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与自由联邦》萨拉汗丁

36、生死存亡

　　二人都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挑战，现在的这段时间，将会是他们最后的平静时间，海蒂很想说些什么，他的身体正在缓慢恢复，李伯恩只是转成自动驾驶模式，他无意识地捏起拳头又放下，看着显示大屏。

　　“你在想什么呢？”海蒂率先道，飞船已经发现了虫洞的踪迹，大屏幕上，漆黑的宇宙幕布被圈起来不规则的一部分，那里就是没有被星门所标识的虫洞，通过飞船自带的导航系统，他们会到达目的地，更有可能的是被抛到宇宙中的任一地点。

　　“在想经过星门之后，会不会又回到第三星系，也有可能我们就陷在虫洞内，再也出不来了，”李伯恩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十分好看，带着少年的羞涩和青年的活力，让世界亮了那么一瞬间。

　　“准备好了吗海蒂，我们要开始跃迁了，”李伯恩将手伸了过来，和海蒂相握：“能够和你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海蒂。”

　　“我也是，”海蒂闭上了眼睛，他的视线随之暗淡下来，飞船发出了警报声：已进入未知星域，光能护罩已开启。

　　整艘飞船完全没入了虫洞之中，在最后一簇焰尾消失后，飞船消失在第三星系。

　　行星级护罩已接近碎裂，在联合起来的星际海盗和克隆人大军的不断轰击下，这个最后的庇护所即将被击碎，巡逻队已经全部进入飞船，定位在护罩的后方，他们将会是第一波抵抗势力，紧接着的是行星的固定防卫设备，最后才是地面作战。

　　奥德曼身着军装，他背手看着屏幕里传来的远方景象，行星上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紧接着的，就是来自于鼠人和另外两个星系的好消息——这决定了，即使在行星陷落之后，联邦仍然不会覆灭。

　　“第二星系舰队仍然没有消息吗？”奥德曼发出疑问，助手道：“凯泽.希恩阁下仍未回复，舰队已经集结于第二星系2.6星，随时可能跃迁。”

　　“想着黄雀在后是吗？看来你也和蓝星交易了不少，只不过不知道谁是黄雀，谁是青虫呢？”奥德曼冷哼了声，他招手道：“接通维恩。”

　　飞船在第一星系的边缘出现，二人重归清醒，海蒂猛地想站起来，被束缚带压在座位上，他惊喜道：“伯恩我们成功了！”

　　“嗯，”李伯恩显得更加平静些，他看着远方传来的景象皱起眉头：“事情不太对……糟糕，典狱长已经开始行动了，快去帮奥德曼！”

　　海蒂也发现了，他们的通讯时常被打断，并且无法联系上行星，这意味着两种可能：典狱长已经完全屏蔽了通讯，或是行星已经陷落。

　　显然李伯恩并不相信是第二种，他将飞船的速度开到最大，同时道：“海蒂准备好！我们要加速了！”

　　战火已经将整片空间点亮，无处不在的光能武器突破了护罩，近乎创世之光的巨大爆裂弹直冲向护罩，将护罩击溃，巡逻队的飞船在这一瞬间冲出，双方的光能弹漫天散射。

　　不断有飞船被击中瞬间冒出黑烟，甚至被击中能量引擎位置直接爆炸，行星轨道上的防守装置正在反击，却被浪潮般的克隆人飞船所淹没，纷纷哑火。

　　“让第一编队冲！”罗技站在大屏前命令道，位于学院区内的建筑天顶被打开，紧接着数十架机甲直飞出来，学生们驾驶着机甲向战场冲去，他们要护卫住大部分的机要设备，避免它们被击碎。

　　李伯恩已经驾驶着飞船到了3.4星位置，在视野中，战场已经到了白热化状态，典狱长队的战备显然更为充足，他们完全压制住了行星上的守军，并且正在逐步蚕食行星上的守卫领地，只要在地面部队作战中完全消灭反抗军，他们就可以拿下这颗富饶的行星。

　　“这该怎么进去？”小P焦急道，“祭司大人我们快逃吧，我们身上还背负着使命，即使还不清晰它是什么，一旦失去生命就再没有机会记起了。”

　　海蒂没有回复小P，他感觉到飞船进行了转弯，它向‘长阶’直飞过去，并且在快速减速的过程后，降落在了工业园附近。

　　“伯恩？”海蒂看到了李伯恩的眼神，他压住了心中的满腹疑惑，只因为李伯恩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些悲哀感。

　　李伯恩什么话都没说，他打开了飞船的安防，并且拉着海蒂下飞船，二人向工业园跑去。

　　这里仍然是一片安好的样子，典狱长显然无限顾及这里，就连产业线上的机器人，仍在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二人穿过生产线，并且来到当时他们短暂住过一夜的宿舍区，李伯恩走到最里面的房间，他站在门前核对信息，低声道：“拉紧我的手，海蒂。”

