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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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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净颜抬眸,轻声问道:“那盏花灯,可是?”
刘紫溪回想一番,恍然大悟般道:“对了,我之所以想起这件事,是因为那盏灯很像那一盏。”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正是洛父生前留下的遗作。
“彼时灯笼都是方方正正的样子,这盏灯我便多留意了一下,着实好看。”
洛净颜长睫微敛,脑海中似是有一团迷雾,叫她难受得很。
送走苏若淳一行人之后,洛净颜抬手将额角的发丝拢到耳后。
她拿起那盏灯笼细细端详。
“阿听,我出去一趟,你继续忙你的,若是青竹来了,你再让她多制几盏灯笼!”
说完,她拿上荷包出了门。
盛听还来不及应声,人就没了踪影。
他微微垂眸,拿起搁在一旁的佩剑,合上门扉出了门。
今日正好是迎春节后第五日,惊蛰之后,天气逐渐回暖,街上越发热闹。他从小巷直接拐入了陈记食肆的后门。
这道门连着一条暗路,径直上去就能进入最顶层的包厢。
护卫见到他,微微作揖行礼,随之拉开了门。
包厢内黑衣男子面色冷肃,金冠束发。
盛听上前躬身道:“皇叔。”
盛允墨搁上一个茶盏,示意道:“坐。”
盛听微蹙眉头,但随即还是坐到了他对面。
“本王前些日子听说你遇刺了,近日怎么有了闲心出宫游玩?听闻你连东宫都没去。”
盛听眸子微垂,盯着茶杯里的淡青色茶水,默默抿唇,道:“也没什么大碍,陛下也命我素日里多出宫历练。”
“……皇叔此次找我,莫非是真心想请我喝茶?”
盛允墨却淡然地转换了话题,“太子喜欢,那做弟弟的,自然不会争抢。”他边说,边将茶水倒入杯中,青色的茶水逐渐溢出,流到了木桌上。
盛允墨这才停手,缓缓地搁下茶壶,声音冰冷道:“杯子就这么大,总得有些分寸,否则好茶都浪费了。”
“皇叔教训的是,只是我一介晚辈……”
“本王是在教你。”嘭的一声,盛允墨将那杯满溢的茶搁到了他面前。
盛听微微敛眸,低声称是。
盛允墨近些年无意朝堂之争,一心在家与王妃琴瑟和鸣,朝野上下也已经习惯了他三天两头不见踪影的日子。
但太子却仍是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仿佛一日不除,他终将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一般。
此事盛听早便知晓,太子无治国之才亦是不争的事实,也因此他自幼养在皇后身旁,学在太学。
“王爷。”护卫从外面走入,捧上了一块玉佩。
盛允墨捡起玉佩,垂眸打量着,而那护卫上前俯身轻声说了些什么。
为掩饰自己,盛听只好拿起茶杯,垂眸饮了口涩茶。
“洛家的事……”
“咳、咳咳……”盛听抬手,用手背抹了抹唇角。
洛家的事?
和皇叔有什么关系?
盛允墨没什么表情变化,继续道:“此事若是追查下去,届时为难的一定是你。”
盛听微微一愣,拱手作揖,“请皇叔指点一二。”
盛允墨摆了摆手,接着起身淡声道:“叫那姑娘停手吧,能在元京混出名堂之人,背后怕是势力不小。”
盛听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后才朝他的背影微微躬身作揖。
他看向桌上那块玉佩。
用玉不错,质感通透,上面只写了一个陈字。
这块玉佩是陈记食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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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鱼灯像是真正的鱼一般,风一吹就摇头摆尾。
近些日子以来,进陈记食肆的客人第一件事定是要抬头瞅瞅那些各色的鲤鱼灯。
“洛姑娘啊,你这些灯是真的好看,大家都喜欢,都想买呢!”
洛净颜弯弯唇,平静地扫视了一下大堂。
“见谅哈,我们这近些日子生意不错,姑娘不如去上房?”陈夫人热情地笑着道,“我请客!”
洛净颜自然点头,她本就是不冲着吃饭才来,陈洛两家就算现今闹掰了,但之前也是同流合污之人。
而陈记食肆表面上是个食肆,实则私底下也算是个情报机构。
陈夫人自然掌握着不少洛氏灯铺的弱点。
大隐隐于市,就在不远处,一间永远有客的包厢里,便是什么东西都有。
门外也没什么把守的人,表面也只是一扇木门。
“怎么又是你!?”
洛净颜循声望去,只见洛织夏和尹乘恩几日不见,已然变得更为亲昵。
她唇角瞬然耷拉了下去,抬手轻轻捏了捏自己肩上的那缕长发,“说的好像我多想遇见你们似的,真晦气。”
洛织夏精致的妆容撑不住了,在她那张目眦欲裂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
洛净颜嘴角一撇,眸子了耷拉下来,可怜巴巴地道:“表姐啊,你瞧你,喜事将近还这么不稳重。”
她装模作样地抬手,拿帕子在眼角擦了擦,继续道:“我突然想起了我爹来,若是我阿爹还在,肯定也会为你开心的。”
洛织夏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怒道:“提死人做什么!?你赶紧滚回那破村子吧!”
吼完,她连尹乘恩都不管了,径直离开。
洛净颜帕子没有放下来,挡住了嘴角轻蔑地笑,再露出眼睛的时候,两只眼睛已经红了起来。
“尹公子,我表姐脾气不好,也得请您多担待着了。您这么好,我表姐一定会珍惜的。她也只是看我和我阿爹不顺眼罢了——我是不知道她素日里怎么用您说我的,但、但……她定是无心的,都怪我。”
说着,她又哽咽起来。
“阿颜姑娘,你这话怎么说的?她着实任性了些,竟是连自己大伯都已不放在眼里。”
洛净颜垂眸翻了个白眼,继续饱含委屈地说着自己的台词。
“也不能怪表姐,她若是讨厌我和我阿爹,那就讨厌吧……”
尹乘恩走后,洛净颜也没有吃饭的想法了,辞别了洛夫人。
目前看来,陈洛两家似有重修旧好之势,而洛氏的背后是东宫,陈家忌讳的,应当是东宫。
但于东宫来说,洛氏只是一枚可替换的棋子罢了。
这元京明面上风平浪静,实则背地里权势盘根错节,不好撼动分毫。
此事倒是急不得,洛净颜只好先回了自己的小铺子。
她点亮烛灯,却见后门不自觉地动了两下,愣了片刻,旋即壮起胆子扬声道:“阿听?青竹?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