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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赵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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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莫忠言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此时才知道原来那紧紧跟着陆隽生怕丢了一样的哥儿正是他新娶的正夫郎,人瞧着甚是水灵,姿容艳艳。
但是不是一直受陆隽嫌弃吗,怎么现在看样子不像啊?
“哎哟,这居然是陆隽夫郎,真是没想到啊。”
“是呀,没想到长得还挺好看,细皮嫩肉的,怎么陆隽不喜欢啊?”
“也不像不喜欢啊,看刚才这架势人家这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嘛。”
“那传言是怎么回事,不是都传陆隽迷恋林家小姐吗,前段日子不是还整日追着人家身后跑?现在倒是没听说还有什么事了,莫非这陆公子转性了不成?”
“我看是林小姐瞧不上他,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不得已才接受夫郎的吧。哼,他一个祸害反倒是有福得很,一头讨不着好,还有另一头等着,做什么都没有损失,相反还什么好处都占尽了。”
此话一出,引来众人的一叠声附和,纷纷唏嘘感叹陆隽真是命好,上天眷顾。
食客们的口舌功夫绝佳,嘴上滔滔不绝,上演着热闹的消遣闲话大会,惹得满堂的跑腿伙计都慢慢驻足,脸上出现迟疑和犹豫——他们少东家又被传八卦了,自己是不是要上报?
到底是人家的地盘,食客们不敢太过肆无忌惮,一会儿后,各种谈论的声音就渐渐有歇下来的苗头,只是大堂本就嘈杂,还是免不了有些止不住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出现。
在这些议论声音还在继续的空当,有两个人走了进来,瞧见这满堂热闹,兴奋地加入了听八卦的队列。
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是陆隽的事情,得知陆隽此时就在楼上,二人脚步立即就往上转去。
这两人正是当日试图拉着陆隽一起逛花楼的赵谢两位公子,赵千成和谢展。
赵千成还是一副青衣打扮,折扇一展,轻飘飘摇起了风,端的是一个风流公子作态,他是城里玉绾轩的少东家,家里经营胭脂首饰生意,身世富贵。
谢家则是与陆家一样,是城里酿酒大户之一,和晖酒庄是门下产业。谢展是家里老幺,上面还有两位兄长,家兄掌权,谢展无用武之地,便整日和陆隽赵千成厮混在一起,三人都是城里有名的纨绔。
纨绔三霸不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奉城横行霸道多年,硬生生将自个儿名声作到了臭水沟里,捞都捞不起来。
他们三人最是痛恨束缚,只喜欢恣意放纵无拘束的生活,曾扬言要用毕生精力去探索创造一个活到老玩到老的“光辉伟大”的人生。
因此得知陆隽被迫娶夫时还同他一起愤慨不忿,连带着一直看他那位夫郎不顺眼。
此时也是想不通陆隽为何要带着夫郎一起来酒庄,二人心里好奇得很,脚步不停,紧赶着往楼上走,结果在二楼走道上正遇到了走过来的陆隽。
陆隽在楼上安顿了林纾,正想自己到处去看看,这个酒庄占地颇广,后院一溜儿的宅子,全是酒工坊,陆隽打算去观摩一下这个时代的酿酒工艺,才刚出雅间门口,就碰上原身的两个好友,对方脸上全是惊疑不定的复杂情绪,把陆隽都看愣了。
两人一见陆隽,就习惯性没脸没皮地调笑起来:“哟,陆兄,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这几日怎的没见你出来玩耍了?可是叫我们好找,你看,我们都找上你家酒庄了。”
两人说着惯常就要上去与陆隽勾肩搭背,被陆隽躲开了。
被躲开两人也不恼,只当陆隽还是在为婚事烦恼,打过了招呼,便又正经起来,谢展想到刚才听到的事情,不解地开口:“陆隽,你今日怎么突然带了你家那位出来,不会有什么玄机吧?”
他笑得不怀好意,以为陆隽把那位夫郎带出来只是他寻到了另一种新奇的磋磨人的方式。
一提此事赵千成也来了兴趣,语带鄙夷地撇撇嘴:“是啊,你不是对他厌烦得很吗,如今带出来不嫌扫兴致?”
