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思》入色

38、秋月明

　　江夜说霍镜像月亮，不是圆月，是弯月，皎洁又疏远。

　　没有人这样夸赞过他，把他比作月亮，因为觉得有些矫情霍镜低着头笑了笑，然后抬手揉了揉眼睛，是干的，奇怪，那为什么鼻子里那么酸呢。

　　“唉，快！那两小伙子，你们朋友在里面和人干起来了！”服务员阿姨推开玻璃门打断了霍镜的心路建设。

　　推门进去的时候店里已经乱成一团了，鄢霜月正指着一中年男人的鼻子大骂，黄青山被华天临拦腰抱住，作势向一个大腹便便的光头男人冲去，一只手里还挥着一顶假发。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霍镜用身体隔开两波人，给了江夜一个眼神让他把鄢霜月拉开“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又来两小子，没有大人吗？让你们大人来跟我说！”光头男人指着霍镜开口，面露恶相。

　　“我是他们哥，有什么事和我说。”因为被叫哥，所以霍镜觉得不能白占便宜，总得担起当哥的责任。

　　男人有些不屑，依旧是那副面孔：“行，刚刚你的弟弟妹妹一直堵在收银台这儿我老婆就说了一句让一下，他们立马出口骂我老婆，还动手，看着没，假发都给我薅掉了…”

　　“你放屁，明明是你老婆先开口骂人，你还污蔑上了。是，我们挡路了是我们不对，我们没说不让吧？也道歉了吧？你老婆上来就骂我们没家教还有理了？”江夜拦不住鄢霜月，被她缝隙溜走继续指着对方鼻子骂“要不是你老婆推我那一下我们能还手吗？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这么不要脸！？”

　　霍镜已经用最快的反应挡在鄢霜月面前，可还是没能阻止她开口“输出”，幸好他瞥眼看见对面旁边的女人上前时身体比脑子快往前站了一步。

　　“啪。”

　　巴掌声在霍镜耳边响起，却感受不到脸上的疼，明明只是短短的数秒，他却觉得异常漫长。他没有闭眼，所以清晰得看见江夜挨的那一巴掌。

　　女人的指甲有些长，在脸上划过一条红横，其实也不是很痛，只是有些发烫。

　　“有话好好说，不要...”

　　江夜话还没说完，身边黑色羽绒服的人影就已经冲了上去，随即身下的三人也奋袂而起，场面一片混乱，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架已经拉不住了，江夜只能最小程度减轻这边的伤害。

　　距离上次是在被车撞到警局做情况说明已经过去大半年，还以为过了好久，结果也才半年而已。

　　“小孩儿带回去好好教育，这次不是他们的主责，但打人终究是不对的，今天太晚了，明天你们再过来一趟看看笔录。”

　　“哎呀，太谢谢你了警察同志，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你说说，真是不好意思。”一个身穿貂毛烫着大波浪的女人面对警察感激得说到，声音吸引到坐排排的几人抬头，都或多或少得挂了彩。

　　和警察道完谢，女人踏着高跟鞋向几人走去，黄青山坐着扣了半天手，然后颤颤巍巍得站起来喊了一句：“妈。”

　　肖桂英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转而换上一副笑脸对着其余几个人说：“吓着了吧孩子们，没事儿昂，阿姨已经处理完了，都回家吧。”

　　“谢谢阿姨，麻烦了。”霍镜声音已经哑了，出声都有些费劲，脖子和脸全是伤口，看着有些吓人。

　　“你就是霍镜吧。”黄青山和她说过一些关于霍镜的事，肖桂英是个典型的外硬里软的人，光是听说就心疼，所以忍不住上手摸了摸脸“不用跟阿姨客气，本来就不是你们的错昂。”

　　霍镜不太喜欢别人的肢体接触，可见江夜是有多么聪明，知道从生活中不经意间让他习惯，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成了对方的男朋友。

　　“谢谢阿姨。”霍镜忍住想躲的生理反应，笑着道谢。

　　在一边的黄青山实在看不下去，上手拉着肖桂英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过头对阴沉着脸的几个人说：“走吧我妈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一会儿有人来接我。”事发突然，本来警察是最先给华天临父母打电话，结果没人接，问了才知道是出差了，家里没人，现在只能打电话让保镖来接他。

　　“哦哦，你呢？”黄青山过去搭着鄢霜月肩膀，拍了拍她。

　　激情退却走进警局的那一刻鄢霜月才开始心慌，幸好何屿下午就已经坐飞机回江城，要不然她都不敢相信今天晚上会“死”得有多惨：“送我一下呗，我家离得远。”

　　“我们俩不用，我租的房子就在这附近，走回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现在霍镜总算是找出来那个出租房除了便宜的另一个好处，离警察局近，有安全感。

　　出警局时月亮已经被盖了，没了火锅店热闹的氛围，霍镜觉得有些冷，然后回过头把手伸到江夜衣服上帮他拉好拉链。

　　“刚刚....”

