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魔术手》八云鹿角

69、第 69 章

　　最近天气多变，昨夜预言书上预告大雪，今早就白雪满地了。

　　尤希君披着厚重的毛茸大氅出门，三个雪人立于门前。

　　未等尤希君反应过来，一个雪球砸到他脑门上，小k攥着一把雪塞进尤希君领口。

　　“你是不是要死啊？”

　　“看到了吗？真的下雪了。”

　　尤希君抖落身上的碎雪：“我没瞎。”

　　闻屹正堆着第四个雪人，看到尤希君被攻击，他立刻将手里的雪团成球，猛得砸向小k。

　　小k回头望，脑门上又被砸一下：“闻屹，好样的，你给我等着。”

　　说完这话，堆雪人游戏秒变打雪仗，刚堆好的雪人沦为工具人。

　　唯有第一个雪人被闻屹保护得好好的，他用火球术阻挡了小k丢来的雪球。

　　小k直呼：“闻屹，你犯规，我没想到你这种人，我不跟你玩了。”

　　闻屹见尤希君一步一步徐徐而来：“尤希君你看，你快看，这是我堆的你。”

　　尤希君伸手将闻屹拉起来，拍掉他身上沾着的雪花：“别玩了，跟我去吃早饭。”

　　闻屹问道：“你刚才小心翼翼走过来，是不是怕摔跤？”

　　尤希君将冰凉的手贴到他脖子上：“是啊，我还怕冷。”

　　闻屹缩了一下脑袋：“原来你也有怕的，你不喜欢下雪，那我不玩了，我也不喜欢的，好冷啊。”

　　尤希君牵着他往外走：“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了？”

　　闻屹握住他的手：“是啊是啊，我喜欢学你。”

　　尤希君说：“我现在喜欢下雪了。”

　　闻屹有些不满：“啊？你怎么又变了。”

　　“我喜欢看你玩雪，”尤希君说，“你堆雪人的样子特别好看。”

　　“你哪是喜欢下雪啊，”闻屹将尤希君的手塞到自己口袋里，小声道，“你是喜欢我。”

　　“哎呀，被你发现。”

　　“我们等会快点吃，我不想迟到。”

　　“好。”

　　“虽然你已经去过我的学校了，但我还是想带你逛一下，”闻屹说，“你可以假装没有去过吗？”

　　“好啊，如果你想，我还可以穿上你们学院的校服，假装你的同学。”

　　“我和小k哥说的，你听到了啊？”

　　“嗯，听到一点。”

　　“小k哥和我说了一些你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我觉得有点可惜，没见过你上学时候的样子。”

　　“确实有点可惜，我上学那会儿……”尤希君转念一想，“不对，不对啊！你可惜啥啊你在那儿可惜，我上学那会儿你才多大，你要跟我谈校园恋爱我根本不可能同意，不是，我根本看不上你，你那时太小了。”

　　“我没那么想，你误会了，”闻屹懒得解释，低着头，踩着雪，“……什么叫根本看不上我。”

　　尤希君：“……”

　　闻屹：“我现在也挺小的。”

　　这话说起来有些不讲道理，闻屹知道尤希君的意思，但是“看不上”三个字尤希君敢说出口，也别怪他断章取义了。

　　“反正我和你永远差那么多，你等不了我，我追赶不上时间，你的童年，你的学生时代于我来说都是空白。”

　　尤希君：“闻屹，不要这样。”

　　“我就是错过、缺失了很多你的样子啊，”闻屹说，“我觉得可惜，想看一看而已。”

　　尤希君：“我不该那样说，别这样了，好不好？”

　　闻屹：“不好。”

　　尤希君停下脚步：“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错过的、缺失的那段时光，也是我缺失的，你觉得我不遗憾吗？我们是一样的，我有没有像你这样？”

　　闻屹不语。

　　“你再这样我也要委屈了，”尤希君捏住他的脸，“早饭还吃不吃，学校还去不去？”

　　闻屹低着头：“谁说要跟你谈校园恋爱，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看得上你。”

　　“我……”尤希君笑了，“是，我们互相看不上，行不行？”

　　闻屹沉默片刻，拉着他去吃早饭。

　　至于行不行，也没给个话，闻屹无声抗议，小k还以为他是因为紧张才不说话。

　　小k：“闻屹，紧张啊？”

　　闻屹：“没有。”

　　小k笑出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紧张，还有点儿兴奋。”

　　尤希君：“是毕业礼又不是婚礼，有什么紧张的？”

　　闻屹说：“小k哥为我高兴，不用你管。”

　　小k小声问：“你俩吵架了？”

　　“没有吵架，”闻屹说，“我只是看不上他而已。”

　　小k挪到尤希君边上，更小声：“他疯啦？”

　　尤希君觑了闻屹一眼，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他只是看不上我而已。”

