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成前夫的狗》半夭

9、落幕

　　肖青亭的学校到了，晚上10点对于这些青春的少男少女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校门口人来人往的。

　　肖青亭刚拉开车门，两只脚刚刚沾地就遇到了一个同学，那人拍了一下他肩膀，说：“哟，路虎，可以啊。”

　　车门关了，姜梨在车上没听见肖青亭接下来说了什么，反正也是熟人遇到打声招呼而已，三两句话那人就走了。

　　姜梨也准备开车回家，肖青亭却敲了敲她的车窗。

　　落下东西了吗？姜梨摇下车窗：“怎么了？”
　　“姐姐，别忘了在平台给我好评。”
　　姜梨没想到他惦记这事，看来他还没入社会已是为绩效奋斗的打工人一枚了，便答应了他。
　　“还有，”肖青亭还是叫住了她：“别为他伤心了，不值的。”

　　姜梨知道这只是安慰的话，但他在工作结束后还能安慰自己一句，也蛮善良的，姜梨还是挺感谢的，轻声说了声“嗯，谢谢你。”

　　姜梨挂了挡，这次真要走了。肖青亭又跟上来：“还有。”

　　还要说什么呢？姜梨不解地望着肖青亭，等着他说。

　　肖青亭扭扭捏捏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垂着眼说：“伤心也没关系，如果再伤心的话，直接找我吧，别通过平台了，抽成太高。”
　　姜梨哭笑不得，他铺垫半天就是为了这句话吧。
　　肖青亭试探性地问：“我表现还行吧？”
　　姜梨觉着答应他自己也没啥损失，他也能挺高兴，何乐而不为呢，便肯定了他：“是挺好的。”

　　肖青亭得到肯定立刻开朗了起来，为了让姜梨进一步答应他还唱了起来，是《达坂城的姑娘》的改编：“如果你要雇个人，不要去雇别人，一定要雇佣我~”
　　姜梨笑了出来，这小孩还真是单纯。她晃了晃手机，答应了他：“好，下次不通过平台了，微信上直接联系你。”

　　肖青亭这回真放姜梨走了，在车窗外挥着手目送她驶去。
　　——
　　大周一的，早上开会和别人Battle，晚上又折腾一大通，姜梨已经很疲惫了。

　　到楼下的时候，姜梨看到了一辆很眼熟的车。而靠在车旁边的人更眼熟。是钟何。

　　钟何是沈度的发小，姜梨是通过沈度认识他的。他们原先也在一个公司，公司分裂后，钟何和沈度去了HL。之前两个人属于因为都和沈度有联系，所以也经常能见面。如今她和沈度再无关系了，不知道钟何这么晚来找她有什么事。

　　姜梨一下车，钟何就招呼了她，显然是在等她回来。

　　“你…才回来？”

　　听着钟何没什么主题的开场白，姜梨猜想他大概是来找沈度的。可是沈度不是已经把他们离婚的事告诉钟何了吗，她周日变成嘟嘟的时候在沈度家听到的。

　　姜梨没有回答钟何，用眼神表达“你有什么事？”

　　钟何：“我…我听说你和沈度离婚的事了。我昨天来找你，你不在家，我今天晚上来你又不在，我不放心…我怕你会不会因为离婚…”
　　钟何看姜梨的穿着不像是刚从公司回来，再看到她画了个烟熏妆——实际是刚才哭花的——裙子上一大片水渍，不会是去买醉了吧？买醉怎么还开车呢？不过姜梨和沈度这么多年，如果离婚了伤心过度也不是不可能…“姜梨，你也不要因为这个事太伤心，其实你要是不提，沈度不会离开你的，他其实挺在乎你…”

　　“在乎到刚离婚就去见宮杉杉吗？”姜梨打断他。他明白了，钟何是来当说客的。果然是沈度的好哥们。
　　“宫杉杉？”
　　“对呀，今晚在Le Rosie。你不信问问他，说不定他现在还在宮杉杉身边呢。”

　　钟何拿出手机停顿了一下。听姜梨的话，言之凿凿，不可能是空穴来风，问不问的，答案很明显。

　　可他不是来为沈度说情的，他知道姜梨对沈度的一往情深，知道离婚对姜梨的打击一定非常大，又连续两天联系不上姜梨，他真的只是担心姜梨而已。只是他知道让姜梨不那么伤心的办法就是告诉她沈度心里还有她，他才提沈度的。结果沈度这个杀千刀的，竟然能做出在离婚第二天就重叙旧情这种事，还让姜梨知道了。现在搞得他像给沈度开脱的狼狈为奸的搭档一样。

　　钟何沉默的时候，听见姜梨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喏，人来了，你可以亲自问问他。”

