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外传》潦水清寒

28、第 28 章

　　叶果果从房间里退出来，亲亲热热地拉住花藏，捏了捏她尾指第三指节：“桉桉，我们下午去逛街吧，我之前看上了一条天碧色的绮罗裙，但是没带够钱，今天你陪我去买好不好？”
　　花藏心领神会：“当然可以呀，我们现在就走吗？”
　　叶果果轻嗯一声，剑尊还一头雾水：“什么绮罗裙？改天我送你一条。”
　　花藏毫不留情拉着叶果果就走：“笨蛋剑尊不懂女人审美，我们先走一步！”
　　叶果果略带歉意道：“抱歉啦，我们下次再一起喝酒。”
　　两人离开医馆，并没有去买裙子，而是找了家私密性好的茶楼，开了雅间，才开始谈事。
　　“那个女孩，她说她叫远瑶。”叶果果开门见山，“恐怕就是我们在找的那个远氏。”
　　“我们才刚说要找远氏，她就撞上门来，会不会有诈？”花藏不理解，“讲真的，我查了大半年的案子，第一次见到活的远氏族人，怎么你一上街，就恰好碰上了？说其中没有问题，我不信。”
　　“你说的对，我也怀疑有诈，干脆给她下了点药，现在估计睡着呢。”
　　“你胆子真大。”花藏佩服地竖起大拇指，用余光左瞄右看，又把耳朵贴墙壁上，确定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道，“她就没发现吗？”
　　叶果果被她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逗笑：“你放心，独门秘方，她发现不了的。”思及与远瑶相处时的情形，有些茫然道，“不过我跟她接触下来，她不像是有心计的样子，反而身上还带着股孩子气。”
　　“怎么说？”
　　“她喝药的时候说。”叶果果精确地模仿了那一张纠结为难，眉宇间又带了点天真的表情，“如果我被苦死了，请你给我立个碑。”
　　花藏：？
　　花藏：“嘶……什么幼稚鬼发言。”
　　“是吧，我也觉得幼稚。”叶果果垂眸，茶杯里茶水清澈，而她思绪混乱，“所以我不太相信这样一个人，会参与到那样凶残的杀人案中。”
　　“人不可貌相，果果。”花藏严肃道，“若是被漂浮在表面的饵迷惑，看不清背后的危机……”她顿了顿，“你会死无全尸。”
　　“我清楚的。”叶果果轻叹，“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先回去，等她醒了问问她。”
　　“如果她不肯说呢？会上刑吗？”
　　“当然不会！”花藏讶异，“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想的是由你去问，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旁敲侧击一下她来祁城的目的就好。”
　　“那便好。”叶果果同意了，“我们带点甜食回去哄她，她喜欢李家果干的蜜饯，应该也会喜欢其他甜食。”
　　“好。”
　　两人先去了李家果干，对着甜口蜜饯与酸口青梅争论了一番，又去酒楼里，买了听说是参考了西洋技法做出来的糕点，松软可口，店家还别出心裁地撒了些肉松在表面上，新奇得很。花藏从没见过这样的糕点，尝了一块后还想再吃，央着叶果果多买了几块。
　　两人热热闹闹地回到医馆，剑尊已经有事先离开了，他留了字条，说自己也将在祁城多住几天，约她们得了空一起逛街，添置些衣裙。
　　花藏啧啧，看在守前台的采璧小姑娘的份上，勉强给剑尊两分面子没有阴阳怪气。
　　“采璧，这个是给你的，这个是阿琴的。”叶果果单独分了两份出来递给她。
　　“谢谢叶姐姐！”采璧珍惜地把自己那份圈在怀里，又嫌弃地把郝天琴箕那份拎进柜台放好，“琴姐出急诊去了，叶姐姐有事的话可以喊我！我也能帮上忙的！”
　　“好~”叶果果摸摸采璧的小脑袋，“采璧真能干！”
　　花藏说：“果果，我想先去一下府衙，其他事就交给你了。”
　　叶果果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道：“你去吧。”
