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小师妹》斯谕

25、第 25 章

　　一路上不缺有胆大的女子上前示好，送上自己亲手绣的荷包，哪怕看见前一位被拒绝了也不怕，万一自己就成功了呢？

　　一朵朵娇艳的花就像飞蛾扑向火光，热情大胆，无惧的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雾清收到了扶雪亲手绣的荷包，上头绣的花样是一簇金灿的桂花，本沉浸在这精巧荷包里的雾清在看见被人缠住的扶凌一行人后，心里泛起了点点酸意，明明该为他们受欢迎而感到高兴的不是吗？

　　要说有没有男子向雾清扶雪示好呢？自然是有的。不过站在两人身后的颐清像个门神似的杵在那，但凡有男子敢上前一步，颐清藏着刀子的眼神就会刺向那人，直到那人退缩后才会恢复正常。

　　夜市人多，磕磕碰碰是难免的，尤其是雾清这种手里有了吃的就不看路的人。手里的小吃正打算放进嘴里呢，一名穿着黑衣蒙面的高大男子直冲冲的撞上了雾清的肩膀，手里的东西掉了地，雾清被这么一撞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跌坐在地。

　　丝丝缕缕的黑气顺着被撞到的地方游向心脉，却在颐清伸出手来扶起雾清的时候消失不见。雾清撑着颐清的手臂站起，自己也在奇怪，只是被撞了一下怎么就摔到地上去了。回头一看哪还有什么黑衣人，早不知道挤哪儿去了。

　　颐清和张道一他们都挤到雾清身边来问她怎么样，雾清只觉得自己被撞倒了有些不好意思，就没有把那股奇怪的阴冷感说出来。

　　雾清兴致高，走到脚底酸痛了哼哼唧唧的也不肯说回家休息，呵欠打了一个又一个，眼角的泪水被擦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颐清看不过去让她趴在自己背上背着她走，走了将将几步路，雾清就已经睡沉了。

　　颐清捏了捏雾清尚还带着婴儿肥的少女脸颊，宠溺地叹了口气，拂去她凌乱粘在脸上的发丝，微微弯下腰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些。

　　扶雪本来想给雾清擦把脸的，哪知道颐清一直守在雾清的床前，被他骗出了手里端着的水盆，站在回廊被夜风吹过的扶雪也打了个哈欠，脑子转不动，神情恍惚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浸过温水的巾帕被拧干，动作轻柔地擦去了粘在雾清脸上的糖渣和嘴角的点心碎屑，颐清太久没照顾她，手劲都有点收不住，大概是累狠了睡得香沉，这么折腾都没醒。

　　颐清虽说是蜀山最年轻的长老，却也比雾清大了一轮多两年，雾清当年被送到他手上养的时候正叛逆，心底装的全是惩恶扬善除尽天下恶妖狞鬼，对这个掌门没时间带的孩子也没什么好心情，只当普通弟子养了。

　　颐清最崇拜的人就是张浩初，所以带孩子也和张浩初一脉相传的放牛似的养法，吃得饱穿得暖，能活下来就算成功。可雾清不同，她怕冷嘴馋，嘴馋就算了还刁，混清好不容易养圆的小脸送到他这半旬就瘦的下巴都尖了。既然带孩子像张浩初，怕混清自然是一脉相传。

　　混清想带着雾清回他那儿去，偏偏雾清和扶凌玩得来了，两人正难舍难分呢，自然而然地留下了。至此从未进过厨房的颐清为了个小豆丁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得到的反馈就是雾清皱巴着脸硬吃了小半碗结果全吐了出来反倒把颐清吓得半死。是害怕被混清打的那种吓。

　　不敢去惊动混清，颐清自己动手配了药，结果没糖还不肯喝药，大半夜的颐清顶着风雪连夜下山敲开了饴糖铺子，一直等不到人来开门，颐清都想翻墙进去自己动手拿了。气喘吁吁带着糖回来，雾清因为久等不到他坐在床边睡着了，但听到他回来的动静一下就醒了。

　　炭火烧得极其暖和的内室，颐清肩头的雪一进来就化了，衣裳湿了大半。颐清好不容易带回来的糖，就是为了哄她吃药，哪知道雾清看见他湿掉的衣服，先给他塞了颗混清练的驱寒的丹药。

　　混了浓缩姜汁和茱萸，不知道掺了多少蜂糖的小药丸，吃的颐清身上立马热乎了起来。身上暖和了，看见雾清眼也不眨的喝掉了那碗冷掉的药，打着哆嗦钻进了被窝只留给他一个小鼓包，颐清从怀里掏饴糖的手一下僵在原地，心里一股无名火起来了。

　　行，这小兔崽子就喜欢折腾他，打不得骂不得他躲得起，明天就下山把雾清扔给混清谁爱养谁去养！秉着就带今晚最后一晚，不想再出意外的颐清打算在床边坐一夜，到了天微微亮的时候炭火熄了，屋里一下就冷了下来，颐清听到了被窝里的悉悉索索声响，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听到了呕吐声。