谢展跟着晦气地呸了一声:“可不是扫兴致,陆隽你如今都把人带出来了,不好好‘招待’一下怎么行?或者可以告诉兄弟一声,兄弟们一起帮你出气。”
说完似是力挺陆隽一样拍了拍胸脯。
陆隽听着两人一句一句都是贬低人的话,眉头直皱,只是情绪不表露出来,他淡淡说道:“出气就不用了,也不觉败兴致,不劳关心。”
“啊?”
二人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是啊,你这......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陆隽难得有耐性解释起来,语气慢悠悠地,只是里面意思却不是那么平和:“林纾是我夫郎,我带出来有什么问题吗?”
表面上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赵谢二人有些惊讶,陆隽这是跟他们呛声了?
他何时用这样的语气与两人说过话了?
这时他们才感觉到陆隽身上的变化,他跟他们俩说话也带着一股疏离,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两人心里惊异,赵千成:“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还维护起一个外人来了。”
“他不是外人,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夫郎。”
“我维护他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赵千成大惊,完全没想到陆隽会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直接变了一个人,他瞧着陆隽面目冷峻,不像开玩笑,愣了好半晌,才开口:“你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啊?”
陆隽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但他显然也不是那种愿意为了不熟的人而演戏的人,因此连一丝伪装也无,直接敷衍了一个借口:“无甚事,只是我突然不想像之前那样浑噩度日了,或许你们也该改变一下,会发现不一样的乐趣。”
话音刚落,二人双双震惊在原地,脸色青红交加,半天缓不过来神。
陆隽也不打算继续与他们周旋了,正准备绕过他们往外面走,里间突然传来啪的一声,陆隽一愣,转身打开了门,看到林纾惊讶慌乱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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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
林纾跟着陆隽去到楼上雅间,小二很机灵,立时就送来了一壶茶水,帮两人沏好茶,便候在一旁等听吩咐。
陆隽让林纾略作休息,他原是打算陪着待一会儿,但林纾也知道他来酒庄是有正事,不想耽误陆隽,便让他只管忙自己的,他一个人在这里待着也可以。
陆隽有些不放心,怕林纾一个人在一个新环境不自在,但林纾执意表示自己可以。
如此,陆隽便吩咐一旁的小二上一些精致小食糕点,还拿来一些消遣的闲书让林纾打发时间,雅间静谧,也不会有别人来打搅,可以安静独处,陆隽便放下了心。
等陆隽一走,林纾看着这间雅致的小套间,用来安置少东家的雅座自然处处安排妥当,桌上还放着熏炉,上面袅袅升起一股清香。
想起方才陆隽周到细致地打点好一切,他有些怔然。
此时室内的环境清幽,外面大堂热闹嘈杂,端的是一幅生意红火的酒楼样派,林纾又无端升起一股熟悉感,心里突然就有些怀念。
只是稍稍一晃而过的情绪,林纾摇了摇头,不再多想,随手拿起旁边放着的书,随意看了起来。
还没看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人声,声音时断时续,隔着一扇门听不清楚,林纾只隐约似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按捺下好奇,悄摸走到了门后,耳朵贴到门上,屏息细听。
一门之隔的外面,陆隽与赵谢二人的对话悉数传进了林纾的耳朵里。
他也没想到陆隽能说出这样维护自己的话,心里惊讶,手里的书一时没注意顿时掉到地上,发出啪的沉闷一声。
陆隽突然听到屋内传来了一声响,以为林纾出了什么事,当即就打开了门,看到门后鬼鬼祟祟偷听的林纾。
林纾一时尴尬不已,乍然见到三个明晃晃的脑袋直面自己,他还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脸色立即就全红了。
陆隽眼里划过一抹笑意,见他无事,把书捡起来,“做什么呢,怎么书都掉了?”
林纾心里很是慌乱,偷听夫君与别人谈话已是很不妥,现在还被抓包了,他抿了抿唇,攥紧衣角,一副完全不知所措、任凭处置的样子。
见他这副模样,陆隽有些不落忍,便也不多计较,把书还给林纾,想让他继续看。
林纾接过书,有些怯怯,面前的两个人,都是陆隽的好朋友,自己该是需要打一声招呼的吧?
只是想到两人对自己的态度,他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好在突然寻来的伙计打破了这窒息的沉默,伙计急匆匆赶来,朝着陆隽说道:“少东家,厨房那边出了一些事情,管事请您立马过去一趟。”
陆隽会意,刚好看林纾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就带着他一起往后厨走去。
赵千成和谢展还呆立在原地,看着还是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刚刚的所见所闻,却一时没了头绪,只感叹道自己怕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