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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惨败五桥泽 ...

  •   慕容垂行军至漳河,看见溃不成军的燕兵迎面而来,着实惊了一下。他日前征讨丁零,直下被翟真所据的承营,翟真不顾部下,惊惧而走,他正欲乘胜追击,偏闻刘牢之再次进军。他唯恐邺城有失,遂遣子慕容麟清扫剩余的丁零军,留下乐浪王慕容温守中山,自己率大军回师邺城,日夜急赶,怎知还是慢了一步。

      正被北府兵追击得几不得脱的慕容宝和慕容农,遇上引军来救的父王,心下既惊喜又羞愧。

      “慌什么!”慕容垂怒斥两个儿子,然后下令道:“你们收拾残兵,护送辎重先行退回新乡城。”说罢,领麾下大将慕容德、慕容隆和张崇扼守住各个桥头,于漳河南岸摆开迎击阵势。

      追来的刘牢之见状也不惊慌,中军前推,布起北府兵最拿手的步兵方阵,此阵是为“驻队”,刘敬宣的先锋骑队稍退,成为机动的“战队”。这种阵形既可有效抵御骑兵的冲击,又不失灵活的攻击性。

      阳光下,晋军方阵严整,军容鼎盛,枪戟耀目,士气昂扬,慕容垂也不由在心里赞叹对手。他胸中激动,掀髯笑道:“当日在淮南,本王未能与之一战,如今总算得偿所愿。若能将北府兵战无不胜的神话彻底粉碎,中原之地还有谁敢与我燕骑争锋!”

      北府兵的方阵稳步向前推进。

      慕容垂指挥中军正面破阵,又令慕容德和慕容隆两路翼军展开,攻击刘敬宣的几千北府精骑,意在迅速瘫痪对方的攻击力和机动性,余下的步兵阵则不足为惧。

      鼓声大震,喊杀声响彻云霄,陆易姚和许洋也不能置身事外,两人皆掣出刀剑。

      北府骑兵在数量上虽不及燕骑,但装备精良,猛将如云,最关键的是士气正盛。而燕军长途奔来,还未及喘上口气,便要与势如破竹的晋军硬撼,即使以慕容德与慕容隆之勇、率兵之众,也挡不住北府将士的锐气,开战不多久便显出溃退之势。

      慕容垂将己方的不利看在眼中,面色凝重却镇定如故。他心里迅速思量,此番再难有所作为,既已探得刘牢之虚实,从邺城败下的燕军也退往了新乡,上策是暂避锋芒,重整旗鼓异地再战。

      燕军敲响了撤退的锣鼓。许洋看向漳河,若让慕容垂从容撤回新城,整军再战,那么他们今日千般努力得来的优势将尽失,这一仗等于输了。

      正在焦急时,河弯处现出幢幢帆影,许洋立即转忧为喜,兴奋的道:“总算赶上了,慕容垂这次要吃败仗了!”与他一起冲杀的陆易姚回马笑道:“你这小子真有两手,不回古代作将军都可惜了。”许洋当即得意起来:“昨夜多辛苦才劝得刘牢之,这下他可得谢我了。”

      对岸,燕军统帅慕容垂却是心中一凛,慕容宝和慕容农的惨败已令他大感意外,现在又有北府水师从水道拦截他的回援,刘牢之步步抢得先机,他已彻底陷入被动。

      自沱河绕至漳河的北府战舰向燕军发起了猛攻,箭矢如水瀑般向两岸射去。前一刻还有条不紊撤退的燕军顿时阵脚大乱,渡河的士卒被箭矢所伤者甚多,纷纷落水。来不及过河的被杀得兴起的北府兵围上,受到无情的歼击。

      燕军的撤退已变为溃逃,刘牢之连忙命令各军随他乘胜追击慕容垂。内城的苻丕得知后,亦点齐兵马,出城助阵。

      许洋对身边的刘裕道:“我们是否应停军整顿一下,顺便与苻丕会合,大家一起行动,岂不如虎添翼。”

      陆易姚刚好从前军赶回,闻言道:“刚才刘袭也是这般进言,不过刘牢之正在兴头上,生怕错失斩杀慕容垂的机会,不想作任何耽搁。”

