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号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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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山峻岭之间，参差坐落着一片金色屋顶的房子，阳光下闪闪发光。循着一束太阳的路径，进入到嗡嗡的蜜蜂巢穴里，跟踪蜜蜂的椭圆飞翅再抵达一株野百合的花心。
火红的六角野百合就种植在（1）班的教室外面。
赵老师正在讲台上收拾教案，一双手沾了些粉笔灰，于是白玉的皮肤底下透出青色的血管，指尖染着一点粉红。
我歪着身子站在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旁边，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提着地上的一团废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美貌的赵老师。
“贺雨梨，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赵老师拿着一本书，走到了教室门口时突然转过头对我说。
“呀，你完了。” 江繁从椅子上转过来，对罚站在教室后头的我说。
“完什么完？”我不自知地挑起一边的眉毛，挑衅一般地反问江繁。
江繁对着我翻了一个智障的大白眼，甩甩后脑勺的马尾说： “下山去么？去吃点东西。”
学校修建在这荒无人烟的半山腰上，黄岐山从学校后面的凤凰水库为伊始，向后连绵不绝；但是站在黄岐山上往前望去，却是一方无垠的平川。黄岐市的市中心就在黄岐山前的山脚下，街道像一条一条彩线，以黄岐山为中心辐射向东南，形成一个巨大的扇贝图案。我们待会儿就要到山脚下的东来坊小吃街上逛一圈。
“啧，OK！”我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赞成。
于是我们一起勾肩搭背地从教室里走出去，下了一层楼梯之后，赵老师的办公室就在这个转角后面。扒拉着窗户，我们悄悄地探出头向里面偷看——狭长叶片的兰花盆栽后面是躺椅上摇晃得惬意的赵老师，赵老师看着我们藏着脸蛋的方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们倒吸一口凉气，真是见鬼了。
再看一眼——嘶——哈——
赵老师的眼镜片反射出一片散漫的白光，显得鬼畜无比。江繁非常自觉地缩后一步，双手一推就把我暴露在了办公室的水深火热里。
我握紧拳头：出卖朋友真有你的，江繁！
无可奈何，我只能硬着头皮冲老师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得像个僵硬的傻子。
“过来，”赵老师唇边露出一抹微笑，我发誓老师一定不明白他的笑容到底有多邪魅，再配上赵老师他三十二岁的娃娃脸，简直叫我好辛苦！忍耐的好辛苦！我咬着舌头，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又低头大力抿了抿上下两片嘴唇子。
赵老师看着我的脸，心里莫名其妙，突然有一种他的学生要进行生物变异的感觉，内心对于年轻一代的小孩的脑回路非常不理解。
赵老师勾勾他的手指，保持优雅地开口： “上课怎么不认真听讲，课代表同学？”
这动作真叫人破防，我看着赵老师稠艳的眉眼，感觉一阵阵的热气上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脚趾抠地。
在这里请允许我澄清一下，虽然赵老师长了一副足够叫人垂涎的外貌，但是我绝对没有任何龌龊的情绪。亲爱的朋友们，我脸会变红实在是源于本能——由于我对于赵老师一系列迷惑行为感到过分代入。我一旦看向赵老师，我就忍不住把自己代入成这些动作的进行者，一旦我代入进去，我就为这种的行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这种羞耻的心情令我脚趾发麻、头皮发紧、浑身发烫、想要拔腿就跑，躲到地心深处谁也看不见的地方。真是希望现在可以有人一起和我承担这种蜜汁氛围。
“唔？你怎么不说话？”赵老师歪着头发出一种可爱又古怪的音节。
“老师。”我小幅度地活动着藏在鞋子里的脚趾头，感觉稍微好了一些，但是大脑不自觉地变得一片了空白地，我听见自己说： “老师，我有一些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这样辛苦的学习啊？”
“嗯……”
赵老师稍微挪了挪屁股，军绿色的布躺椅就一阵吱吱嘎嘎的铁棍摩擦声。我知道老师这是让我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读书成材，然后为社会做贡献，这是一个理由。但是一定要每个人都读书吗？”我一边说着，一边瞄着老师的反应。 “我想，这世上或许还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在等着我。”
“你是真的这样以为吗？”赵老师突然问我说。
“不，也不是。我知道，我这样说简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比起几十年前战乱不休……”我停顿一刻，继续说： “只是，为什么我们不能进行自己选择呢？我讨厌被逼迫的进行学习！”我不解得问老师，这个困扰着我久久不能解脱的问题。
“老师，我不愿意像件机器一样！我要生活的生活！”说着，我不禁愤慨起来。
想到隔壁学校里那群眼高于顶，一副普通人都是蝼蚁的势利鬼模样，我就讨厌！听父亲说，最近议院里那些少数的上议会议员又在提议能力试验场的事情。谁不知道他们的鬼主意，打着公平竞赛，从民众身上提取出能力，再转移到他们自己世家子弟的身上。现在整个世界的气氛始终变得古怪，全部要归咎于他们身上。如果普通民众无法在知识学问上胜过世家，普通民众就完蛋了，又要沦落到草芥不如的地步了。
赵老师没有反驳我，因为我们对于我们学习的最统一目的——在与世家对抗中获得胜利，心知肚明，现在只是时间拉锯战。
“好了！你先回去吧！”说完这句话，赵老师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疲惫颓唐的神情，然后示意我没事就一边去。
老师没有给我答案，答案却明白的刻在我的心里——责任！我该为过去、现在和未来承担自己的责任。
看着赵老师变得苍白无血色的脸庞，我突然为自己着一周以来的任性感到愧疚，这些话一定让赵老师再次想起了他放弃政府职位的原因和他早逝的爱人——我的小叔叔。不过，有时候压力就像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我不能违背自己灵魂发出的命令：我要责任，也要自由。
办公室里的空气变得暗沉沉。
“走吧，肚子好饿。”我走出办公室对江繁说。
然后，我们又勾肩搭背地走下楼梯，出校门逛小吃街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号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