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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少年一去不回首 ...

  •   吴景岚咬着牙便要追去,顿住一回头,叮嘱元濯和吴染道:“我去看看就回,你们不要跟来。”说罢,运起轻功向那破庙中去了。

      “我们当真不去?”元濯问吴染。

      吴染叹道:“小姨向来界限分明。她的友人她来救,是定然不愿牵扯到旁人的。”她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听了一听后,朝前方望,“现下,是要我们来救与我们有旧的人了。”

      元濯去看:果见花洁和两个穿着门派服饰的人打斗,且战且走,眼下就要到她们所在之处的山坡上。“你要插手,我只好随着”,元濯呼出一口气,跟着吴染跳到了花洁前方。

      那二人看人数莫名成为了二对三,谨慎地停下手,右侧的人将刀收回举在胸前,左侧的人仍是刀刃前伸。右侧的那位眼光在对面三人间梭巡,“不知二位是何方人物,又有何见教?”

      “我俩名不见经传,也不敢有什么见教。”吴染乐呵呵地拿剑鞘压下左侧那人前伸的刀,“看你们的衣服,是高掌门门下的?”

      右边的姑娘握着刀抱拳,“是了。我们都是金麓山门人,在下高絮影。”她皱眉,“不对,你俩不说姓名,我何故要通报?”

      吴染暗笑,瞧这高絮影倒是个实诚人,却是实诚得有些憨了。拖住这二人应当不难,她要留足让吴景岚处理事情的时间。

      元濯低声问花洁:“花姑娘,怎的和金麓山的门人起了冲突?”

      花洁忙着摁回去被划烂的衣袍,可惜肩膀处的外袍被挑了一大块,放回去又垂下来。她闻言不忿道:“我本要和花净回醴泉去。我们都已经到城外了,谁知他发现钱袋子被丐帮摸走了,他回头去追,我便找了个茶摊坐着等。”她挣一下锁子钩,“不多时,我就看到他们三个在欺负一位姑娘。”

      “三个?”吴染问道。

      经她和元濯东拉西扯这一趟,两方间也没了剑拔弩张的气势,金麓山的门人刀也入了鞘。

      高絮影答道:“是,当时掌门也在。只是后来这位一搅和,他便回城去了,说是欺负小辈,传出去名声不好。”她又摇头,“不对,不是欺负。那人突然从暗处冲出,要刺杀掌门,我等当然要反击。”

      “刺杀高玉林?”吴染吃惊,和元濯面面相觑。

      /

      吴景岚进了破庙。

      庙里许久没人来了,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故而,人在无力施展轻功的情况下,会留下清晰的足迹。

      吴景岚在正中的泥塑前驻足,叹气,“冉云书,是我。你且出来吧。”

      泥塑中一片寂静,过了一瞬,传出了痛嘶声。吴景岚只听里面的人沙哑着嗓子:“还好,是被你找到了。”

      /

      “这位少侠,你好歹在我们面前不要直呼他姓名吧?”左侧的人皱起眉头,“师姐,我们能不能假装没听到?不然要因为有人不敬掌门,和人打架了。可我打了好久,实在是打累了。”

      高絮影尴尬地咳嗽一声,“不辞,休要胡说。”

      元濯闻言拱手,“是我们思虑不周,真是得罪。”

      “无妨。”高絮影摆摆手揭过,和她的师妹一样,脸上均是不必动刀剑的释然。

      元濯建议花洁道:“不若你这就去城外吧,花净少侠已经在等你了。”转向金麓山的两人,“可以吗?”

      高絮影略一思索,“这位使锁子钩的少侠也是偶然牵连进来的,现在也没有了动手的必要。既然有安排,那便不送了。”

      花洁舒一口气,收起锁子钩,“好。相识即是缘分,在下花洁,告辞。”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向城外奔去。

      吴染抽空看了眼破庙——里面不曾有什么大动静,因此她猜想庙内是没有什么事,便专心问些不打紧的事情,拖住金麓门二人。“这位不辞少侠,是不辞而别的不辞吗?倒是特别。”

      “我姓万。名字寓意万死不辞。”万不辞骄傲地扬头,“我母亲是守边关的副将,为了大延,在打叛变的尹国。她自小就和我说要尽全力护卫我们的土地。”

      “呦,原来是忠义之家,失敬失敬。”吴染浅浅作揖,找起茬来,“可是不辞姑娘现在深处内陆,怎么护卫大延呢?”