      许洋表示理解:“若能杀了慕容垂,令这几万燕军回不了河北,关东便唾手可得,北伐等于成功了一半。”

      刘裕却摇头道:“恃勇轻追,大将军未免有些太急功近利了。”

      ※ ※ ※

      天上云层迭迭,不见星月,寒冷的北风一阵一阵地刮过大地,荒凉的原野一片苍茫肃杀。

      大燕的故都邺城渐渐远去,身后的追兵却越来越近。燕国的将领和士兵均垂头丧气、一脸颓态,只有慕容垂神色如常,威仪不失。

      他撩回被长风拂至脑后的花白长须,胸中感触丛生,人生中的那些不平与遗憾,此刻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他原名慕容霸,这个霸字,不仅代表他自幼智勇过人,也显示了父皇慕容皝对他的看重。十三岁时,他作为先锋大将,与担任统帅的十七岁哥哥慕容恪一起,先破高句丽都城,后灭宇文部落,武勇在整个燕国无人可匹敌。几年后,他与辽东大族出身的才女段氏成亲,段氏也是他心仪的女子,少年英雄配佳人,正是人生得意时。

      但是,父皇的去世改变了一切,庶出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不如己的二哥慕容俊作了皇帝。慕容俊登上皇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硬迫他改名,由慕容霸改为慕容垂。他这个战功卓著的吴王,从此一直被闲置在家中。

      待到慕容俊死后,新帝慕容暐与其父一样,视他这个叔父为威胁,对慕容恪临终委政于他的遗言置之不理,大权落在了太傅慕容评的手中。慕容评对他深忌恶之,联合太后可足浑氏用一桩巫蛊案,把他贤惠刚烈的王妃段氏生生折磨死,又迫他娶太后的妹妹作继室。

      他心痛欲绝,但知时不我与,惟有将这口气忍下,尽收锋芒,这一闲就是二十年。

      东晋桓温的大军横扫燕土,国家岌岌可危。慕容暐与慕容评吓得魂不附体,欲弃都逃亡,独他临危请命,在别人的白眼中上了战场。当年意气风发的十三岁少年,两鬓已经斑白。他轻而易举地以八千燕骑大破桓温五万大军,斩敌三万余,一夜间成为前燕大英雄,慕容评和太后更加不容他,新一轮的阴谋立马出台。

      他的心已经寒透,被改名以及赋闲在家他忍了;爱妃段氏被害死他忍了;本应是他的大司马之位被授予十岁小娃慕容冲他也忍了;但是,当他赴汤蹈火救国于危难归来,等待他的却是暗藏在门后的刀子。他终于下了决心,这个决定却非夺权篡位,而是出走,只因不愿同室操戈。他丢下了可足浑氏的夫人,带上了段氏的妹妹小段氏,举家投奔苻坚。

      爱惜人才的苻坚大为高兴,倒履相迎,以国士待他。秦相王猛看在眼里,决心要除掉他,一个绝妙的金刀离间计,就令他断送了自己最心爱、最出色的嫡长子慕容令。

      想他雄才大略,一身本领,却不能保全妻儿;他一心为燕,故国却实亡于他手;他自问胸怀坦荡,做人有情有义,却一生遭人嫉妒,屡遭阴谋诡计的暗算。他隐忍蛰伏了一辈子,直至暮年时刻,才等到称王称霸的时机。但他所求不过是尽数恢复前燕的国土和辉煌,他日思夜想的只有燕国的故都邺城,无论她已经多么地破败和萧条,却是他梦开始的地方,充满了他最美好的少年时代的回忆,也是他最深爱的王妃段氏的长眠之地。

      对邺城,他志在必得;而大燕,他会亲手复兴!

      薄薄的暮色中,燕军的前线基地、用于囤粮驻兵的新乡城在望,疲于奔命的燕兵无不舒了口气。

      慕容垂心境已恢复平静,最后一缕郁气也化作盎然斗志,他没有立即下达入城的命令,而是问斥候道:“刘牢之与苻丕有无会军?”

