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星墨冰

19、第19章

　　江悦失神几秒，静静入到屋内，但没有关上门，而是用背抵着大门，因为门一关的话，屋内两人都会发现她来了，但她想继续听。
　　站在门关，她能看见阳台的一小部分，而周清晏和江烨晨正是站在阳台。
　　周清晏手放在栏杆上，抬头仰望漆黑、不见一颗星的天空，说:“走之前的一个月，那边的教授问我要不要继续留在那里。他觉得我有才能，想栽培我。若我答应的话，九月份就会那里的正式学生。”
　　“所以你答应了。”
　　周清晏转身将手肘撑在栏杆上，笑说:“我没理由拒绝啊，那里是多少人想进都进不了的学校。既然我有了这个机会，当然要抓住。”
　　江烨晨沉默，在背后偷听的江悦心更不好过，眼眶暗地里红了。
　　难怪下午他不回答，是怕说出来后她会伤心，但的确是，她现在都有点想哭，不想他离开。
　　她还有很多关于戏剧的事情想要问她，他还没在她生日时带她去游乐园玩，但他现在居然要走了，这也太……
　　“你一定要去吗？”
　　“嗯，要是进了那里，就能更接近梦想。我一开始我觉得有趣参加戏剧部，后来却喜欢上演戏，演员就成为了我的梦想，所以我想去闯闯。江烨晨，你会支持我的吧？”
　　周清晏将手握成拳头，然后笑着举起。江烨晨叹息一声，用拳头碰周清晏的手说:“你都说成这样了，我要是反对，起不是成了罪人？所以，你一定要成为演员再回来，知道吗？”
　　“知道了。”
　　周清晏爽快应好，江悦头垂得极低。
　　梦想啊……
　　可能年龄还小，她不太明白梦想是什么回事，但从周清晏的话里能听出他真的很开心。
　　江悦抿嘴沉吟许久，既然如此她应该要支持他才对吧？
　　不久，她向前走一步，身后的门关上，她喊着走进屋内:“哥哥，清晏哥，妈叫你们下去喝糖水。”
　　周清晏与江烨晨互看一眼，前后脚离开阳台，江烨晨迎上江悦说:“走吧。”
　　三人下去，吃糖水时气氛凝重，他们都不若而同的不说话。
　　江母看见后问:“你们怎么了？吵架了？”江悦默默摇头，江烨晨淡淡的说:“食不言，寝不语。”
　　“嗯……没吵架就好。悦悦，你明天跟墨情他们约了几点去游乐园？”
　　“十点在楼下等。”
　　“游乐园？你明天去游乐园，怎么不告诉我？”
　　江烨晨不满的问，江悦头脑微歪说:“你没有问啊。”江烨晨一时语塞，然后干巴巴说:“那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这不太好吧？你跟墨情她们又不熟。”
　　江母附和道:“对啊，她们女生去玩，你插一脚做什么，她们会玩得不尽兴。”
　　“她还小，怎能一个人出去？”
　　“哥哥，我不小，都十二了。还有，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墨情她们，我们会互相照顾。”
　　“但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周清晏，你也是这样想吧？”
　　“是还小。”
　　江悦望向周清晏，眼里带着不悦，很快周清晏又慢条斯理的说:“但也是该培养独立的年龄，只要有交代好去哪里、什么时候回家，那你跟朋友出玩也没有问题，你就别管这么多。”
　　“周清晏！”
　　江悦眼里的不悦顿时变成感激，她又转头对江烨晨说:“哥哥，你听到了吧？我要培养独立！所以明天你不能跟我去，我们下次再一起去吧。”
　　“悦悦……”
　　“我们就这样说好了！妈，我吃完了，我去洗澡！”
　　不容江烨晨开口，江悦就逃之夭夭，周清晏瞧见笑了几声，起身后将自己的碗收入厨房，顺便刷了江悦的碗。