　　闻屹的毕业典礼就在今天。

　　之前让闻屹回学校上课没有提前与他商量，两人为此事起过争执，这回尤希君先问了他想法。

　　闻屹认可尤希君说的有始有终。

　　尤希君的意思是如果闻屹不愿意去学校就在王宫里办，把校长和老师请来，再叫几位相熟的学生。

　　他觉得闻屹会偏向于这样的方式，闻屹却说不要别出心裁。

　　仪式如往常那般，时间是尤希君定的，当然，他那时没想到今天会下雪。大约是因为在尤希君的认知里夏天才是毕业季，他在昨晚问过闻屹要不要改时间。

　　闻屹说不改，这毕业礼就这么决定好了。

　　其实闻屹根本不在意这些，不管是重回学校还是参加毕业礼都是尤希君想让他填补曾经空缺的一段经历。

　　他是有遗憾的，在遇到尤希君以前。

　　但是现在，他的遗憾被替换了，他发现，如果时光允许，他更想和尤希君一起上学。

　　他想要的变了，也许是不久前，也可能是更早的某个时刻，他想要的是和尤希君共同经历，其他的，都算不上遗憾。

　　闻屹愿意答应尤希君，不想尤希君为他曾经那些遗憾感到遗憾，可惜尤希君不懂。

　　或许是懂的，只是尤希君有别的想法，这个想法有一个让人讨厌的说法——为你好。

　　他没办法讨厌尤希君，他有理由相信尤希君是真的为他好，他想不到任何私心。

　　和尤希君一起参加毕业礼，就是他想要的，过去无法改变，不重要，他正和尤希君一起创造新的过去。

　　虽然不想和尤希君说话，但他临时决定与尤希君一起坐小火车去学校。

　　“我们坐小火车吧。”

　　“都听你的，我哪敢说话。”

　　“那你别说。”

　　他现在觉得尤希君有一点讨厌了。

　　通往学校的那段轨道已经修好，这是他最后一次坐小火车去学校，最后一次刷学生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坐小火车。

　　没关系，这是他第一次与尤希君一起坐小火车去学校。

　　小火车开得很慢，闻屹下车时回望了一眼尤希君坐的位置。

　　门卫老头带起厚重的老花镜从窗口探出脑袋盯着他俩看。

　　路面积雪被清扫了。

　　学校里空旷，许多学生从地下城出来后回了家，还未返校。

　　与尤希君手牵手走在校园里，许多话不知从何说起，他想带尤希君参观校园，尤希君像是比他还熟悉，他根本不装。

　　“你真的不和我说话吗？”

　　“我在想，每次来你们学校，这条路好像都有变化。”

　　“你真聪明，你知道要去哪儿，这条路才会带你去往你要去的地方。”

　　“不然呢？”

　　“不然我们就在这条路上一直走，出不去了。”

　　“如果我想去到你的过去呢？可以带我去吗？”

　　“你在想什么啊？”

　　尤希君揶揄道：“我也有点可惜啊。”

　　闻屹瞪着他：“那你可惜吧。”

　　尤希君一直都很会聊天，也最知道怎么把天聊死，他一点都不生气，尤希君讨厌程度+1而已。

　　参加毕业典礼的学生陆续来了，闻屹见到造梦师。

　　造梦魔法不难学，但学好的人大多数都疯了，这门课程差点被禁止。还是有人能学好又不疯的，眼前那位就是，生人勿近的样子，闻屹知道他是装的。

　　闻屹曾在图书馆里见到他偷偷看冷笑话二十则，外面叠着专业书。他感觉到闻屹在看他，抬头，与闻屹相视无言，继而他对着闻屹笑了一下。

　　那是闻屹与同学之间为数不多的良好互动，他还记得。于是闻屹走到他面前，还以那位同学与当年一样的笑容。

　　闻屹正与他说着什么。

　　尤希君叫了一声“闻屹”，声音好像没有传递出去，他看到前方的路在加速倒退，建筑变迁，节气更迭。

　　他看到闻屹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向他走来，闻屹神情淡然，那双干净的眼睛盯着他。

　　可是闻屹的目光好似穿透他的身体在看另一个人，尤希君回头，看到了穿着蓝白色运动校服的学生模样的自己，从头发到眼睛再到脚上踩着的限量版运动鞋都栩栩如生，还有他等人时习惯转扑克牌的动作。

　　唯一的破绽是他上学时那双限量版运动鞋还没发售，那双鞋是他给闻屹买的。

　　“尤希君，醒醒。”

　　尤希君听到闻屹的声音，清醒时看到闻屹赫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伸手摸摸闻屹的脸，又掐一把，很好，这个是他的闻屹。

　　闻屹牵起他的手：“你看到我了吗？”

　　“看到了。”

　　“那个人很厉害吧，他造的梦比徐行舟的幻境还要真实。”

　　“嗯。”

　　“那你有没有跟我说话啊？”

　　“没有，”尤希君说，“没有来得及。”

　　“可能是时间太短了吧，等典礼结束了，我再去请他给你变一下。”

　　“不用了，”尤希君拉住闻屹，看着他的眼睛，同样干净的眼睛，但此刻，眼前这双眼睛是真实地看着他的，“闻屹啊，在比赛场上看到你，我特别高兴，我那天都想放弃魔术了，但你一出现，我就改主意了，我一直觉得，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闻屹认真道：“我知道啊，我知道的。”

　　“我在梦里看到你了。”

　　“我知道啊。”

　　“我想说的是，我们相差九岁，晚一点在一起才合适，没什么好可惜的。”

　　“我知道的。”

　　“但我可以和你保证，换一个时空，我依然会对你一见钟情。换句话说，只要与你相遇，我都会喜欢上你的。”

　　闻屹心跳得有些快：“你怎么知道呢？”

　　尤希君回想梦里情景：“我看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