　　送走花藏，叶果果进屋去看远瑶的情况，在她的药效下，远瑶睡得极香。
　　叶果果也不着急，随手取了本手札坐下看。这间房是她的私人房间，有时在祁城办事太晚了回不去，就会在医馆住一晚上。
　　在叶果果接手之前，这里本就是医馆，大家都以为是老郎中干不动了，才把医馆卖给她。但其实这是她母亲的私产，连父亲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直到及笄那年，叶果果终于有机会拿到母亲的遗物，才发现了这个地方。一接手整顿，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是位天才，不仅对药学颇有研究，就连神秘诡谲的蛊虫，她也有所涉猎，
　　忽然，手札里落下一片被折叠起来的泛黄的纸。叶果果俯下身捡起来，打开。
　　【所爱缺页夫人赐启：
　　我与父亲说过了，他赞成我外出远游磨练自己，行李早就收拾好了，明天我就出发，或许我比信还要早到。
　　分别这么多天，夫人可有想我？我可是朝不能醒，夜不能寐，睁眼闭眼全是夫人的美貌，想起上一次夫人骂我不知廉耻，可是兴奋得三天没合眼。夫人就是太贤淑了，连骂人都没几句难听的话，等见面了，我再教你些，多骂我几句吧，夫人~
　　小果果最近怎么样？肠胃可好些了？等有机会带她来远家玩，她和瑶瑶肯定能成为好朋友，到时候她们玩她们的，我们玩我们的，没人会来打扰。
　　夫人心心念念的阿杰】
　　叶果果看完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宛如跟不上潮流的老年人，在面对奇怪的新事物时，露出“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的表情。
　　她听过母亲有缺页夫人的名号，但她怎么不记得母亲身边竟然存在这么一个浪荡子，还用这番露骨的言辞与母亲通信？多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这样的书信要是被外人知道，母亲定会被污了名声。干脆把书信揉皱藏在袖子里，找个时机烧了。
　　叶果果心思百转，床上的远瑶动了动身子，猛得坐起来。
　　“你醒啦。”叶果果体贴地倒了杯水，递到远瑶跟前，“喝口水吧。”
　　远瑶接过水，道了声谢轻抿一口后还给叶果果。
　　“休息得怎么样？”
　　“还行。”远瑶刚下床，叶果果就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带她到桌前坐下。
　　“阿瑶坐会儿，我刚买了好吃的点心，你且等我拿来。”
　　远瑶连忙拒绝：“不，不用了，我该走了。”
　　“是有什么急事吗？”
　　“倒也没有……就是打扰多时了，不好意思。”远瑶微微撇脸，面色窘迫，“更何况我现在还没有钱给你。”
　　叶果果松了口气，轻笑道：“钱不钱的都是小事，我看阿瑶面善，心里欢喜，想和阿瑶多多相处。”她挽着远瑶的胳膊，亲昵道，“阿瑶呢？愿意吗？”
　　远瑶恍惚着点点头，说来也奇怪，她不认识叶果果，却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感到心中雀跃，忍不住答应她的所有要求。
　　得了远瑶的答复，叶果果大喜，得寸进尺道：“那阿瑶在祁城这几日就都住我的医馆里吧，我来照顾阿瑶。”
　　远瑶许久没有听到别人说要照顾自己的话了，乍然从叶果果嘴里听到，心都软化了。她小心翼翼地凑近叶果果，把头轻轻靠在叶果果的肩上，学着采璧她们，喃喃地唤了声：“叶姐姐。”
　　叶果果适时揽上远瑶的肩膀，她这才想起来，远瑶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叫叶果果，阿瑶叫我果果就好了。”
　　远瑶乖巧：“果果。”她嗅了嗅叶果果身上的气味，“喜欢……果果。”
　　叶果果贴着远瑶，仿若渣男一般哄道：“我也喜欢阿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