　　沈度从一辆车上下来，径直向姜梨走去。

　　姜梨想沈度这是才和白月光叙旧完吧，自己送肖青亭一趟都回来了，沈度才结束。
　　“我今儿人气真高啊，你们一个两个都过来了。”姜梨双手抱胸，斜靠在单元门口。

　　沈度注意到了钟何：“你怎么在这？”
　　钟何没有回答沈度的话，反问道：“你去见宮杉杉了？”
　　沈度的脚步停下来，双手插进西裤兜里，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钟何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在默认，简直大无语，不知道怎么说他好，尤其在姜梨面前。

　　今晚真像一场闹剧，谢幕前难道主角配角还要轮番登场吗？姜梨叹了口气，说：“两位一位是我前夫，一位是我前夫的朋友。理论上讲，我们三个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所以我就不奉陪了。”姜梨转身准备进楼。
　　沈度却紧随其后跟进来。

　　干嘛？这已经不是你家了。姜梨驻足瞪着沈度。

　　沈度好像也没想到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出口的第一句话竟是：“我还有东西放在你这，我来顺便取回去。”

　　话一出口，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结了。

　　沈度抿起嘴，偏过头不去看姜梨。

　　他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他来找姜梨没什么理由，只是自从在饭店看到姜梨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后，他的饭吃得就有些心不在焉。姜梨和那个男人一起走后，他更是心里一直惦记着，连宮杉杉都看出他的心烦意乱，询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只能借口工作太累了，早早结束了饭局。宮杉杉开车来的，不用他送，他在饭店门口简单地和宮杉杉告了别就折返了回去。
　　就这么凑巧吗？在姜梨鲜少光顾的地方，同一个时间，恰巧遇见？
　　他假装跟服务员说想预定另一天的座位，拿到了饭店的预定记录本，把今天的预定名单浏览了一遍，没有发现姜梨。也许是男方定的。沈度回想了一下姜梨来的时间，按照时间筛选着预定人员。真让他发现了几个在姜梨来的时间附近预定的人。也就是说这几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是姜梨今天的男伴！
　　沈度好一番推理，饭店前台打断了他：“先生，有选好日期吗？”
　　沈度回过神来，他在干什么？这些人谁是姜梨今天的男伴和他有关系吗？自己这么在意干什么？
　　可偏偏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沈度想弥补，他想解释自己不是想尽快搬走和她撇清关系。

　　但姜梨竟一口应下：“好，你的东西我会给你打包好。不过你周日来取吧，今天，不方便。”
　　沈度的侧脸棱角分明，姜梨曾在很多个深夜里看着他睡去的侧脸安慰自己，至少她嫁了一个帅气的老公。如今，她不愿再自欺欺人了。作孽的缘分，断了，就不要回头了。

　　向来依顺自己的人突然冷漠地拒绝了自己，沈度认为一定是存在什么客观原因，他自然的想到了和今晚的那个男人有关，心里又不得劲起来：“你把他…带到家了？”
　　这是沈度想到的最合理的理由，不然姜梨怎么会连他们曾经共同的家都拒绝自己进了呢？

　　姜梨没有回答，她今天太累了，累到不想为自己的回绝找借口了。反正现在这里是自己家，她还是有权利不让任何人来探访的。

　　见姜梨没有否认，沈度语气不好起来：“才两天！我们离婚才两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姜梨也来了脾气：“那你呢？你还知道才两天吗？”

　　沈度想继续说这不一样，宮杉杉是他认识很多年的人，而且他们又有陈年的旧故事，可那个男人是哪位？
　　终究是没说出口。

　　沈度没有意识到，在他离婚后约见白月光的心安理得里有一份心虚，这份心虚来源于在意，因为在意，看到同样心安理得地开启离婚后新生活的姜梨，才觉得愤怒。

　　钟何在一边听了个七七八八，走到沈度身边，拉着沈度的肩膀想把他拉走。

　　沈度执拗地站在原地不肯离去。

　　钟何拍了拍沈度的肩膀，对他说：“已经做了感情的混蛋，别再做无理取闹的流氓了。”

　　钟何已经听明白了整件事，沈度一离婚就迫不及待约见白月光，却不让姜梨另寻新欢，还跑到这里来发脾气。作为沈度高中时就认识的好友，作为见证了沈度和宮杉杉、姜梨的爱情故事全程的人，他知道沈度在感情方面向来是别别扭扭磨磨唧唧的，但从没觉得沈度是个双标的混蛋，现如今怎么还越活越回旋了呢。

　　“叮”得一声，电梯门开了，打破了三人沉默的僵持，一位路人走下来。路过他们仨时候侧目看了看。

　　姜梨简短地对钟何说：“你赶紧带他走。”然后就转身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地关闭。姜梨在沈度眼中的画面变得越来越窄，像一场电影落幕。
　　很多年后沈度想，如果当时他冲上去抱住姜梨告诉她，他就是想这个家了，这个有她的家，一切会不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