开始了本应该很平凡的一生。因为收养人的关系,就这样平凡地进入学校,进入军队,而后为了PLANT奉献自己的一生。应该是这样没错……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很单纯的关系逐渐的变了。
从单纯的依赖,依靠,变成了爱慕,爱恋……
爱上了那个一直照顾着的,名义上是哥哥的那个人……只有在他的身边,她才会觉得世界是完整的,因为彼此相互保护,彼此相互依靠,才有活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于是,她陷了进去,陷入了那个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深渊。
如果只是这样,其实也没有关系,如果他没有回应那份感情,也许只是普通的单恋……然后在冷静下来后,会走向不同的路。
结果呢?结果是那个男人,也是爱着她的……
因为完全的包容,因为不掺和任何其他感情的,单纯的爱恋,单纯的包容,只是爱着他,不在乎任何其他的事情,她爱的……只是他这个人……
都是有感情的生物,都是希望能够得到保护的人,不管是谁,不管在哪里,都有这样的想法,于是,独自一人劳累了很久的他,也纵容自己的感情。回应了她的爱恋……
只是,那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恋。因为,那个男人……注定无法活过太久的时间。
遗传序列短,数据错误,注定他是一个失败品。对这个世界的愤恨,对无法和喜欢的人共渡一生的愤恨,让他选择了自我毁灭。可是却不希望她走上他的路,所以,他用最后的请求,请求她活下去,为了他活下去。并希望她的朋友好好照顾她。
她的朋友做到了,很好的看守着她,帮助她走过了最难过的日子。可,本应该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却背叛了那个约定。因为一个无法告人的秘密,因为一个抑制不住,疯狂成长的念头。
吉尔哈特?狄兰达尔,那个如今成为PLANT新议长的男人。
他需要有人成为他的助力,有人成为他信任的得力的助手,有人成为他忠实的棋子。而作为棋子的人选之一,狄伦特自然是首当其冲屏雀中选的。
为了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实掩盖下去,为了不让那个其实很聪明的女孩发现那些事实,所以他选择了控制。如果可以从感情上控制,只怕他会选择那么做吧……可是,他深刻地知道,那个女孩,狄伦特?克尔泽,只会对一个人付出感情。所以他聪明地没有那么做,而是用了别的方法。
为了不出差错,他选择了两种方法。其实很简单,一种,是精神暗示,另一种,则是药物控制。
在她陷入悲伤的那段时间,他以为了让她恢复精神为理由,找来了所谓的心理医生。其实,那医生是催眠高手,催眠的内容也很简单:对凡是从吉尔哈特口中所说的话,丝毫没有任何怀疑,只是按照命令去做就可以。
然后,借助她身体不好的条件,他准备了所谓的疗养药,自己留了一份,交给了狄伦特另一个朋友一份,只是说,因为她太倔强不肯善待自己,希望她的朋友可以帮她。那个朋友相信了,并按照他的说法,真的在她的病发作的时候,让她吃了药。
直到有一天……已经按照指示,改名为狄伦特?林达?克尔泽的她,找到了那个朋友,对那个朋友说出一个惊人的事实。
狄伦特……亲口告诉她,她被控制了……被精神催眠和药物双重控制了。
因为她发现,在一段时间里,她会很奇怪的做些很奇怪的事,事后竟然没有什么太明确的记忆。好象……迷迷糊糊就去做了,但想回忆起来的话,怎么也做不到。
而那种状况……几乎都是在吉尔哈特和她秘密谈话之后才出现的……
原本精神力和意志力就要比一般人强大,她不可能不对自己的反常起疑心。所以,在一次新的会谈之后,她一直在注意自己的行为,当她就要再次失去控制的时候,她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刺伤了自己,让她找回了逐渐迷失的意识。
可是,回过神来的她,竟然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很大的宅子里,那个宅子她认识,那是PLANT最高评议会12人组中其中一个人的家,她的眼前,是一间疑似为档案室的房间。推开门,果然,那是存放资料档案的地方,所存放的,都是PLANT最新的军事绝密档案,和政府秘闻。
她……在做什么?隐约间,她意识到了不对劲,但为了不被察觉,她选择继续完成那个任务,窃取了一部分介于重要与不重要之间的鸡肋文件,她将放有文件的光碟交给了他。
不出意料地,她发觉到吉尔哈特的表情是满意的,因为他相信,文件数量太多,所以她也不可能专门挑最重要的来窃取,这样做,即使被发现的话,也不会引起太大的骚动。
这次是窃取文件,那么下次呢?下次会不会是让她去暗杀这12人之一?