　　不久，他拿纸巾擦着手说:“江姨，我先回家了，明天再来。”江母拍他手臂说:“好，你好好休息，要是你明天下不来吃早餐，我让烨晨送上去。”
　　他笑着应好。
　　从小到大，只要周母不在家，他的一日三餐都在江家解决，江家等于他第二个家。
　　周清晏回家快速洗完澡后躺到床上，他眼睛闭着但毫无睡意，加上一年没在家里睡，他有点认床。
　　他坐起身胡乱揉头发，眼底带着一丝烦躁，乌黑的头发变得凌乱，最后定眼于黑暗之中。
　　刚刚江悦刚好在他说完后出现，她该不会听到那些话吧？
　　若是这样，那真的不太妙。
　　虽然一开始他偶尔的遇见她，偶尔的救下她，但渐渐她也变成珍贵的存在，因此他很在意她的感受，害怕她听到后嚎啕大哭。毕竟他今次离开不是几个月、一年，而是两年、三年，甚至要逗留更长的时间，这点连他也无法预测。
　　虽说放假可以回来，但他真到那边后，怕是没有这个心思。
　　长久的离别最痛苦了。
　　周清晏合上眼睛，这点他在小时候便领悟过。
　　“周泽曜，今天不是我们结婚纪念日吗？你睡在这里做什么？”
　　“周泽曜，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北极光吗？”
　　“周泽曜，你到底在哪里啊……”
　　“阿曜，我好想你……没有你，我也不想活了，就让我去陪你吧！”
　　不要……
　　不要走……
　　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我会乖的……
　　“周清晏醒醒……周清晏！”
　　啪——！
　　周清晏猛烈睁开眼睛，喉咙收紧，呼吸一度停止，手攥紧了床被，脸上残留着疼意。
　　江烨晨的脸在正上方，疑惑的问:“你做噩梦了？满头冷汗。”他重新闭上，罕见低骂:“啊……该死的！”
　　“你梦到什么了？居然还骂人了。”
　　江烨晨调侃着退后，周清晏摸着额头坐起身，右腿微曲，他撩起额前碎发说:“你上来做什么？”
　　“给你送早餐，本来想在你房门前说一声再走，但听到房间有奇怪的声音，就直接进来了。”
　　“嗯。”
　　“没什么我就走了，我还得去找悦悦。”
　　“悦悦不是不让你去吗？”
　　“我偷偷跟着还不行，就这一次。”
　　周清晏看着江烨晨郁闷的模样，笑了起来，说:“你也有今天，居然会吃瘪。”江烨晨立刻瞪他，走向门口说:“看你的样子，现在醒了也睡不回了，你要是觉得无聊就一起去。”
　　“行，你在外面等我。”
　　两小时半后游乐园多了两个引人注目的男人。
　　周清晏头戴浅米色鸭舌帽，半张脸没入阴影中。他拿了两份游乐园地图，一份给了江烨晨并说:“游乐园这么大，我们去哪里找悦悦她们？”
　　江烨晨没有接下地图，连看也不看就直走说:“逛着逛着就能找到。”
　　周清晏无语，他掏出手机发信息给江悦。
　　周清晏:悦悦，你到主题公园了吗？
　　没等多久，江悦回复了。
　　江悦:到了，现在去看企鹅。
　　南城有两个主题公园，江悦她们去的是以海洋为主题，能观看多项海洋生物。除了一般常见的游乐设施，还有水上游乐设施。
　　周清晏发了“ok”后，走到江烨晨前方说:“刚发信息问了，她们正前往北极天地。”
　　江烨晨默默跟上，不久后两人在企鹅的地方看见三个小朋友。
　　看企鹅的地方人很多，江悦她们没有多逗留，拍了几张照片后就走了，他们也跟了上去。
　　走过海马馆，乘上揽车到乐园的另一边，又玩过飞天秋千和过山车，最终在美食街休息了下来。
　　周清晏与江烨晨找了个位子坐下，既偏僻又能看见江悦她们。
　　江烨晨边吃汉堡包，边盯着她们。周清晏觉得好笑，说:“别盯得太厉害，悦悦会发现的。”
　　“喂，悦悦的表情好像不太对。”