      万不辞被问住了,可是又不想露了怯,喊道:“等我被派出去就会上前线了!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是不是在拖着我和师姐和掌门汇合?”

      元濯接过拖延时间的任务,“万姑娘多心了。我们不过是好奇,那姑娘为何要刺杀高掌门?”

      “是也。”吴染配合道:“高掌门向来深居简出,醉心武功。又做事都留一线,哪里来的仇家?”

      高絮影缓缓地眨眼,“掌门受到刺杀的原因,我也不知。”

      /

      “我相信你说的灭村一案与他有关,这仇也必须得报。可是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吴景岚搀扶着冉云书从后门离开,她拽住还想要去寻那高玉林的冉云书,“你远不是他对手,先忍下。”

      冉云书看挣脱不开,拖着步子泣声道:“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现今已忍了十年,还要如何忍?”她说到焦心处,急喘着气就来掰吴景岚的手,“我今日豁出这条命去,也要杀了他!”

      吴景岚忙给冉云书顺气,“慢些说话,慢些。”她从玉瓶中倒出一粒微微泛红的药丸,“含在舌根下,止痛止血的。”

      冉云书惨然一笑,“我识得它的。多亏了它,我才有了足以傍身的武艺。”

      “……”吴景岚一时哑然,偏过头去答:“那时,练得太急了。”

      二人走了不到两里的路程,吴景岚便止了步,“高掌门何必躲躲藏藏,跟了这许久,也该现身了。”

      高玉林忽的就站在了二人身前,“岚楼主这话却是说错了。高某可不是躲躲藏藏,只是卖个岚楼主的面子,才未一上来对这小辈动手。”他状若豁达地笑笑,指指怒目而视的冉云书,“岚楼主护着她,莫非是我金麓山什么时候得罪了停云楼,楼主这才派人来提醒一二?”

      “狗东西别肆意攀扯停云楼的人!我与停云楼没有关系。”冉云书竭力站直身子,不倚靠吴景岚。

      “唉,看来这位姑娘对高某误会很深呐。”高玉林摇摇头,“言语说不通,只好继续用拳脚说话了。”他不紧不慢地抽出刀,“岚楼主请别插手哦,不然恐怕世人要觉得,停云楼和金麓山打起来了。”

      冉云书上前一步,摇摇晃晃地拔剑,剑上被砍的尽是豁口,想来是刚刚和金麓门三人缠斗造成的。

      吴景岚蹙眉,“云书。”她正要去解自己的剑,高玉林开口了:“岚楼主,提供兵器之利也算插手。”

      “你!”

      “景岚,千万不可牵连到你楼里的人。”冉云书弃剑,从腰间摸了把匕首,“高玉林,今日你我间,必须要死一个。”

      吴景岚暗恨她没有戴面巾,不然她大可以随意出手,不必被高玉林牵制。

      高玉林旋了个刀花,“姑娘先请。”

      /

      高絮影对万不辞使了个眼色,万不辞极为上道地说:“咱们扯了好些闲话,很是开心。只是我看这到了该吃晚饭的时辰了,我和师姐就先去找掌门了,定了有福酒楼的位子呢。再会。”

      金麓山二人要离开,可是顺了吴染的心意,她紧着答应,“好呀,再会。”

      高、万二人正要往回走,去寻高玉林,前方却传来了打斗声;只是这打斗声并不激烈,也没什么杀气,混像小孩子闹着玩。

      万不辞奇道:“现今的家家酒还多了过招吗?”

      高絮影抬脚就往前方去,“是掌门,他面对打不过他的人时,就是这般如猫追耗子般戏耍。”

      万不辞正要跟上,却听见身后“扑通”两声——是倒下的元濯和吴染;万不辞瞪大了眼,倏尔肩膀处中了一只毒针,也软到在地;高絮影忙回头来护,却迎面赶上了不知道哪里洒出的迷药,惊诧之下,也中了招。

      吴染闭眼听着二人摔在地上,啧啧两声,“怪疼的。”她从地上一跃而起,“戏不错,很有默契。”

      元濯亦站起,“是你及时传音入耳的方法好。”

      吴染微微一笑,提剑招呼元濯道:“快去帮小姨,她碍于身份,定然不会动手。”

      /

      “小姨。”吴染静静地立在吴景岚坐着的石头前,此时的冉云书因大仇得报太过激动,已然晕了过去。

      吴景岚理一下盖在冉云书身上的衣服,眼神放空,“嗯。”

      元濯翻开高玉林的尸身,“划破侧颈,一剑致命。”

      “他太相信我不会动手了,这才对我如此疏忽。”吴景岚低眉,“我不愿牵扯到楼里,所以是岚楼主时,从来不出剑。能救便救,救不了便算,恩怨是旁人的恩怨,与我无关。”

      “可是你……”吴染说不出话来,吴景岚此番打破原则,最难受的是她自己。她转而问道:“有人看见了吗?”

