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妖风华录》泠寒春鸢

20、绥州行（终）

　　“大郎~”柳青菀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与关切，仿佛夜色中的一缕温暖轻风，拂过陈生的心田，“如今夜已深沉，月上柳梢头，咱们还是早些安歇吧，莫让明日的繁忙侵扰了这宁静的夜晚。”

　　说罢，她轻轻伸手，那细腻温婉的动作宛如春水拂柳，轻柔地摩挲着陈生的肩背。陈生仿佛被一汪温柔的湖水包围，所有的烦恼与疲惫都随之消散，他的眼神迷离，完全沉浸在了柳青菀编织的温情世界之中。

　　两人之间，无需多言，万籁俱寂的夜晚见证了他们之间无声的情愫流淌。窗外，星河低垂，月影婆娑，室内则是一片温馨和睦，时光似乎在此刻凝固，让人忘却了尘世的纷扰。

　　直至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尚未破晓，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是丫鬟小翠，她的声音带着晨露的清新，轻轻地唤醒了沉睡的世界。

　　“公子，夫人，该起身准备迎接新的一天了。”

　　陈生恍惚间睁开双眼，只见柳青菀已然醒来，面带微笑，眸中闪烁着一如既往的柔光，仿佛昨晚的一切美好都不曾远去。“大郎起来了，让我为你打理一番，迎接新的一天吧。”她的声音宛如春风化雨，温暖而又动人似乎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脖颈上还带着些许旖旎。

　　正 当柳青菀轻盈起身，话语未落，陈生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柔软的手腕，那力度中既有不舍也有依赖。柳青菀顺势依靠在陈生的怀抱中，脸颊轻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那熟悉而坚实的心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我最享受的时刻，便是依偎在大郎温暖的胸膛，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门外，丫鬟小翠急切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这份静谧：“公子，江沐心小姐来访，已在门外等候。”

　　话音刚落，门扉轻启，江沐心迈步而入，目睹眼前这一幕，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即毫不留情地高声提醒：“陈生，你可曾知晓？她，并非你的结发妻子，而是潜藏于人间的画皮妖！”

　　陈生闻此言，身躯猛地一震，如同从美梦中猛然惊醒。他猛地推开柳青菀，目光中首次露出疑惑与警惕，声音不自觉地严厉起来，每一个字都似利剑出鞘，刺破了原有的温馨与和谐...

　　昨夜的月色被乌云悄悄遮掩，只因那狐妖柳青菀蓄意的魅惑之术，使得这宁静的小村庄笼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晨光微露，御妖师的到来如同破晓之光，刺破了暗夜的诡谲，让柳青菀深知，这场因缘纠葛，终是逃不过天罗地网。

　　柳青菀望着陈生骤然变换的脸色，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与不解。她那绝美的容颜在晨曦下显得愈发楚楚动人，却也难掩心底涌动的波澜。她心中暗自思量，尽管昨夜对陈生施展了迷魂之术，那也是因为深信彼此间有着难以言喻的情愫，怎料这份痴缠，转瞬之间便成了罪孽的枷锁。

　　“我夫人呢？你把我夫人藏匿于何方？把她还给我！”陈生的声音因悲愤而颤抖，他的身影在愤怒中几乎扭曲，仿佛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向柳青菀逼近。而柳青菀，仍旧保持着那份淡雅的微笑，仿佛这一切都不过是场误会，轻轻吐出的话语如春风拂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大郎，莫非晨起便说起了呓语？我，不就是日夜陪伴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吗？”她的眼波温柔流转，企图用往昔的柔情蜜意唤醒陈生的记忆，殊不知这份坚持，只是在绝望的边缘徘徊。

　　一旁的江沐心见状，忍不住再次发声，试图将陈生从幻象中拉回现实。“你该清醒了，她根本不是你的结发妻子。据我们的查证，你的夫人早在那次不幸的马车意外中，坠落身亡，而背后的黑手，就是这位看似是你夫人的画皮妖。”

　　陈生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愤怒与绝望交织，犹如火山即将喷发。他瞪大了眼睛，目光如炬，再次质问那位一脸严肃的御妖师。御妖师点点头，语气坚定地重复着之前的结论，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陈生的心上，让他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化为了泡影。

　　在确认无疑，是柳青菀亲手导演了这一切悲剧之后，陈生的理智似乎被愤怒彻底吞噬。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紧握着寒光凛冽的长剑，直指柳青菀的心口，那眼神中既有复仇的火焰，也有着无法言喻的痛楚与不舍。

　　空气中弥漫着决绝的气息，一场因爱成恨的悲剧，似乎已无法避免。

　　在柔和的月光下，柳青菀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她的目光穿透了夜色，紧紧地锁在陈生那张冷峻的面容上，仿佛要从那熟悉的轮廓中寻找一丝温情的痕迹。“你为了她，真的要杀我吗？”