不,应该不会,他不是那种冒失的人。所以,在还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过错前,她庆幸她自己发现了失常的地方。
而后,对于那个所谓的药物,她也产生了怀疑的态度。于是,她找到了另外那个朋友。
她相信着,那个朋友是不会背叛她,出卖她的……因为……虽然已经投身进入了商场,却依然保持着对待人和事物纯善的心情。摩尔?西塞特。西塞特家族现任的族长。她可以为了给员工争取更多的福利,而不再向军方免费提供物资,她可以为了让员工得到更多的福利,而将原先的定日制改成定时制,月薪结算改为日薪和时薪,员工可以带薪请假,虽然也是为了获取人心,但……如果只是单纯为了自己牟利的话,是不会这样做的……
那么……为了手下的工人都可以这么做的人……可以信任吧……
最初,摩尔在听到她说的事实后,也怀疑过,因为她认为和自己相比,吉尔和狄伦特关系几乎是不可破坏的,十几年,可以说,吉尔也算是将她带大的人,不会对她这么做吧。
可,事实很容易被发现不是么。
狄伦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把药送去化验就可以了。
那么……化验的结果……摩尔震惊地发现,药物中果然含有……幻药的成分……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真心相信着他的人?难道,那种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感情,比不上那种可有可无,缥缈不真实的权利吗?那种一旦死去就什么也带不走的权利?
事实的结论……是残酷的。无情地轰击了她们,让她们认识到,人心……其实在有些时候,真的不可靠……
想要摆脱精神控制,只能靠她自己,因为她不可能得到破解的方法,至于药物方面……若是以喜欢自虐为由……倒是可以自己拒绝服用,可若是从他的手中递过来的呢?为了不被怀疑,还是只能去吃……
所以,摩尔将那个药物拿去当作样本,找人制作了所谓的解药。也就是中和剂。不可能一次见效,只能分开进行,但她们知道,其实,狄伦特的行动都是在监控之中的,包括摩尔本人的身边,其实也不是很安全,也会有被吉尔渗透进来的人存在。
不过……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如果这两个人真的决定联手反抗的话……
所以她们制作了许多的假象,让吉尔哈特以为,她们只是年轻的,普通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威胁力,完全按照他所设下的局,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这是一场……利用和反利用的陷阱……一场不愿意相信的骗局……多少年的信任,就这样轰然崩溃。
不只是这样而已,她们还发现了……另外的一个事实……另一个让人发指的事实……
“至于另一个是什么,还是等她醒了之后……看她愿意不愿意说了。”
这样做着结尾,摩尔结束了那个所谓的故事:“我知道很难让你们接受,我也说了,信与不信,请用你们自己的意志来判断,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只能说……看到这样的她……你们能相信这不是事实吗?”
环视了一下神情各异的众人,她将目光落在了雷的身上,那含有着特殊意义的眼神,让雷不自觉地联想到,她所说的另一个事实,可能和自己有关。
可惜,她真的就不再多说一个字了,任凭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包括向来冲动的伊扎克,也反常的一句话不说。
为什么,为什么发生的一切,为什么她所相信的事情,到头来,给她的,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为什么空气是如此的压抑,为什么她会觉得无法呼吸……?
犹如一道无形的枷锁,紧紧地扼着她的喉咙……
伤心?难过?还是恐惧?
因为她的世界,从那个时候起就再也不完整了么……
因为她对唯一剩下的,可以算上亲人的人,那种无条件的信任被狠狠的破坏了吗?
想要抓住什么呢?想要有人来结束她的生命,还是想要有人来救她出去?
因为失去了控制的局面,因为背叛而使得冰冷的心沉入深渊,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啊———!!!”
本来因为失去意识而安静地躺在床上的狄伦特忽然爆出了大吼,被吓了一跳的众人纷纷抽回了飘远的意识,奔向床边。
“喂!狄伦特!醒过来!听到没有!!”
眼见她挣扎着,手指关节也因为紧紧握成拳头而用力过度,泛起森白的颜色,汗水浸透了全身,呼吸也急促不定,伊扎克用力抓着她的肩膀,用力的晃着她。
可惜,陷入深度噩梦混乱状态的狄伦特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唤。她的精神高度紧绷着,临界崩溃的边际。
那种挣扎着的力气,竟然连伊扎克都压制不住。
“我靠,过来一个人帮忙啊!”
差点被那股大力掀得飞出去,伊扎克冲着看傻了的其他人喊到,“摩尔,不用你,你只能帮倒忙!”
