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结局章 ...
-
窗棂上有一只皮包骨头的老鼠小心翼翼顺着月光往桌子那里爬去，它两条细细的腿在并不牢固陈旧的桌子上发出细响，惊动了蹲坐在桌子下面有一头蓬松银蓝色头发女孩，她嘴里含着一块又冷又硬的面包，用牙齿慢慢地磨着，明明无法尝到味道，但是她的脸上却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002号还是不愿意吃吗？没有魅魔的外在特征就算了，连OO都无法食用，简直是浪费时间研究！]
这是养父的声音，002号不喜欢养父身上的味道，就像是腐烂发臭的液体。
年幼的002号把自己往桌子里缩了缩，她垂下眼，耳尖抖了抖。
[真羡慕隔壁照料004号的，听说那是为卡金国的那位量身定做的，到时候照料他的研究员肯定能被重视吧！]
002号知道004号是谁，他是“天使”，有着柔软的铂金色头发，灰蓝色的眼睛，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神像一样慈悲怜悯。
[不是说有位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来的高材生吗？是叫玛德吧，你可以把这个失败品甩给她，女人总是容易心软的。]
[你说得对，到时候我就去争取039号。]
002号竖着的耳朵慢慢软下来，她从桌子下面慢慢挪出去，将没吃几口的面包放在桌子上，那只瘦巴巴的老鼠用黑溜溜发亮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会儿，见她没有任何动作火速冲过来叼着跑掉。
002号看着老鼠的背影眼底漫上了羡慕。
没过几天，她就迎来自己的养母，养母周身萦绕着一股冰冷的香气，她将她剥光了捏着她的脚踝、她的手腕到处检查。
[很健康的孩子。]
她说完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和她对视，养母有一双深棕色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你以后就叫做可莱尔吧。]
002号知道自己是可以被替代的，如果没有她，后面也会有很多个002号成为她，但是这一刻她却被赋予了“可莱尔”这个名字，就好像，她和其他002号变得不一样了。
养母会把她从桌子底下扒出来，看着她脏兮兮的脸露出嫌弃却无奈的表情，当她得知自己无法尝到正常人类可以尝到的食物的味道的时候，脸上会瞬间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年幼的可莱尔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记得养母摸着自己的头发说：[可莱尔，没事的，很快黑夜就要过去了。]
然后在那一天，她看见漫天的火光，仓皇四处逃散的白大褂，散落一地的文件纷纷扬扬，她捡起其中的一张，看见贴在档案上的照片，照片里面是一个脸颊上有着小雀斑，深棕色眼睛的女孩子，她和养母长得很像，但是不同于养母锐利的丹凤眼，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这是曾经的002号，也是养母的妹妹。
004号展开灰白色的翅膀，灰白色的羽毛在漫天火光中被染成了金红色，他灰蓝色的眼睛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抓着她将她狠狠抛出伴随着轰隆隆巨响，摧枯拉朽的灰白色建筑物外。
[可莱尔，替我们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吧。]
“！”
可莱尔就像是爆米花机里面迫不及待蹦出来的爆米花一样从床上弹起来，直接惊醒了趴在她床边的雷欧力。
“可莱尔，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雷欧力的下巴上面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睛下面还有青黑色的黑眼圈，他的领带歪歪斜斜搭在肩膀上，身上的白衬衫没有往日的平整，纽扣和扣口连接的那一条路径都是皱巴巴的。
可莱尔在上班的时候突然晕倒把咖啡店的老板吓坏了，连忙送去医院，正好值班医生知道她是雷欧力的女朋友，他给可莱尔检查了一番发现没什么问题，火速通知了雷欧力，雷欧力下班后急忙把她带回家，一直照顾她，如果可莱尔持续昏睡他会把她再送回医院。
可莱尔看了一圈周围，灰白色的墙壁，家具都是深棕色的木质家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根草味，这种温暖厚重的木质感就和卧室的主人一样。
她将目光锁定在雷欧力脸上。
“我现在很好，除了很饿。”
雷欧力看她脸颊透着健康的粉红色，如释重负般长吐出一口气，摸了摸下巴，发现不是光滑一片而是参差不齐的扎人胡茬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锅里一直温着粥，我去给你盛一碗。”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结果被可莱尔一把扯住手臂，他回头，看见少女那紫罗兰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如琉璃一样流光溢彩得夺目。
“不，我要的不是那个。”
雷欧力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一股大力用力一拉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少女柔软温热的身体随之覆上，她伸手抚摸他的下巴、脸颊、眼睛，感受到柔软肌肤下的僵硬。
可莱尔微微一笑，此时她就像是黑夜里的晚香玉，肥厚硕大的花瓣盛着细腻轻盈的脂粉气，空气里漂浮着香草、杏仁和苦咖啡的甜腻张扬，极具侵略性。
明明她就像是夜莺叼着的玫瑰落在身上一样轻盈，雷欧力却不敢动弹一下，他瞪大眼睛就这样让少女的嘴唇贴在自己耳边，尖锐的犬齿抵住柔软的耳垂。
“雷欧力，让我们做一些让我填饱肚子和让你好好睡一觉的事情吧？”
柔软的花瓣落在热气腾腾的面包上，轻盈而又灵活地顺着面包上的褶皱滑动着，时不时用尖端去撩开面包前端闭合的小口，温凉的冰淇淋奶油不断从面包里溢出，融化在柔软温热的花瓣中，花瓣狡猾又灵活，却带着青涩的笨拙，她享受着对方热烈却小心翼翼的姿态。
“雷欧力，能够遇见你太好了。”
水淋淋的晚香玉完全绽放，椰奶般香甜清新，乳脂般馥郁浓醇的花香汇聚成白色的海洋，花香盈满鼻腔。
可莱尔想，她发现的不仅仅是一根独一无二的长棍面包，而是一把打开崭新人生的钥匙，让原本游离的游魂从往日灰色的水幕中剥离开，水幕里那些麻木冰冷的脸对她露出了温柔而又释然的笑容。
对于魅魔而言，他是她的完美食材。
对于可莱尔而言，他却是她在一片茫茫水幕中寻找的渡口，一个让她从魅魔成为人类的渡口。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结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