　　她的话音里夹杂着细微的颤抖，心中那份曾经的甜蜜与希望，在这一刻化作了满腔的绝望与痛楚。此时此刻，她终于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在陈生心中的地位，不过是一场错付的幻梦。

　　柳青菀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与虎冲胜的那次秘密交谈，他的话语如针扎般刺痛着她的心扉——她对陈生的爱，是那么的卑微而隐秘，连承认自己并非他夫人的勇气都显得那么奢侈。

　　“今天，你的命运已定，插翅难飞！”江沐心的话语冷冽如寒风，划破了夜晚的宁静。话音未落，她已如猎豹般迅猛地扑向柳青菀，意欲终结这一切纠葛。

　　然而，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陈生竟如同鬼魅般闪至江沐心身侧，毫不费力地夺下了她手中的鞭子，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随后转身便向柳青菀步步紧逼。

　　在生死悬于一瞬之际，柳青菀非但没有逃避，反而怔怔地凝视着陈生，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里，既有不舍也有探究。刀锋距她的咽喉仅剩一寸之遥，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静止。陈生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他质问道：“告诉我，我夫人的死，真的是你所为？”

　　“是！”柳青菀的回答响彻夜空，她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对这份感情的最后一线探索。

　　她想知道，自己多年来的深情，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是否能触动陈生心底最柔软的部分。然而，现实却比她预想的更为残酷。

　　陈生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二次贯穿了她的腹部，那冰冷的锋刃似乎在她心头留下了更深的伤痕。随着匕首被猛然抽出，柳青菀的嘴角溢出了斑斑血迹，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痛心，仿佛在问，为何你的情，竟能如此狠绝？

　　她望着陈生，直到最后一刻，眼中仍留有无尽的困惑与哀求。

　　可下一瞬间，陈生竟然还要用匕首捅向柳青菀的心脏。
　　就在要捅进去之时，虎冲胜立刻感到替柳青菀挡下了这一刀，并且还一掌拍开了陈生。

　　“你为了那个女人要杀我？”
　　“你竟然为了那个蠢女人，要杀我？”柳青菀就像是疯了一般，忽然两天长啸一声。

　　整个陈府震耳欲聋，许多东西都被柳青菀给震碎了。

　　“别跟他废话，这些日子城内发生的杀人挖心案，全部都是他们做的，杀了他们！”江沐心在一旁提醒着，旋即将御妖法宝扔了过去。

　　正好在这时，陈生就像是疯了一般立刻就拿起御妖法宝，狠狠的刺向柳青菀，可是，柳青菀却不偏不倚的受着，没有任何闪躲。

　　这一刀狠狠的扎进了柳青菀的心脏，将柳青菀的内丹都给震碎了。

　　“柳儿！”虎冲胜十分紧张的冲过去，将柳青菀抱在怀里，一掌将陈生拍倒在地。

　　看着柳青菀奄奄一息的模样，陈生眼里闪过一抹冻疮，可就在这时柳青菀还是不死心，他一点一点的爬上陈生，拼了命的要依偎在陈生的怀里，抬起头看着陈生问他。

　　“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有没有对我有一点点的动心？”

　　在生死攸关之际，柳青菀依旧问了陈生这个问题。
　　可没想到，陈生却一把推开柳青菀，并且十分坚定的说。

　　“我从来没有对你有过半丝的动心，我只爱我的夫人，从始至终，都是你蓄意勾引。”

　　听到了这话，柳青菀的眼角划过一滴泪珠，倒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这时，虎冲胜立刻冲过去，将自己体内的妖丹给拿了出来，喂到了柳青菀嘴里。

　　“你可以为了所爱之人，付出性命，我为了你，也可以。你说我不懂爱，那我便告诉你我的爱。”

　　虎冲胜在给完柳青菀内丹之后，已经十分虚弱，随后就倒在地上，现出了原形。

　　“傻老虎，你一厢情愿，我从未爱过你！”柳青菀呐喊一声，流下血泪。

　　好一会儿后，柳青菀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而这时，陈生躺在一旁看着柳青菀，看着那张跟自己夫人一模一样的脸。

　　正巧在这时，马蹄声响起，那飘飞的旌旗是皇族御妖师，代表着官家帝王，一行人来到太守府，这闹剧该结束了。

　　柳青菀的脖颈被御妖锁链牢牢禁锢，她还不忘看了一眼陈生，只是那双眼里充满着绝望。

　　“从今往后，你可以放心了，你的府上不会再有妖怪作乱。”

　　看着皇族御妖人着柳青菀离开的背影，陈生心中五味杂陈，喃喃道：“真的是作乱吗？”

　　几天之后城府就传出来消息说陈生疯了，他不仅自挖双眼，而且还上吊了，死之前写下血书：

　　我爱我的夫人，我从始至终都只爱我的夫人，我心里一定没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