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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伍·推倒(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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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美人语录之五:“推到我者,我必推倒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显小女子本色。”★☆★
美人在自己娘亲无数个“着”字过后,不禁讶异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娘亲的口才也是一绝呢!堪比那茶楼说快书的师傅,人家说上一句还要顿上一顿,她倒是比那更有境界,直接像是蹦豆子似的,不带重样,可是她只是想问:这后娘和孩子与她何干啊?直至娘亲说完,美人才在她喘息之间,插话道:“娘,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贾母一听,看看床上的甄琅忻,微微皱眉,“是啊,我们是该走了,美人啊,你可要好好照顾琅忻,千万别让他的伤口感染哦!”
“额?!”为嘛是她照顾啊?
贾父见她一脸的呆愣直摇头,“咱们女儿哪里照顾过人啊,绿稠你帮着小姐好好照顾姑爷,虽说是皮外伤,可是怎么也得三五七天才能愈合。”
绿稠捧着包裹,同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老爷,夫人,你们不带我和小姐一起回家吗?”
美人连连点头。
贾父眼睛一瞪,“胡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回家之理!”
“泼出去的水?”美人指着自己,不敢置信爹娘竟会这样说自己。
闻言,爹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让她只觉得自己是不是一夜之间变了模样,难不成这上了花轿的人马上就是泼出去的水真的收不回了吗?正当她踌躇之时,只听床上那装死的人嘤咛一声,让她火气“吇”的窜了上来,“你丫给我闭嘴。爹,娘,我怎么就成了泼出去的水呢?若不是小哥给我下药,我能是泼出去的水吗?”
贾母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转眸倒是对那甄琅忻一脸的温柔,徐徐关心道:“琅忻,虽说你大意误会了美人,可是这婚礼已经举行完了,你们也有了夫妻之实,这难免不算是一种缘分。你有错在先,美人向来被我们娇惯,肯定是要发一些小脾气的,你要让着她,还有以后在不可在外面惹这些桃花,不然我和你岳父可是都不饶你的。”
甄琅忻撑手起身,脸上的诚恳那叫美人牙痒,“岳父,岳母,你们放心,小婿一定会好好善待美人,就是经此一事,别说是桃花,就是牡丹花小婿也是不敢沾惹,这一点我是可以保证的。”
美人看着三人说话,只觉自己似是局外人一般插不进嘴,她与绿稠对看,此刻天地间似乎只有自己的丫头能理解自己的心情。殊不知,是对看的太过入神,还是昨儿被累到了,等她朦胧胧的睁眼,入眼的竟是那杀千刀的甄琅忻的大脸。慌乱起身,才知天色已晚,而自己竟是和那厮又是同床,来不及多想,她先是一脚踹出,只听甄琅忻哀号一声,揉着眼睛问道:“美人,你睡醒了?”
“是睡醒了,不过你怎么在我的床上?我爹娘呢?”她呵斥问道。
那厮一脸讨好之状,就差摇着尾巴,让美人极是鄙夷。“美人,你爹娘走了,他们说让你好好在这呆着,我,我会善待你的,真的!”
美人杏目一眯,善待?他们家“善待”便是第一面就搅黄她的相亲宴,接着下药逼她下嫁,再接着还要亲身验她清白。若是在让他“善待”下去那岂不是要出人命。“哼,甄琅忻,你以为你说善待就善待,那也要看老娘愿不愿意让你善待啊!你诬蔑我在前,毁我清白在后,你好意思再说善待吗你?我告诉你,你若是识相便快些写封休书,看在你爹狠狠抽一顿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斤斤计较,咱们从此之后,两不相干。你若是不识相,就别怪我让你狼心变狠心!”
甄琅忻半个膀子挂在床边,一听美人之言,立刻如临大敌满面紧张,颤颤起身,只差跪倒叩头,“美人,千万不要,你想怎样我都顺着你还不成,要打要骂随便你,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有,我保证再不饮酒,再不与任何女子相交,啊,还有还有我再不……再不验你清白……”
还验清白?想得倒是美,以为清白到处都是,经过昨夜她还哪里有清白给他验!
