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星墨冰

24、第24章

　　南城一中的考试周维持了一个星期，在平安夜前夕结束，学习小组的聚会也维持了一个星期，众人约好在考试的最后一天一起吃饭放松。
　　途中经过了电影院，他们去看了有什么新上映的电影。
　　江悦站在巨大的屏幕前看着一幅幅滑过的电子海报，周清晏的脸庞忽然滑过脑海。
　　他拍电影拍了快有半年，他们上一次联系大概是七月尾，现在十二月，加加减减起来，差不多失联了有四五个月。
　　听江烨晨说，拍摄的过程似乎很辛苦，工作量很大，他每天倒头就睡。
　　她有点想他了。
　　江悦晃神，那天的悸动又浮上心头。
　　“‘我们的青春’，你想看吗？”
　　江悦转头对上高逸轩的眼，她敛下眼里的想念，说:“嗯，之前看过预告，感觉还挺有趣。”高逸轩说:“这部上映了差不多一个半月，快下映了吧。”
　　“快了吧，我想着明天或后天去看。”
　　“要不我们一起看？”
　　高逸轩说出这句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羽绒服下的手悄悄攥紧。
　　要是江悦答应的话，明天他就可以单独跟她一起！
　　“一起看吗？可以啊，我去问问其他人。”
　　“不是，就我们……”
　　高逸轩还没说完，江悦就走远了，他又懊又羞的对着屏幕低下了头
　　啊啊啊啊，他一开始就应该加上“单独”两字。
　　不对，他能加吗？
　　他会不会太心急了？
　　他们才正式相处了一个星期，他能感觉到自己与江悦有一道用铁丝网做的屏障，难以攀越。
　　他透过铁丝交叉之间的洞，看着她与石墨情、李馨毫无顾忌相处的模样，心莫名焦急起来，即便只有一个星期。
　　真让人心烦……
　　“高逸轩！”
　　高逸轩转头，江悦在挥着手呼唤，他打起精神走过去，江悦说:“墨情跟韩英约好明天看恐怖片，所以只有李馨、我和你一起看，你可以吗？”
　　他点头，失落感展现于眉眼间，李馨全看见眼里，她不禁轻叹一声。
　　他是想单独约江悦出去吧？
　　江悦却听不出他弦外之音，她是不是对感情方面有些迟钝？
　　众人买完票后回家，高逸轩独自乘上公交车回家，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就到家，同时他收到李馨的信息。
　　李馨:我明天不会出现，你就好好表现吧。
　　失落感瞬间被驱散，高逸轩激动的抓着手机打字。
　　高逸轩:真的吗？！谢谢你！
　　李馨:不用谢，我答应了帮你。
　　李馨:看完电影后应该是午餐时间，我刚问了江悦，她想吃拉面，你找一下餐厅吧。
　　高逸轩:好，真的谢谢你！
　　李馨:真要谢的话，之后请我喝奶茶。
　　高逸轩:行！
　　高逸轩抬头，快步走入屋内，他上个月买的新衣服得拿出来才行！
　　隔日，高逸轩也是早了半小时到，宽松白长袖T恤，外套蓝色V领格仔背心，下身是浅蓝色牛仔裤加运动鞋。
　　正值平安夜，商店都播放着欢快的圣诞歌，他听见却笑不出来，反而轻咳了几声，小步的左右来回走。
　　好紧张，比模拟考成绩出来时还紧张。
　　他是不是应该预先买饮品和爆米花？
　　昨天李馨说过江悦喜欢焦糖味和芝士味的爆米花，他得点半半套餐才行。
　　拉面店也预约了位置，那间店他有吃过，很好吃，江悦应该会喜欢。
　　他转身面壁思考，应该没有其他事要做吧？
　　“高逸轩，你在做什么？”
　　他乍跳了一下，转头看见江悦，她穿着米色短身羽绒服和阔腿牛仔裤，头发随意散落，脸蛋素净、白嫩。
　　很简单的装束，在他眼里却像是仙女下凡。
　　高逸轩失神般看着江悦，江悦在他眼前晃了几次手，他才回神，随即咳了一声掩盖失态，说:“你来了？李馨呢？”
　　“她刚刚发信息给我，说家里突然有事来不了，让我们好好看，你不介意单独跟我去看吧？”
　　江悦有些尴尬，她还是第一次单独与异性朋友相处，觉得尴尬死了！
　　高逸轩不知江悦的心思，压着想要翘起的唇角，假装可惜说:“我不介意，下次再约她一起看电影吧。”
　　“嗯。”
　　“要买爆米花和饮品吗？”
　　“要。”