　　“什么？”霍镜没听清，把耳朵凑上去对着他。

　　江夜也配合得把嘴凑到耳朵轻轻的说：“刚刚你好帅，那一招飞踢，教教我，我也想学。”

　　霍镜抬头和他对视，他在对方眼中看到月亮，于是他小心翼翼侧了侧头，去亲吻月亮。

　　“教你，回家就教你。”霍镜笑着说。

　　凌晨四点整栋大楼沉没在黑暗中，陈旧的铁门打开时会发生吱呀的声音，开灯时突然的光亮有些晃眼睛，霍镜还没适应身后的人就已经直奔鱼缸。

　　江夜有多喜欢他的鱼呢，超过一天看不到就会想，超过两天看不到就会问，从来没有超过三天，三条鱼比起之前，大了不是一星半点。

　　“今天喂过吗？”容器已经从霍镜的小脸盆换成了正方形鱼缸，缸底还放了造景装饰，整个出租屋就那么大，这唯一一点空地儿鱼缸就已经占满了。

　　“喂了，早上走的时候就喂过了，今天回来得晚，现在喂行不行？”霍镜走到柜子边，打开最底层拿出一个铁盒子，他把鱼食放在里面，说是为了防潮，很难相信居然有人在北方的冬天担心东西受潮。

　　霍镜把鱼食递给江夜，然后脱下外套调了调暖气：“看一会儿就行了昂，赶紧洗澡去了，这都多晚了。”

　　“你先去，我喂鱼。”江夜说。

　　霍镜应声，拿了睡衣走进厕所，门关后的几秒钟又打开，然后走出来拿了根小板凳塞到江夜屁股底下。他顺手撑着对方的肩膀直起身，刚迈出去半步就被抓住手腕拽了回来。

　　“怎么了？”霍镜问。

　　“亲一下。”

　　江夜仰着就那么看着霍镜，霍镜无法拒绝，于是弯腰和他接了个很短的吻。

　　房间温度上升，江夜洗完澡出来时霍镜正躺在床上玩手机。擦干头发躺上床时他正玩儿得起劲，江夜不玩儿手机，所以他在经过霍镜允许后，每天晚上都看着他玩儿，所以现在都能通过他拿手机的姿势判断出他是在聊天还是打游戏。

　　“黄青山?”江夜看了一眼屏幕问。

　　“嗯，今天晚上不是在人家店砸坏不少东西吗，都是他妈妈垫的钱，得还啊。”霍镜回答。

　　“好，问完告诉我。”

　　霍镜停顿了一下，没有立马回答，只装作没有听清，继续摆弄手机。

　　hj：今天晚上阿姨垫了多少钱？

　　彭于晏：不知道，没问。

　　hj：你明天问一下，问了告诉我。

　　彭于晏：哎呀，不用还，她不缺那点儿钱。

　　hj：问[笑脸]

　　彭于晏：知道了[尴尬]

　　等霍镜放下手机旁边的人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帮忙掖了掖被子，然后躺了下去。似乎过了很久，霍镜躺在床上闭着眼却无法入睡，他忍着不翻身怕把身边人吵醒，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刚翻了个身旁边人就出声了：“睡不着吗？”

　　“啊？把你吵醒了吗？”霍镜声音很轻，睁开眼睛借着鱼缸里的装饰灯光去看江夜，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我吵醒你了吗？”霍镜又问了一遍。

　　“没有。”江夜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接着说“我还没睡。”

　　“为什么？是...又冷了吗？”这似乎已经成了两人之间不言而喻的关键词，霍镜在被窝里摸索碰到江夜的腰，有些担忧得看着他。

　　“不冷，你呢？你冷吗？”

　　霍镜有些愣，因为清楚这个词在他们之间的含义所以愣住了：“不冷呀，和你呆在一起怎么会冷呢？”

　　江夜伸手去抱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江夜接吻时也总喜欢摸着对方的心脏，这是霍镜因为他而快速跳动的心，此刻他们都为对方而活。

　　“你说，让我不要什么都不告诉你，我做到了，你呢？”因为脸埋在胸口，江夜声音闷闷的，听起来不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