      “没有。”

      “好!我们继续行军北撤。”

      慕容隆立现不解之色,劝道:“父王,我们实宜入城休整,依城而战。”

      不少将领点头附和,支持慕容隆的意见。慕容垂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笑道:“刘牢之不追既罢,若来追赶,我定让他单马求生,亦不可得!”

      张崇一震道:“大王是否心中已有对策?”

      慕容垂又是一笑,他统军经验丰富,知道此时最需安稳军心,于是谓诸将道:“秦晋瓦合,各自争强,一胜则俱豪,一失则俱溃,非同心也。今两军相继追来,我将用计先破晋军,晋军败去,苻丕还能有何作为?”说完,便命人速往新乡城通知慕容宝和慕容农,让他们立即弃城,领残军和辎重与主军会合。

      众将跟随慕容垂多年,对他信服无比,见其谈笑风生,眼中尽是锐芒,再无人有一句异议。燕军重振士气,他们已非仓皇逃命,而是迈向胜利的战略性撤军。

      ※ ※ ※

      太阳落山了又再升起,刘牢之仍锲而不舍地追在慕容垂的身后,苻丕又跟在刘牢之的后面,不过秦军饿了一年的肚子,速度自然比不上士气正盛的北府兵,被远远地撇在了后面。

      日上中天时,晋军停在道旁小休,负责探路的何无忌与齐伯侯不知从哪里找来几个山民,刘牢之正在向他们询问着。

      两人并没有上去凑热闹,而是跑到溪边喝水。许洋将寒冷的溪水撩在脸上,道:“现在已经进入河北,慕容垂还在狂逃,照这样下去,我们会不会一路追到东北。”

      陆易姚放马儿去吃草,才回头道:“你先担心自己的小命吧,慕容垂过新乡城而不入,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许洋道:“新乡只是弹丸小城,慕容垂若待进去上一夜,等苻丕的秦军赶来,我们两军将城围住,他更是插翅难飞。所以他不得不舍新乡城,继续逃跑,这是明智的抉择。”

      陆易姚点头道:“慕容垂是个高明的对手,绝非这么容易被击败的。只看他撤退的阵势和速度,就知燕军溃势已止,我只希望我们不要被其反算一把,把这来之不易的胜果再输掉!”

      许洋忽然将声音压得很低:“我们由东山开路运粮,计策绝妙,行事又保密,但竟然被燕人识破并派兵伏击,……”

      陆易姚也早有怀疑,这让他想到一种可能,而许洋紧张兮兮的语调告诉他,他们抱有同样想法——营中很可能有敌人的探子。

      “你猜是小兵,军官,还是你我这样的闲杂人等?”许洋问道。

      陆易姚边思索边道:“北府兵无论军纪还是管理都非常严格,别说普通士兵,连我们都很难找到机会与营外联系。高级将领通敌的可能性不大,最可疑的是经常出外执行任务的斥候,但也不能排除帮会老大或其手下。”

      刘牢之发出了行军命令,许洋不由叹道:“以现在这种马不停蹄的追赶法,谁还有空理会咱俩的猜测。”

      晋军昼夜疾驰了二百里,至董唐渊时,人马均已疲乏不堪。陆易姚一直放不下内奸的事,他见连续二十余里未见燕军踪迹,心下起疑,连忙去问刘裕。

      “易姚,我们抄的是近路,过了前面的五桥泽很快就能出山,顺利的话应该正好截住往中山的慕容垂。”

      陆易姚闻言又问:“慕容垂为何不走这条近道?”