　　两人走到零食售卖处，工作人员说:“请问想要什么？”高逸轩侧头询问江悦，江悦苦恼的盯着菜单，工作人员又说:“现在正推圣诞情侣套餐，两位可以考虑一下。”
　　江悦慌张的摇头说:“我们不是情侣！”工作人员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江悦一时间不想说话，高逸轩不留痕迹苦笑一下，说:“江悦，我们要半半套餐可以吗？焦糖味和芝士味。”
　　“可以。”
　　“想喝什么？”
　　“热巧克力。”
　　高逸轩得到回复后下了单，拿到食物后两人沉默着进了播映厅。
　　电影开始后江悦专注着看电影，爆米花只有她一个人吃，高逸轩心不在焉的喝着可乐，目光悄悄停留在女孩身上，两小时的电影在沉默中度过。
　　走出播映厅后高逸轩问“电影好看吗？”江悦答:“好看，我很喜欢！”
　　“你饿了没，我们去吃午餐？”
　　“嗯……好。”
　　高逸轩扬起笑容，向前走说:“那间拉面店我吃过，他们的招牌很好吃！”江悦说:“嗯，等会儿我试试。”
　　“还有，拉面店旁边有间糖水店，也好吃。吃完饭后，我们可以试试。”
　　“哦，我……”
　　“悦悦？”
　　低沉的声音落入耳中，江悦猛烈回头，心脏猛烈的跳了起来！
　　身后五六步外站着高挑的人，那人身穿高领米色毛衣、驼色呢子大衣和黑色直筒裤，修长的食指勾下口罩边缘，鸭舌帽下是熟悉的桃花眼。
　　正是许久不见的周清晏。
　　她喜出望外的走向周清晏，惊讶的说:“清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周清晏垂下手说:“今天刚回来，临时放了个小假。”
　　“真的吗？！能放多久？”
　　“嗯……八天左右。”
　　“太好了！”
　　江悦笑容更甚，兴高采烈。
　　她算了一下时间，刚好可以一起渡过圣诞节、一起跨年！
　　高逸轩看着周清晏的脸莫名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什么时候呢？
　　他目光悠悠的落在江悦的笑脸，瞳孔骤缩，他从没见过笑得如此开心、雀跃，心里忍不住发酸。
　　周清晏目光落在江悦身后的少年，轻挑眉问:“你在约会？我打扰你了吧？”江悦一听急了，焦急解释:“不是约会！今天本来还约了李馨一起来看电影，她突然有事来不了才这样，绝对不是约会！”
　　高逸轩的手默默的握紧，眼睫毛微垂，眼眸晦暗，心变得苦涩。
　　周清晏手插入大衣口袋，盯着高逸轩几秒，少年心思全落他眼里，他轻笑说:“不是就不是，你如此强调会让人伤心。对吧？男同学。”
　　高逸轩一惊，望向周清晏，笑意盈盈的眼睛仿佛看透他所有心思。他说不出话，只能讪讪的笑了几声。
　　周清晏拉起口罩说:“我走了，今晚我会去你家蹭顿饭，到时再说。”他转身离开，江悦不自觉的扯住他的衣袖说:“清晏哥，你要去哪里？”
　　“我去买牙膏和卫生纸，屋子空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
　　“啊。”
　　江悦慢慢松开手，又听男人说:“你们好好玩，玩得开心。男同学，照顾好悦悦。”
　　高逸轩连忙应好，之后周清晏的身影没入人群之中，转眼间没了踪影。
　　江悦依然凝视着周清晏走的方向，周清晏好像又瘦了，他似乎没有照顾好自己。
　　高逸轩望着她的后脑勺，心莫名有些焦躁不安，他轻声说:“江悦，我们走吧？”
　　下一秒，他看见女孩回头对他说:“对不起啊，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做，不能跟你吃午饭了，下次我请你喝可乐！”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女孩往男人离开的方向迈开脚步，他伸手想要抓住她却抓了空。
　　女孩瞬间就走远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悬在半空的手无力的垂下。
　　他心里有些东西萌芽，伤心与嫉妒混合在一起，第一次感受的情感。
　　他从没见过江悦迫不及待去找某人，也未曾推翻过已答应别人的约定。
　　那男人到底是谁？