      吴景岚摇头,“我没注意。”她苦笑一声,“总归纸包不住火,若是金麓山有心去查,我也藏不住。”

      “当务之急是把这高玉林的尸首藏匿起来,先瞒住他身死的消息。”元濯走到二人身边,“麻烦岚楼主处理了。我和吴染要去应付两个金麓山的门人。”

      吴景岚提溜起尸首,“好。”

      /

      高絮影睁开眼时,花草都有些重影。她摇着万不辞,“不辞,你还好吗?”

      元濯和吴染也悠悠转醒,元濯戒备着周围的环境;吴染去看了仍在昏迷的万不辞,从其肩膀处捻出一根毒针,嗅了嗅,“应当只是迷药,不打紧的。”

      “突然间,怎会有人对我们下药?”高絮影不解地背起万不辞,“奇怪。”

      吴染面不改色,“我也不知。看样子不是谋财,也不是害命。”

      元濯难以自然地扯谎,只“嗯”了一声以示同意。

      高絮影懊恼地叹气,“居然这么简单便中招了,真是丢人。”她调整下姿势,将师妹背得更稳当些,“我先回客栈去,等她醒了再去和掌门汇合。二位少侠,后会有期,不知能否告知姓名?”

      “我叫吴染,她是元濯。”吴染抱拳道:“后会有期。”

      /

      离开邺城三天了,马车已经快到了旦州。据停云楼的探子回报,旦州发现了杜诠儒的踪迹。

      元濯在咯吱响的车厢内问道:“冉姑娘如何了?”

      “她大多为皮外伤,估计很快就会好。”吴景岚扫视一眼车内,“元濯,染儿,把你们卷进来实在是不应该。”

      吴染摆手,“小姨别放在心上。你现在我们同路刚好起个保护作用,我们闯江湖就有了更多的底气。”

      元濯认同道:“说的是。”

      吴景岚再度确认,“真不和我划清界限?”

      “当然,走过的路哪里有反悔的道理。”吴染笑道,“元濯在出城前,和我说了一句话。”

      ——少年一去不回首。

      /

      旦州是普普通通的一座城,也很少见到武林人士。如果不是为了追回戮命,一行人是不会来到这里的。

      元濯和吴景岚坐着喝茶,等待着吴染打听回消息。

      隔壁桌的一人感叹道:“听说了吗?金麓山的高掌门,昨夜被找到了,那惨的呀,尸体都泡烂了。”

      另一人回:“可是几月前送门人去支援前线的那位?哎呀,天妒英才,我看这尹国的叛变要多闹一阵了。”

      吴染攥着丐帮的信物志得意满地往茶摊上一掷,身后亦步亦趋的还跟着个乞丐。她宣布:“我问到了,杜诠儒是在最东边的行馆藏着。”

      三人在乞丐的带领下来到行馆外,乞丐欠身走了,“这种高门大院我就不进去了。还请诸位自便。”

      她们翻过院墙,却见到了死不瞑目的杜诠儒,他的十指全部扭曲,脊梁也折着,看来死前遭了不少酷刑。

      吴染观察了血痕,“还未干,应是刚死不久。”

      “可惜赵琴没有看见这场面,她定然解气。”吴景岚拿鞋头踢了下死去的杜诠儒,“不过他是有什么秘密,值得人这样审他?”

      元濯在行馆里绕了一圈,告知其余二人,“没找到戮命。”

      吴染只觉得思绪打了结,“审问可能是为了拿到阵法,把戮命抢走了是顺便夺宝,说得通。可做出这事儿的,是谁呢?”

      /

      片刻前,杜诠儒苦苦哀求,“宝剑我给你了,就连阵法也双手奉上了,你留我一命吧!”他跪着去扑面前人的腿,却被一脚踢开,随之心窝内刺入一剑。“你有这阵法,更得死。”

      女人耳朵动了动,她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便轻巧地从另一侧无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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