      刘裕道:“路是从山民那里打探来的,慕容垂未必知道,何况燕军撤离新乡时,带走了庞大的粮草物资,自是走大路方便些。”

      陆易姚沉默了一下,刚想将他和许洋的怀疑说与刘裕,这时斥候回报发现了敌踪,说燕人已走不动,正在五桥泽北面的山口休息。刘牢之大喜,命全军加速前进。

      又行了几里,一条长长的峡谷走出古木的掩映,展现在眼前,谷底是一道水流湍急的溪涧,两岸涧壁宛如利刀劈出一般,一座青色的石桥横跨两岸。

      “此涧乃五丈涧;桥名五丈桥。涧宽五丈,桥亦五丈。涧北即是五桥泽。”刘裕说着,忽然咦了一声。

      陆易姚、许洋和檀道济的脸上也现出惊诧,不知为何,前军忽然乱了起来,士兵争相往对岸涌去。四人催马上前,立即呆住,从桥头一直往前二里地左右,辎重遍地,至少三百车。将士们都是劳苦大众出身,又辛苦了一路,眼见有好东西捡,哪里还顾得上行列,统往前争取。

      檀道济冷哼道:“燕军扔下辎重,就以为能够逃脱吗!”

      刘裕见刘牢之并没有制止,反而下令拾取,苦笑道:“至少能阻延我们一阵。”

      许洋隐感不对劲,目光扫过窄桥,溪涧,山道两侧的树林,以及几里外若隐若现的山口,脸色一变道:“好一个理想的伏击地点!”

      陆易姚心下一惊,他向来谨慎,急声道:“赶快过桥,劝大将军回南岸。”

      桥头和桥上变得异常拥挤,他们想过去都难。许洋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当中军也全部过了桥,估计就是慕容垂发起进攻的一刻。

      他怒火难抑,也不理刘裕的面子骂道:“刘牢之简直昏了头,连我都知饵兵勿食。曹操当年击败袁绍追兵的延津之战,用的就是这招,把辎重扔在道旁,趁袁军争抢的混乱时刻,发动突袭。以不满六百人大败袁军六千骑,还斩了大将文丑。有如此著名的前车之鉴,刘牢之还不长教训,真是枉称北府头号名将。”

      陆易姚也对刘牢之失望到家,骄兵必败,刘牢之就是最近胜仗打得太多,才如此自大轻敌。

      刘裕面色沉凝,比任何人都心急如焚,来到北岸,驰到刘牢之跟前立即劝告一番。

      “颓败之军焉有埋伏?”刘牢之不以为然地道,“燕贼被我们追赶了二百里,早已跑不动,现知我们迫近,遂将辎重丢下,轻装逃命。”

      陆易姚见刘牢之并不听劝,当即拉过刘裕道:“别管他了,我们赶快回头。”话音刚落,即闻林中响起号角声,许洋抄起盾,恨道:“晚了!”

      万千雕翎象一张密网自林内罩向正忙着收辎重的北府士兵,惨叫倒地者无数。两旁林子和北面山口涌来数不清的燕骑,霎那间将晋军冲得支离破碎。

      在这样的乱军中,个人渺小得如一粒草芥,大批步兵被堵塞在桥头,任燕军屠杀。不到片刻,尸体便堆积如山,涓涓血流顺着峭壁淌下,清澈的涧水很快变了颜色。

      刘牢之弃军而走,刘裕和檀道济也被冲离他们的身边,许洋连刺掉两名敌人后,朝桥头瞥去,立马大惊失色:“老陆,桥板被燕兵拆了!”

      返奔至桥畔的刘牢之,面对千仞峭壁,也是心里叫苦。为了逃命,他一咬牙退后数步,将马缰一提,坐下骏马腾空跃起,险险将五丈涧跳过。部众无此马匹,不想毙命燕军刀下的,只能投入涧中,许多卷入漩涡,随水漂没。

      两人此刻也杀到崖前,山风冷峭,吹人欲坠,许洋心生怯意:“我们跃马跳涧还是杀回去逃入林中?”

      说话间一队燕军已围了上来,陆易姚将已到嘴边的“跳”字又吞了回去,现在再没空间和时间给他们跃到对岸,只余背崖一战。他冷静地扫过包围圈,正在寻思从哪里突破。身边的许洋眼睛一亮,扯着嗓门向一员燕将喊道:“德叔!”