看到摩尔想加入压制的行列,他急忙阻止了她的行为,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怕她被伤到,不过话到了他的嘴里自然就变味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摩尔,你给她注射的究竟是什么?能不能和镇静剂一起使用?”
和伊扎克一起压制着她,狄亚歌提出了疑问。用镇静剂的话,会不会好一点?
“不行,不能一起使用,因为那种药剂里已经有部可以分缓解神经的成分了。如果再使用镇静剂,会产生反作用。”
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摩尔心焦地道,她不是没想到,但是,在那个念头刚刚冒出的时候,就被她自己打消了。
“哇啊!”
因为挣扎的太过用力的关系,狄亚歌差点被甩飞出去,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她是……如此深刻爱着劳邬么……同时……曾经那么信任过吉尔……
付出了感情和信任的她……得到的又是什么……?
一身的伤痕,和被狠狠践踏的信任……?
可是,她还有着关心她,为她担心的人啊……为了这些人,不可以放掉那些吗?
还是……伤的太深了呢……?
同样信任着吉尔的他……难道……也是被利用的一部分……被欺骗的一部分……?
对他隐瞒了她的存在……是不希望彼此认识……还是像那天他所听到的,吉尔所说的那样……不希望彼此被伤害……?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理由?
“雷!听我说,也许……现在只有你才能把她从那个噩梦中救出来!”
扳过他的身子,摩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朦胧的水气在她的眼底打转,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她的语气甚至有些哀求。
“什么办法……”
呆呆地顺着她的话问下去,雷不想对吉尔产生怀疑,可他……无法去置疑摩尔所说的故事啊,因为,故事的主角,就在他的眼前……不论是正在忍受痛苦煎熬的狄伦特,还是心急如焚的摩尔,都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没有人会为了欺骗而做到这个地步吧。更何况,为什么要欺骗他呢?对她们来说,他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不是吗?相反,对那个人却不一样……
“你过来。”
摩尔拉着雷的手,来到床边,她将他的手,握在了狄伦特的手上。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在他和她的双手交握的那一刻,她的呼吸不再急促。
“照着我的话说。”
她示意伊扎克和狄亚歌离开那里,把空间留给那两个人,别过身去,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如同复读机一般复述着从摩尔口中说出的话,雷的心,正在渐渐的破碎,为了那个女孩。
“我不想的,你的声音,你的笑容,我并不想再也看不到,如果命运可以选择的话,我是多么地想和你生活在一起,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可是,一切已成定局,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我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能拥有。”
“但我很庆幸,能在短短二十八年的生命中遇到你。是你让我的人生,得以拥有短暂的快乐。”
慢慢地,狄伦特不再挣扎,平静了下来,也许……她听到……
“我也后悔,后悔为什么,要我在发现这一切之前,沉不住气地向你坦白了我的心意。不该这样做的,我应该拒绝这份感情,因为,我要不起,无法回报。”
“然而,我发现,我做不到,做不到拒绝。因为……我发现……克隆人也有灵魂。有爱,有恨,因为有你,我不是一无所有。”
到这里,即便是狄亚歌,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但他的自制力比较强,克制着眼泪不流下来,他逐渐地相信着那个事实。而始终在这间屋子里待着,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看着这一切的米莉艾利亚,早已泣不成声。
可恶……伊扎克一拳击在墙上,想用这种方式发泄一下积压在心里的那种不舒服。他不知道……狄伦特竟然自己承受着这么多……他更不知道,摩尔竟然能够作到这样的地步,不告诉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太容易意气用事,怕他担心吗?所以才要用瘦小的肩膀帮助朋友分担痛苦……
“我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请你原谅我的自私,这是我最后的任性,为了自己而残酷地伤害了你,隐瞒了我的事。”
“即使这样,你依然是我劳邬?卢?克尔泽,唯一爱过的女孩……请你为了我活下去……为了连同我所看不到的未来活下去……雷?”
忽然发现,到了最后这句,雷所说的,和自己教给他的不一样了,摩尔呆呆地看着他,听着他自己向下说去。
“我……我是雷?扎?布雷利,虽然我和他同样是那个人的复制体……可……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复制人也有灵魂……也有爱,有恨……我不敢说是不是相同的血脉让我这样选择,可现在的我清楚,是我自己的意志,在为我自己做出决定……我……想为你而活……想为了保护你而活……所以……请不要再折磨自己……”
然后,他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下,将自己的唇,印上了她的。
这个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而雷也发现,当他的话,结束之后,一行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接下来的两天,狄伦特一直高烧不退,但却不再有突发噩梦的状况发生了。因为要等她清醒过来,并养好身子,所以他们暂时留在了处在法国边境临海地区的私人住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