　　当时颐清第一想到的是他要洗被子了。

　　深褐色的药汁全都吐在了床榻上，酸腐气味一股比一股强烈争先恐后涌入颐清的鼻腔，颐清深吸口气后发现，比妖气的臭味还是要好受一点的。忍着性子掀开被子，看见雾清浑身抖了一下，“啧”了一声又把被子给她披上了，先去添了炭火。

　　“你说说你，昨晚喝冷的药干什么，现在又吐了你自己不难受？”颐清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说着裹得严实在炭火前坐着的雾清：“自己热的药不喝硬是要喝冷的，自己找罪受你怨的了谁！”

　　药汁浸的深，棉被全都被染成了褐色，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洗干净。颐清越收拾越烦躁，说的话自然就不客气了起来：“这么娇气你来蜀山干什么？你待我这里干什么？这么不中用就在混清那好好享一辈子清福，就是可惜了你那一身剑骨！”

　　颐清的埋怨声停下后一室寂静，觉得不大对劲的颐清转头一看，裹着被子的雾清忍着哭声硬是憋到脸色发紫都不敢出声，生怕她憋出什么来的颐清赶紧去掀开了她的被子打算天不亮冒着被混清打的可能性把她送走。他真的受不了小孩了。

　　“对不起……对不起…颐清。”雾清趴在颐清肩头抽抽嗒嗒地哭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借着微薄亮光颐清看见了她被冷风吹到通红的脸，又把被子往她身上掖了掖。

　　“对不起，我昨晚不该让你去买糖的……对不起让你衣服打湿了，我还把你被子弄脏了……”雾清嘴里囫囵道着歉说不上重点：“我不该喝冷掉的药的，我就是想让你再哄哄我……你总是凶我不理我…对不起颐清……”说着说着最后还打起了哭嗝。

　　颐清稍微捋了捋雾清的思维，大概也明白了，她就是想刁难一下他才不肯喝药的，结果以为他被气跑了熬到大半夜等他回来，看见他淋了一身的雪还给他吃驱寒的丹药，知道自己做过了乖巧的把药喝了乖乖睡觉，留下颐清自己在生闷气。

　　“对不起颐清，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雾清冰凉的手环上了颐清的脖子，颐清被冻得一个哆嗦，低头一看怀里抱着一坨被子里的雾清唇色发白，用手一探额头滚烫。当即也不顾得会不会挨打了，抱着她就去敲混清的门。

　　颐清倒是没挨打，就是被骂了一顿，在混清门外待到天亮，仔细想想雾清这病也是他弄出来的，要不是吃了自己做的饭还不一定会病。思来想去怎么想都是自己的错，颐清反倒不好意思了，尤其是自己口不择言说出了那些话，她也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怎么还和她计较呢。

　　不过暂时是见不到雾清了，她被混清看得好好的，除了混清座下的那个玉真和混清本人其他谁都进不去。啧，怎么一想颐清就更气了。

　　本来想着等雾清病好了买点好吃的哄哄她，哪知道张浩初得了混清的消息连夜赶回来把颐清打了一顿，现在颐清也躺了下来。

　　雾清好了颐清还没好全，但也能动了，每天神情怏怏地在殿外指导着座下弟子的剑招。就是雾清天天在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角落偷偷看着颐清，怕是把颐清上次的气话听了进去，现在不敢出现在他眼前了。

　　颐清稍稍晃了下身，雾清便失去了他的踪影，在原地四处张望。颐清坏心眼的出现在她身后，果不其然把她吓了一跳，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偷偷看着他的脸色。见颐清没有要赶她走的迹象，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颐清只觉得刺眼。

　　颐清蹲了下来，与雾清面对面对视，曲起中指弹了下她的额头，看见她微红的眼眶和拘谨的模样后兀自笑了下：“好了，上次说的是骗你的，我以后还带你玩。”

　　“真的吗！”雾清又惊又喜，那个讨好的笑消失，笑容又恢复到以往的明媚灿烂，颐清瞬间觉得顺眼许多。

　　“真的，骗你是小狗。”

　　雾清扑了上来搂住颐清的脖子，身上的药香和降真香融成了独特的气息：“太好啦颐清，颐清你真好，颐清我以后天天来找你玩。”

　　“嗯，好。”

　　.

　　颐清从未失约，他的大门和怀抱始终向雾清敞开，可雾清身边人越来越多，多到令人烦闷，难道自己也像混清那老头一样开始觉得寂寞了？

　　雾清身边的人越来越碍眼，哪怕是自己的弟子也觉得极不顺眼，每次看见雾清来找他说话结果都是为扶凌或者其他那些小子，颐清就气得牙痒痒。

　　到底是谁说的啊，天天找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