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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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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思左右先前的猜测已经十分大胆,那不如再狂妄一些,给那前因添上墨家一笔。
花藏看着自己的春秋笔法非常满意,正巧,九难回来了。
“有什么新的信息吗?”
九难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有。”
她将摘录下来的文件递给花藏看。
“那一年北边确实有灾,但是只是规模很小的旱灾,莫太守按照朝廷指示安排了救济灾粮后就没有相关记录。”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人手不足莫太守顶上的事实。”花藏下结论道。
“对。”九难肯定道,“这本来都是小事,但出现在试卷上了就十分可疑,因此我去查了当年出卷的考官,叫陆胤。”
“陆胤?是谁?”
九难道:“是莫太守当职时的师爷,我的上一任。我想可以去问问门口余大爷,他在府衙不少年了,应当知道不少东西。”
“走,去问问。”
两人来到门口,余大爷懒懒地坐在门房里,不那么上好的茶具里冒出热气,见到九难和花藏,急忙站起来把她们往里面请,用热水烫了杯子,上茶。
“余大爷。”九难开门见山,“您在这资历老,认得陆胤吗?”
余大爷捻了捻胡子,思索了一番:“陆胤这名字有点耳熟,容小老儿我多想想。”
“麻烦您了。”
余大爷也不好意思让她们干等着,端着壶给花藏添茶:“来来,你们先喝茶。”
“谢谢大爷。”
三人相顾无言,余大爷陷入回忆,远眺窗外出神,花藏和九难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外面。
日子过了白露,天气时晴时雨,现下傍晚时分,却无半点残阳,泼墨的黑云如战车推进,风也带来泥土的讯息,暴雨将至。
“那天也是这个天气啊……”
“要下雨了……”
两声呢喃撞到一起,雨水轰然而至,余大爷急急忙忙关上门窗,室内又温暖起来。
“想到什么了吗?”九难问。
“嗯。”余大爷卸力靠在椅背上,回忆当年,“陆胤,曾和莫邓一起竞选太守,后来陆胤失败,才退而求其次当了师爷。”
“后来呢?”
“谈何后来?他觉得竞选背后有黑幕,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对,就爱在背后乱嘀咕,虽然不妨碍大事,却总能在小事上恶心人。因为一些原因,莫邓太守不能辞退他,两人互相焦灼,最后莫邓太守年纪大,先他三年乞骸骨,两人孽缘才算结束。”
花藏与九难对视一眼。陆胤与莫邓是死对头,那么陆胤留在面试题里的线索,极有可能是莫邓太守的把柄。但要与灭门案联系起来,还是十分困难。
“你们……”
“大爷……”
花藏和余大爷的话又一次重合,两人齐齐停下。
“姑娘先说吧。”
花藏也不客气:“大爷,莫邓太守为什么不能辞退陆胤?”
余大爷眼中带过一丝惊讶,回答道:“因为陆胤是陆家的旁支庶子,贸然将他辞退回引起陆家的不满。”
“等等,这个陆家,难不成是朝中的陆相一脉?”九难震惊,得到徐大爷的赞同后,她敏锐地注意道另一个问题,花藏抢在她之前说了出来,甚至比她的疑问更详细。
“能让当时的陆家庶子觉得有黑幕,还不敢声张的……这位莫邓太守背后是巨商墨家吗?”
余大爷定定地看着花藏,缓慢而沉重道:“正是。”他深吸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莫邓太守原是墨家子弟,但他不愿利用墨家名声,便改同音姓莫。也正是如此,才躲过了那一场屠杀。
“陆胤是一次意外中发现了莫邓太守的身份,但是他受莫邓太守挟制,只能替莫邓保守秘密。”
“那你呢,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身份?”
“姑娘,敏锐是一件好事,有时候还是藏拙的好。”余大爷含笑,“小老儿年轻时受太守大恩,自然是尽一切努力帮助他保住身份。”
花藏带着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余大爷沧桑的面庞,实在看不出什么才转向九难:“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呢?”
“我还有一个。”九难说,“大爷,最近的灭门案可曾听过?”
“听过。”
“你认得受害者吗?”
“不认得。”余大爷回答极快,坦坦荡荡。
“我没有别的问题了,谢谢大爷。”她站起身准备离去,看到窗外的大雨,“大爷可有伞借我们一把?”
“当然,当然。”余大爷翻出两把油纸伞,“我这儿常备着伞,就是怕有人遇到急雨,这淋雨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多谢大爷。”
“等天晴了还要还回来啊。”
“知道了。”
两人回到先前的屋子里,花藏拿起自己写的推理给九难看,自嘲道:“我写的时候还在想,真相应当不会如我这般夸张,还想着等案件落幕,就换个人名卖给书局当话本子,结果竟然一笔成谶。”
九难仔细看了一遍,不由得佩服花藏胆大。
“虽说是猜测他们曾是墨家的人,可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该如何查证?”
“可以查查他们家里物件的来历,说不定会有证据留存。”
九难轻咳:“如果只是这样,那我已经调查过一遍了,其中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花藏一愣:“调查过了?怎么卷宗中没有?”
这下轮到九难蒙圈了:“不可能,我亲自写的报告,就在卷宗第八……”她的话随着花藏的展示戛然而止,并且极为难得地爆了句粗口,“我擦!我通宵写的报告!”
花藏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怨气冲得倒退半步,弱弱道:“那这……”
“无所谓,我会出手。”九难得体的微笑难掩手背暴露的青筋,她第一次如此失态,匆匆告辞就出门摇人。
幸好大雨已经停了,即便天空依旧暗沉,雨腥浓浓,也能给行人一点喘息的空间。花藏趁此时机回到了叶果果的医馆,不出所料,正要开饭。
见她回来,采璧惊喜地放下伞:“太好了花藏小姐,我正要去喊你呢,晚饭已经准备好,就在后院,我带你去。”
“那就麻烦小姑娘了。”花藏跟她进了厨房,在小小的桌子旁坐下,采璧端来饭菜,热气腾腾。
“果果呢?她饭吃了吗?”
“叶姐姐还在病人的房间里。”采璧道,“我们都已经吃过啦。”
“那就好。”花藏大快朵颐,一下午的头脑风暴导致她现在饿得很,一连干了三碗才放下,摸着肚皮轻轻地打了个嗝。
采璧举着饭勺问:“还要吗?”
花藏连连拒绝:“不了不了。”她就是饭量再大,也经不起小姑娘喂猪般的放饭。
“那好吧。”采璧有些失落,收拾了碗筷洗去,花藏站起身舒展一番,在院落里走动消食。
叶果果估计是听到声音,从房里出来唤道:“桉桉。”
“果果。”花藏口型问怎么样。
叶果果点头,示意她去书房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