　　周清晏转头看了眼，笑说:“这么远你也能看见，眼睛也太利了。”
　　“你说她是不是中暑了？我要去看看。”
　　江烨晨起身势作要去找江悦，周清晏连忙拉住他说:“冷静点，你现在出现要怎样解释？说偷偷跟踪她啊，她知道后肯定会发脾气。”
　　江烨晨烦闷的坐回去，周清晏说:“我说你啊，也太过保护悦悦。”他抓起冰镇的可乐猛喝一口后说:“没办法，那年中秋她突然被她混蛋父亲带走，我的心差点跳出来。若当时她出了什么事，我还真原谅不了自己，之后就更怕她哪里出事。”
　　周清晏想起两年前的中秋，便没有再说什么，他转动装有可乐的杯子，默默喝了一口。
　　而他们的前方，石墨情兴致勃勃的指着地图某处说:“欸欸，我们等会玩这个水上漂流好吗？”
　　江悦低头咬着饮管没作反应，李馨轻敲木桌面说:“悦悦，你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江悦恍然抬头，缓了缓几秒后摇头说:“没什么，我很开心啊。”
　　“但我觉得你走神的时间有点多。”
　　石墨情也反应过来，说:“悦悦，你有什么苦恼的话，跟我们说。”江悦沉吟几秒后说:“其实……昨天清晏哥回来了。”
　　“你哥的朋友？你跟他不是很亲吗？他回来，你不开心？”
　　“是很开心，但我不小心听到他要出国留学。”
　　石墨情惊讶的问:“啊？！什么时候？”江悦郁闷的垂下头说:“说是九月，已经定好了。”
　　“刚回来又要出国，难怪你这样，但这也太突然了吧？”
　　李馨表示理解，江悦抬头说:“对吧！我也是这样想，我当下听到超难过，就……舍不得他走。”
　　石墨情认同，说:“这肯定难过！虽然我不怎么喜欢我哥，要是我哥这样，我一定会哭。”李馨说:“但也办法吧？毕竟已经决定，你也不能闹着让他不走。”
　　江悦一下子泄气说:“对啊……但我也没想过不让他走。昨天他说起这事非常开心，他一直很想进那间学校，演员是他的梦想。”
　　“嗯。”
　　“还有，在初一他不是帮我练话剧。那时的他很认真，眼睛都在发亮，因此我也不想闹，但不知道之后听到时，我该做什么表情好。”
　　“笑着就好了。”
　　李馨说:“本来去国外留学就是件很不安的事情，要是你哭得一塌糊涂，他的心只会更加难受，因此即便想哭，也尽力扬起笑容，说些鼓励的话就好，对方的心情也会好点。”
　　“对啊对啊，我们家每次从乡下离开，我奶奶总是笑着送我们走，心情真的会好很多。”
　　石墨情赞同，李馨又说:“与其让对方记住你哭得模样，倒不如让他记住你的笑容。”
　　“嗯……”
　　江悦若有所思，之后她们收拾东西离开，后方的两个男人跟了上去，又重现了上午的情况。
　　途中三个女孩进了纪念品店，店太小，男人们怕被发现便没有进去。
　　三个女孩在里面逛得起兴，石墨情戴了个小熊耳头箍问:“李馨、悦悦，好看吗？”
　　“好看！”
　　“你们也戴戴看。”
　　片刻，镜子里出现三个戴着小熊耳箍的女生，女生们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不约而同笑了。
　　石墨情说:“我们买下一起戴吧！”江悦和李馨说:“好！”
　　“你们选好没？要是选好，咱们去付钱。”
　　江悦迈开脚说:“我想再看看，我想选送给清晏哥的礼物。”李馨走到她旁边说:“要我帮你吗？”
　　“嗯嗯。”
　　石墨情走向收银台说:“那我先去付钱。”江悦应了声好，李馨扫描物品架上物品，然后指向一堆各式各样的钥匙扣说:“要不送钥匙扣？这还挺实用的。”
　　“哦，挺好的，那选哪个……”
　　“有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