美人看着他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憋屈样,几经诧异,莫非这厮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情,难以自已,一听她要离去,则肝肠寸断,心若刀割!虽说这感情之事要来谁都挡不住,可这未免也太快了些,想这二十年,除了小时候文蔓藤那小子曾嚷嚷着要娶她当娘子,被她狠揍一顿之后,便没了声息,倒还真是再无第二个跟她表白之人了。虽说这厮,不是什么好鸟,可是也算是人模狗样看得过去,另一点昨儿夜里还真是谁的肋骨都没断。
甄琅忻见美人瞄着他上下打量就是不语,心下越发的急躁,若是爹爹知道他休妻恐怕就不是这顿鞭子可以解决的事情了,想他甄家祖训第一条便是家和,而家和的第一款便是夫妻和,次之父子和、兄弟和,一日迎亲,二日休妻,恐怕他见阎王的速度要比吃砒霜还快!“美人,求你了,若是被我爹知道你要我休你,我的小命恐怕就不保了,我们甄家别看人多,可是顶事的人却是顶少的,我若是死了,马场的生意便无人能接手,到时候可就真是大乱了……”
美人的眼神从迷蒙渐渐清明,可是清明之中却透着一丝凌厉,就在甄琅忻还喋喋不休诉苦之时,身子已经在她一脚之下,跌下床去,“你去死吧!”
甄琅忻猛然被踹,豪无防备,背上的鞭伤触及地面,还未来得及抽气,便已是鲜血淋淋,模糊一片,他“呀”的一声,趴在地上,想喊疼都觉得浪费力气,爹爹这回还真是下了死手。
美人探身一看,只见一血淋淋的后背,心下一惊,面上却依旧是气愤不已,眼里似有恼羞成怒之意,一想自己刚刚那些胡思乱想还真真的是自作多情,这厮就是一狼心,活该如此。真是不知爹娘是被那甄老爷的那块猪油蒙了心,竟说自己是泼出去的水,害得她无法归家。此有此理,真真的是岂有此理!如此一想,她硬是狠狠心,掀被继续卧倒,不管甄琅忻趴在地上的死活。
夜半时分,美人酣香正眠,梦里忽见甄琅忻提笔挥下休书一封,且是肝肠寸断哭跪着求她别走,她淡淡一哼,取了休书毫不留情一脚将其踹至甄家马场院内,提着包裹,牵着群马,载着嫁妆,狂笑离去,一派女侠风范,好不得意。身下坐骑跑的飞快,不过眨眼之间,贾家大门已然出现,她潇洒的翻身下马,喜滋滋奔进家门,爹娘抱着大侄子嬉笑着玩闹,大哥伴着大嫂,二哥伴着二嫂,小哥身边众丫头围着,一派春色。“爹、娘、哥哥、嫂嫂,我回来了。”她乐的喊道,可是谁知,这一喊竟是风云变色,瞬间喜色全散,三位哥哥怒目而视,嫂嫂一派震惊,直念叨“怎么回来了?”娘亲唉声叹气,抱着侄子哭道:“家门不幸,愧对祖宗。”爹爹不知从哪里接过一盆水,冲她丝毫不留情的泼了过来,“你是泼出去的水,不得回来,不得回来……”这盆水威力极大,竟是滔滔不绝连绵不断,大有水满金山之架势,她艰难的把住门框,眼睛泡着一汪泪水,“爹,娘,我不是泼出去的水,女儿不是啊……”可那水越满越高,直至淹了她的头顶,叫她不得呼吸……
她用力的把住门框,可是却是越发艰难,慌乱之际,正欲回头探望那带来的马群嫁妆,可是放眼望去竟是汪洋一片,哪里还有什么马匹,更别说是嫁妆了,瞬间眨眼,入眼的竟是甄琅忻那厮的大脸,大水退下,一切静止,她不由细看,这厮长的别说还真是人模狗样,至少眯眯眼,塌鼻子,大黑痣这些都没有,剑眉星眸,鼻翼丰厚,虽说是真小人却是一副君子相,怪不得圣人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的正是仔细,那星眸微动一下,她且是心虚一惊,再一闭眼却觉察不对,眨眨眼复而睁开,方觉刚刚竟是噩梦一场。
美人擦擦额上的细汗,扶着心口暗叹,还好是梦,还好是梦。此时,甄琅忻一脸戒备睁着眼睛盯着她,身体似遇见狼狗的小猫竖直了尾巴,随时准备……逃跑。
美人心情平静一下,掀开丝被,理理衣衫,很是不屑的看看那厮紧张神色,立起身子翻身下地,再回头还见他直盯着自己,眉头一皱,“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