      慕容德闻声而至,一见是他们,不禁一怔。许洋倒是厚着脸皮问候一番,道:“我和老陆是专程来看望燕王与德叔的,只是……”他的声音变小,显然自己都不知怎么解释为何会在晋军中,最后喃喃道:“只是报错了旅行团。”慕容德皱起眉,一言不发地转身而去。

      陆易姚见燕军又要压上,冷哂道:“王献之的书贴呢?别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这次出门忘记带了。”

      许洋瞥了眼这个还有闲心奚落他的人,道:“老陆你放心吧,燕军又不是美军,不会虐待俘虏的。”

      箭雨说来就来,两人左躲右避,再想退后时,惊觉马蹄已踩到了崖壁的边沿,许洋冒出一身冷汗,怒道:“德叔太不够意思了,都投降了还放箭。”

      陆易姚拨开来矢道:“想要你我命者另有其人。”他纵马一跃,冲向居高指挥的慕容宝。许洋冷哼一声,也拍马杀去。刚进入短兵交接的距离,燕军忽然像出现奇迹的海水般分开,一团熟悉的银光耀入两人眼中。

      慕容垂在慕容德和一众亲卫的簇拥下催马上前,银龙枪横在手中,自有一股抑制不住的霸气。闪闪的枪尖在阳光下亮得更加耀眼,不过仍未比得上其英雄风采之一二。

      两人勒马急停,慕容垂向他们分别瞧去一眼:“真的是两位小兄弟,……”竟说不出下文。

      如此相逢,让人不禁唏嘘感叹。

      许洋郁闷了一下,即复洒脱:“战场上大家真刀真枪地拼杀,大王也不必念旧情或感到为难。”

      慕容垂沉吟不语,眼中神色令人捉摸不透,待目光扫过他们的衣着后,问道:“两位是北府兵吗?”

      陆易姚从容的道:“是否北府兵有什么关系?这一仗我们确实是把大王当作对手看待,而且还颇享受交手的乐趣。但是对手不一定就是敌人,我们心里始终视大王为萍水相逢,可以聊上几句的朋友,从未变过。”

      慕容垂掀髯一笑:“说的好!无论两位是否北府兵,都曾在东山与我并肩作战,本王绝不会忘记。”

      慕容宝见状急道:“父王,正是他们在东山伏击我军,……”话刚起个头就被慕容垂挥手打断,他揣测父亲心意惯了,暗咬牙没再说下去。

      “给这两位小兄弟让出路来。”慕容垂当即传令军中。

      两人心中感激,暗赞慕容垂爽快有义气。陆易姚环视战场,北府兵惨败已成定局,决非二人之力所能扭转。隔着溪涧他寻到刘裕和檀道济的身影,这两个小子还真机灵,竟然赶在桥折前回到了南岸。

      两人一抱拳,以江湖之礼谢过慕容垂的放行。

      慕容垂略一颔首,面上依然挂着微笑,眼神却透着凌厉:“下次在战场相遇,便该轮到本王的银龙枪说话了。”

      许洋拉向缰绳的手一缓,大笑道:“彼此彼此。”说完向慕容德微一躬身,又瞥了眼一脸不甘的慕容宝,追着陆易姚扬长而去。

      ※ ※ ※ 后话 ※ ※ ※

      五桥泽这场短短的遭遇战中,晋军被燕军斩首者数千,两万北府兵几乎损失了一半。刘牢之弃军逃跑,燕军架起桥板,逾桥猛追,幸好苻丕的秦军踵至,刘牢之才捡了一条小命,垂头丧气地退回邺城,收集散兵,军势稍振,旋因军败被朝廷召回。

      慕容垂不愧是东晋北伐的克星,在邺城附近一败桓温,十五年后又败刘牢之,令晋军再也不敢觊觎黄河以北的土地。次年,已过花甲的慕容垂终于走进一片废墟的邺城,正式称帝,加封慕容宝为太子,追封被可足浑氏害死的发妻段氏为成昭皇后,现任小段氏为正宫皇后。因为邺城确实太破不堪为都,便以中山为陪都,把行政机构都安排在那里。

      慕容垂称帝的那一年,谢安病死了,晋廷再次陷入内乱之中,北伐大计无人主持,谢玄被招回,北伐就此停止,新收复的地区也没能好好经营,河南、淮北的土地又相继失陷。北方大乱的良机坐等错失,谢安、谢玄取得的骄人成果彻底葬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惨败五桥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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