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爱》怪阿姨M

23、第 23 章

　　刘恋不知道班主任找了秦芮的事，只觉得第二天下午的课前，方老师在班级里讲起了性向科普，让她有些意外，其实有的事，她自己也并不是很明白。班级里安静极了，也没有人在老师讲话结束后提出什么问题，虽然看起来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但刘恋觉得很多地方不一样了。有两个平时没怎么说过话的同学，会在午休时过来找她一起吃饭，下课以后也成了一个几人的小圈子，即使只是这样，刘恋已经很开心了，逐渐也有了关系很好的朋友。
　　在学习的事上，秦芮帮不上什么忙，给刘恋找了当地还算不错的一家辅导班，只是学费挺贵的，以她现在跑外卖的收入，难以为继，不得不去另找一份高薪的工作。
　　但高薪的工作哪那么好找呢，尤其是像秦芮这样没学历又没技术的人，搬砖之类的体力劳动她觉得自己可能也不太行，而且也不长久，最后她看到一个楼体外墙擦玻璃的工作，待遇不错，而且还招不到人很着急的样子。
　　结果去了才知道，为啥给这么多钱也没人愿意来，因为是给高层建筑擦外墙的玻璃。就系上安全绳，坐着比较简陋的一个隔板，带着水和刮水板就那么从二十多层的高楼外面往下慢慢擦。
　　和她一起去应聘的几个人，往下看了看，转头就走了一大半，秦芮虽然觉得自己应该不恐高，但是这么高的高度看下去，还是会有些腿软。最后只剩下她和另外两个男的，打算下去试试，毕竟这么高的薪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可第一个准备下去的男人，站上楼顶边缘就哆嗦着下来了。
　　秦芮也害怕，但是她没办法，家里到处都需要钱，也没有别的依靠，更不可能指望刘恋在课余时间去做什么兼职，这样努力学习都跟不上呢，更不要说再耽误她学习的时间了。这么一瞬间，秦芮觉得自己就像极了一个家长，也许她的身份也很难分得清了吧，她终究是要扛起所有的责任的。
　　手里紧紧的攥着绳子，手心出了很多汗，退无可退了，她把心一横，坐在那窄窄的横板上，慢慢的顺了下去。因为只是试一试，所以并没有下放多少，也就几米的距离，就把她给拉了上来。那主管见她上来，既是意外又是佩服，还给她拧开了饮料，另一个应聘的人，看秦芮一来一回的，也长了些胆子，下去试了试。但上来之后，说什么都不做这份工作，心脏病都要犯了，怕有命赚没命花。
　　坐在那缓了好一会儿，秦芮觉得太阳穴的位置仍旧突突的跳着，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若是没个东西靠着，她就得瘫软下去。但没给她多少喘息时间，通知她第二天来上班，只是简单交待了一下安全绳的操作，也没个培训什么的，就这么突然的上岗了，秦芮心里更加忐忑，不过好在她性子还算谨慎，每次下去之前都十分仔细的检查安全扣和绳子是否绑结实了。一起的工友倒是也没人嘲笑她胆小，因为这根绳子系着的就是一条命，谁也不敢大意，大家出来都是为了赚钱的，自然也要能活着花上钱才算。
　　秦芮换了工作的事，刘恋也不知道，每天看她还是早晨骑着车子出去，只是下班的时间比平时早了许多，还提前把晚饭都做好了。
　　“怎么这么早就不跑了？”刘恋看了看时间，刚好是晚上点餐的高峰时刻，以往秦芮即使要早点回来，也会把晚高峰的单接完。
　　“最近有点累，而且不能总让你做饭啊。”
　　“累了就休息几天吧，我看你最近气色也不太好的样子。”刘恋凑近了一些，双手捧着她的脸，很自然的吻在她的唇上，“心疼你。”
　　秦芮最近每每和她亲吻的时候，脑子里总是回响着女老师的那句“她还太小了”，经常因此出神，以前她从没觉得年龄差这么大有什么罪恶感，但是被别人说起，就一下子在意起来，她不是在意别人的目光，她只在意刘恋是不是能承受得起这样的目光。
　　她确实还太小了，还没长出坚硬的壳，抵挡这世界的恶意。
