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花明灿》野次

1、直觉

　　已是深秋，天空灰蒙蒙的，朦胧细雨连绵不断。
　　何枳撑着伞，漫无目的地走着。
　　雨伞遮挡住了她的眉眼，看不清她是怎么样的心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看得见她挺直的腰板，却显得有些孤寂。
　　何枳拿着伞柄的手，修长又白嫩。
　　她一只手攥着背包的带子，走的很慢，但是裤脚还是被沾湿了大片，那双白净小白鞋也被污泥溅湿了一些。
　　她却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慢步在这片旧城区。
　　也许是下雨的缘故，又或许是这里太破旧了，路上很安静，已经没有行人了。
　　何枳却意外地听到小巷里传出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哎呦…痛痛痛！”
　　思绪被打断的何枳慢慢停下了脚步。
　　没有丝毫犹豫，何枳迅速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何枳和警察说明了大致地点情况后，走近了小巷。
　　何枳才刚走到小巷口，凉意扑面而来。
　　随后，何枳就看清了眼前的画面：几个小孩被一个少年制服。
　　少年一只手正揪着一个小孩耳朵，另一只手按住另一个想上前帮忙的小孩的头。
　　少年正准备开口，便注意到有人来了。
　　何枳和他两两相望，少年依旧保持着这个动作。
　　何枳有些迷茫，看着这幅幼稚画面，出声打破尴尬的局面。
　　“你们这是…?”
　　还是那几个小孩反应快，连忙可怜兮兮地朝何枳喊道：“漂亮姐姐，救命！”
　　“姐姐，你看我耳朵都红完了!”
　　“是啊是啊，姐姐你看…”
　　听着这几个小孩的发言，少年气笑了。
　　刚想开口澄清事实的少年，看清何枳的脸后，态度360度转变。
　　随后，少年也学的有模有样：“漂亮姐姐，我也受伤了~”
　　“你看…”似是怕何枳看不见，少年把手伸到何枳面前。
　　何枳看了看，少年的手红彤彤的，不少指甲印还留在上面，还有一道浅浅被划开的口子。
　　“姐姐，他就是个欺负小孩的坏人，你别相信他！”眼看局势不对，其中一个小孩，赶忙开口。
　　被打断的少年不爽的开口：“你这小骗子，讲不讲理?明明是你说你朋友快被人打了，让我救救你朋友，结果把我引到这里后，让这些小鬼拦着我，逼我给钱。”
　　小孩羞红了脸，底气不足：“不…不就是让你给一点钱吗！没想到你穿的光鲜亮丽，连点钱不愿意给…”
　　警笛声缓缓传进小巷。
　　何枳皱着眉：“好了，都别吵了，我已经报警了，有什么去警察局说吧。”
　　几个小孩慌了，见他们想跑，少年反应迅速的挡在巷口前。
　　少年阴森森的笑着：“怎么?小鬼，心虚了?不然你跑什么?”
　　被叫作“小鬼”的孩子撇撇嘴：“谁…谁心虚了!去就去，谁怕谁!”

　　警察局里，了解完事情经过后。
　　一个警察略带歉意的对少年说道：“抱歉啊，同学，这几个孩子是旧城区那的一家福利院的，不过”
　　“那个福利院就剩下院长了，哎，前不久，那个院长出去办点事，结果出车祸了…”
　　听到这话，何枳恍神了一下，嘴里小声的念叨：“怎么会…院长阿姨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这样…”
　　警察没有听清，看向何枳问到：“你说什么?”
　　何枳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力：“没什么。”
　　何枳很快调整好状态，随后她邹着眉，不解地问：“不是有政府的补贴吗？”
　　警察叹了口气：“那么多孩子，什么地方都要用到钱，那点钱怎么够呢…”
　　警察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苦恼：“我们也尝试着接济他们，但是，在这老城区，工资也没多少，而且这里大多数都是老人和留守儿童，每天都有不少鸡毛蒜皮的小事…”
　　少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抿着唇没有说话，也许，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枳则站在一旁，出神的发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边的氛围显有些沉重。
　　而另一边恰恰相反，那群“当事人”们，被另一个警察逗得哈哈大笑。
　　终是那个警察开口，打破了沉重的氛围：“好了，也没什么事了，你们可以回去了，这次麻烦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
　　何枳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警察叔叔，你们也有不少事情要忙吧，我送他们回去吧。”
　　警察想了想，确实还有不少事要处理，但是，也不好意思麻烦一个小姑娘，便开口道：“这也太麻烦你了，而且你应该也不认识路，那家福利院还是有点偏僻的。”
　　何枳摇头：“不麻烦的，我在这住过几年，那家福利院，我去过。我也正好打算去那里看看。”
　　那个警察听完没有多说，拍拍何枳的肩膀说道：“小姑娘，谢谢你啊，那这群孩子就麻烦你了。我先去跟他们打声招呼。”
　　何枳乖乖的点点头：“嗯，好。”

　　出了警察局后，雨已经停了，何枳便带着这群孩子，准备往福利院的方向出发。
　　因为警察已经和孩子们说过了，所以孩子们很快就和何枳打成一片了。
　　何枳注意到少年在身后跟着，疑惑的问他：“你…不回家吗?”
　　少年见此，可怜兮兮的对何枳说：“姐姐，我也想去看看那些孩子，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何枳犹豫的开口：“可是，你的家人不见你，不会担心吗?”
　　少年更委屈了，嘟囔着开口：“我今早就是被他们赶出来的，还把我银行卡冻结了，我饿死在外面都没事，更别说担心我了。”
　　何枳看他越说越委屈，不禁失笑：“行了，那你就先跟着我吧。”
　　何枳话锋一转：“我们应该差不了多大，你不用叫我姐姐。”
　　少年笑的无辜，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狡黠，摆摆手说：“我又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只能和那群小鬼一样叫姐姐咯~”
　　何枳想了想：“我叫何枳，单人旁的何，枳是木字旁加个只。”
　　少年喃喃自语：“找到我的花了…”
　　少年笑的灿烂：“我叫梁灿，梁上君子的梁，灿是灿烂的灿。”
　　少年灿烂的笑容，使得何枳恍忽了一瞬。
　　何枳觉着梁灿的名字有些熟悉，可她一用力想便头疼不已。
　　梁灿期待的看着何枳，想从她口中听到什么，却得到了何枳疑惑的眼神。
　　梁灿没能听到想听的，眼神暗了暗，隐匿着一丝失落。
　　梁灿很快就调整过来，笑嘻嘻的对何枳说：“姐姐，走吧，再不走估计要下雨了。”说完，梁灿还指了指灰蒙蒙的天空，朝何枳示意。
　　“嗯，好。”何枳回过神轻声回应。
　　一路上，何枳总会时不时盯着梁灿看一会儿。
　　第n次以后，梁灿笑着问何枳：“姐姐，我脸上有蝴蝶吗?”
　　何枳还没反应过来，呆鹅似的摇摇头：“没有啊…”
　　梁灿噗嗤笑出声：“哈哈哈哈，姐姐，你真可爱。”
　　何枳这才反应过来，羞恼的别过头。
　　梁灿看见了何枳微微发红的耳朵，心想：“她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但是她好像不记得我了。”
　　“姐姐这个骗子，明明说好了…不会忘记小灿的…”这样想着，梁灿不禁有点心里发苦。
　　走了许久，他们终于到了那个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