　　他们像是认识了许久。
　　“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转身看见本该不出现的李馨，她头戴着阔大的渔夫帽，半张脸蛋没入阴影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馨调整帽子说:“我有些担心便偷偷来了，一直都在。不过，你好像不太幸运，居然遇上了他回来。”高逸轩抓住她话中的“他”，焦急的问:“你知道刚刚那男人是谁？”
　　“他是江悦哥哥的朋友，在江悦心中是个很特别的存在。要是今天我跟她一起，她也会抛下我，所以别太伤心。”
　　高逸轩闻言更加沮丧，那男人对江悦来说到底有多特别，他还机会吗？
　　李馨凝视他几秒后说:“你预约的拉面店在哪里？预约就别浪费，我还挺喜欢吃拉面。”
　　“啊？”
　　“啊什么啊，我饿了，快走。”
　　李馨说完转身就走，高逸轩转头看了眼后方，抿紧嘴唇，走上与江悦离开时完全相反的方向。

　　江悦与高逸轩分开后走了十几分钟，在超级市场找到周清晏，他正端着一个瓶子细阅，厚薄合宜的嘴唇抿着，一脸认真。
　　她偷笑了一下，平息急速的呼吸，悄悄走过去看了眼他手上的东西，是一瓶洗发水。
　　“这个洗发水哥用过，说不好用。”
　　周清晏侧头便对上溢满了笑意的眼眸，错谔的说:“悦悦？你不是去玩了吗？”
　　“高逸轩突然有事要做就散了。”
　　对不起啊，高逸轩。
　　江悦在心里默想，周清晏看见她额头划过一滴晶莹的汗珠，放下了手上的洗发水，手拽着大衣外套擦走汗珠，说:“这天这么冷，怎么还出汗？还是说你跑过来的？”
　　微冷的指尖划过额头，原本因跑步而微红的脸再红上一个度，在国外感受过的感觉又鲜明起来。
　　江悦结结巴巴的说:“我怕你走了便跑着来。”
　　“你可以打电话给我，不用跑着来。但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宽厚的手完全盖住女孩的额头，昳丽的容颜在眼前放大，好闻的气息将江悦包裹。
　　江悦顿时不知所措，退后半步说:“没没有，跑时热红的！”
　　随即她懊恼起来，她会不会反应太大？周清晏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
　　周清晏见她反应怔了怔，想起江烨晨说的话，收回手说:“抱歉，许久不见，一时反应不过来，失了些分寸。”
　　四年前救下的小孩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他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对待她，像江烨晨所说的，他得注意点。
　　江悦愣住，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清晏视线落回那一排排的洗发水，问道:“那江烨晨现在用哪种洗发水？”江悦回神，扫描过后拿了一瓶全白色的洗发水，说:“换了这种，育发用的。”
　　“育发？你哥脱发？”
　　周清晏调侃，江悦说:“没有。我们家一直用这种，他自己买的用不惯，就用回家里的。”
　　“喔，我还以为他年纪轻轻就脱发了。”
　　周清晏调侃着洗发水放进购物车，转身向前走说:“我还得去买沐浴露，你有推荐吗？”江悦碎步跟上说:“我用开花香味的，不适合你。”
　　“嗯，买这个就好。”
　　周清晏迅速拿了一瓶沐浴露，是常见的清凉薄荷味。江悦无语，他明明有想好买那种，还问她。
　　不过，他身上闻不到一丝薄荷味，反而像是木质调香味，温暖又干净。
　　他应该是喷了香水，很好闻。
　　“悦悦，我问你一件事，刚刚跟你一起的男生是不是喜欢你？”
　　“怎么可能？！我们这星期最近才熟起来，相处的时间不长。”
　　周清晏眉毛微扬，笑说:“那也是足够喜欢一个人。”江悦沉默几秒，别过头说:“……我不知道。”
　　“那你对他有好感吗？喜欢他吗？”
　　“清晏哥，你是怕我早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