　　把她揽在怀里，秦芮伸手摸着她脑后的头发，脸颊又在她的耳边蹭了蹭，只有这个时刻，她才是觉得安心的，每天被吊在百米高空的心，终于能安稳的落下来，又觉得这样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刘恋还是知道了，知道了她昂贵的补课费是怎么来的，也知道了最近这段日子秦芮给她花的每一笔钱是怎么赚的。
　　这一天是周末，补习班原本的教室因为管道漏水，所以临时借了间大会议室，刘恋和别的同学围坐在桌边，还在开着玩笑，觉得像是公司主管们开会。
　　正有说有笑的，结果坐在靠门口的一个男生看着窗外面说道，“你们说，外面擦玻璃的这样会不会把窗户踢碎了啊？”外面有些起风了，有鞋尖撞在玻璃上的“咚咚”的响声。这声音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刘恋也跟着转头去看，因为角度的原因，只看见下半截的身子，那人被风吹的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才倒出手来，抠着玻璃窗边的缝隙稳住身体。因为这是十一楼，还是很高的，教室里的学生们有人感慨，“这也太危险了吧，那绳子结实吗？”
　　随着那人缓缓下降，当看到那熟悉的面容的时候，刘恋差点叫出声来，怎么会是秦芮？！
　　她捂着嘴，一下子紧张焦虑的差点吐出来，连放在桌上的书包和笔记都没来得及拿，就跑了出去，不停的按着电梯按钮，可那数字变化的实在太过缓慢，她等不及了。
　　从楼梯一路往下跑着，每一级台阶上像是带着刺一样，一直扎到她的心里，不过是两三分钟的时间，却是那么的漫长，每一秒钟，她的脑海里都不停的循环着同样的画面，是秦芮从高处坠落的样子。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她害怕冲出大楼之后，就真的看见那样的画面。
　　等到刘恋跑出大门，抬头去看的时候，秦芮还在很高的地方，显得她的身影是那么的渺小，随着风不停的摆动着，而她还要在风稍微停歇的间隙赶紧把玻璃抹净，让人看的胆战心惊。
　　刘恋一直紧张的攥着手，连指甲抠在掌心的痛也感觉不到，她一直仰着头，视线紧紧的跟随着上方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她不敢出声，害怕万一秦芮分心了，会出危险，她就一直那么抬头看着，注视着她。直到秦芮脚尖落地，她才跑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了秦芮，还把秦芮吓了一跳，因为外墙玻璃的特殊材质，从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自然没有看到刘恋。
　　“哎！艹”秦芮被这样突然抱住，刚生气的想回头骂人，结果却看到哭花了脸的刘恋，脏话都噎在了嗓子里。
　　坐的久了，加上刚才风大太过紧张，秦芮一直在那座板上坐了好一会才活动活动腿下来，“你怎么在这呢？”因为手上又湿又脏，在工作服上蹭了蹭，也不太干净的样子，“哭什么啊。”
　　刘恋也不说话，就抱着她一直哭，周围还围观了好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秦芮想好好安慰她一下，但是当天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她还得再回到楼顶继续往下擦，刘恋就站在楼下一直抬头看着。后来还是她的同学下课之后帮她把书本收拾好了拿给她，见她那个担忧的样子，猜想可能是家人，贴心的没有多问，陪她一起站在那里等了好一会，才见到人落地。
　　同学走后，刘恋就站在一旁看着秦芮解着身上的安全绳，然后帮忙收拾东西，之后才和负责的人结算工钱。回去的一路上，刘恋一句话都没说，就从秦芮的身后紧紧的抱着她，好害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