　　海蒂照做了。

　　这个房间十分普通，在他们面前，墙壁向两边展开，露出了一条狭长的运输带，李伯恩拉着海蒂站了上去，运输带开动，带动这许久没有动过的灰尘，让海蒂打了个喷嚏。

　　“这些话我想说很久了，海蒂，一直没有机会，”李伯恩站在海蒂前方，他们的手紧牵着，海蒂能感觉到李伯恩因为紧张而用力。

　　“该从哪里说起呢？”李伯恩想了会：“就是从在矿场见到你的时候，当时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惨的人呢？你这么瘦，在这么冷的地方每天挖矿，还吃不饱。”

　　“你这么一说，确实挺惨的，”海蒂也笑了起来，他不知道李伯恩为什么忽然说起这段往事，这让他有种回忆过往的感觉。

　　“后来安置好你之后，我就被典狱长告状了，丢了自己的职位。当时我就想这劳什子联邦，老子不管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李伯恩的语气很严肃，海蒂却感受到其中的柔软感：他又怎么会不管联邦呢。

　　“正好母亲想让我离他近点，我就进了大厅的办事部。有几个不长眼睛的经常来找事，不过这也没什么。我本来想着就这么过的，但是命运不放过我。”

　　“母亲的病忽然加重了，为什么，这么好的人一下子就消失了……”海蒂感觉到李伯恩下意识地用力，这让他疼痛，海蒂用另一只手握紧了他。

　　李伯恩深深呼出口气，他淡淡道：“后来你就出现了，当时我已经订好了去鼠人国的票，不过被我退掉了。”

　　海蒂拍拍他的背，他看到眼前开阔的场地。

　　巨大的红色标志上写着：最高危险等级。幕布包裹着方形的东西，隆起的形状在灯光下拉出危险的阴影。

　　“能够和你一起经历过这么多，实在是太好了，海蒂，”李伯恩就这么看着他，仿佛看不够一般，海蒂内心忽然泛起阵直觉：李伯恩紧接着会提出个请求。

　　“接下去的事情，是身为梅尔之子的我需要去面对的，无论联邦最后走向什么样的结局，这也会是我的结局。在我的家族企业，也就是你面前隐藏起来的，是自我父亲建立联邦以来就一直有的紧急预案——当联邦即将落入敌军手中，他们可能是蓝星人，也有可能是鼠人的手里，我们该怎么样去做？”
　　李伯恩缓慢走到了操作面板前，他按下按键，大片的警示标志自动被揭开，露出下面被掩盖的物资，他用着冷酷的语气道：“这就是我父亲的答案：生存和毁灭永远是相互依存的，自由联邦人类成功在宇宙中生存、繁衍，他们自然也要去抵抗自然选择。”

　　“要么是在自由中繁衍生长，抑或是在被占领后苟延残喘？”李伯恩将手指按到了红色按钮上，大屏幕则变成了巨大的输入栏，机械音提示道：“这就是我要拜托你的，在必要的时刻，输入这串密码。”

　　“那之后会发生什么？”海蒂看到李伯恩转过身来，二人隔着数米距离相望，在那一瞬间，海蒂明白了他想说的而没有说出的话。

　　“第一星系作为敌人入侵的前哨站，当它被占领之前，‘长阶’会在爆炸力的推动下径直撞上行星，随之发生的撞击将会毁灭掉整颗行星上的所有生物，这就是我的父亲为第一星系留下的最终礼物。”李伯恩走到海蒂身边，他拥抱住海蒂，低头看他，眼中充满了深情：“海蒂，现在我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你，这场战役我必须加入，而你并不属于联邦，无需承担这份责任。”

　　“因为你，某种程度上，我也是联邦的一份子。”海蒂的语气里带着悲伤，但是他努力的控制住了。

　　“在工厂的仓库里，有一艘飞船，如果明天天亮之前，你还没有得到我的消息，那么行星一定陷落了，输入密码，‘长阶’会自动开启自毁模式，然后你赶紧离开，向鼠人星球去，以你的能力能够在那里好好活下去。”李伯恩温柔地抚摸了下海蒂的额头，将他的灰发拨开，仿佛说着的是简单的告别话语。

　　海蒂的眼睛里充满泪水，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李伯恩紧抱着他，仿佛要将他按进身体里。

　　他轻轻低下头，在海蒂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温暖的怀抱离开了，李伯恩头也不回，他甚至一步都不敢停留，只要停下了，李伯恩就再不愿意离开，他飞速地跑向长阶旁的飞船，喷气扬起了尘土，飞船突破云层直向行星而去。

　　海蒂愣愣地从工厂走向长阶，星际风吹起来了，在这无边的宇宙长夜里，他是如此的渺小，在他身边，陨族静静地出现，他陪伴着海蒂，二人的精神流如同两条河流交汇。

　　“这很复杂，外来者，你的灵能现在很不稳定，”陨族道。

　　“是的，我的族人为了族群的生存，他必须付出一切甚至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