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画》雷旎晴

11、姜弦月

　　“等很久了吗？”正当童画细心思索的时候，凌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过神来的童画赶紧回答，“没有，就一会儿。”
　　凌秋穿着一套黑色剪裁合身的西服，袖口上是他的名字缩写，字体优雅迷人，水晶纽扣在灯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凌秋越来越美丽了，如果说他以前的美会让人模糊了性别概念，那么现在的美丽便是高傲、冷艳的结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秋……”童画犹豫不决地开口。
　　凌秋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风扬叔叔今天早上去世了……明天举行葬礼。”凌秋还是等待着她继续，一点也没有惊讶。“你知道吗？”童画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知道。”凌秋显然对这件事没有兴趣。
　　“难道你不惊讶吗？”童画紧张地追问，“风扬叔叔是你的师傅！”虽说她也不喜欢风扬叔叔过于严格的训练，可是风扬叔叔对爸爸忠心耿耿，跟随了爸爸许多年，风扬叔叔的去世必定对爸爸打击很大的吧。
　　“人终有一死。”凌秋的语气十分平常。
　　童画还想要争论什么，“可是风扬叔叔是被仇家追杀的！”
　　“那又怎样？”凌秋一句反问令她哑口无言。
　　秋怎么可能如此无情……她惊讶地看着凌秋，明明他对着自己是如此温柔细致，他昨天的表白仍然令自己倍感甜蜜，可是为什么他竟然可以面对着多年来苦心教导他的师傅的去世如此无动于衷。
　　爸爸的话在耳畔响起，“画儿，凌秋是一匹养不熟的狼。”
　　童画难受的低下头，不明白凌秋为什么会这样。
　　凌秋看到了她情绪低落的模样，用指尖轻轻地抬起她低垂的头颅，冰冷的指尖带给童画奇异的触感。“我只在乎你。”；凌秋微张的嘴唇轻轻吐出一句话。
　　童画悄悄地将这句话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
　　次日清晨，童画身穿黑色礼服，胸襟上别着一朵精致的茉莉花在凌秋的陪同下来到了殡仪馆。爸爸一早已经到了，他站着接受来宾的问候。
　　童画挽着秋的手臂进入会场，偌大的礼堂内摆满了花圈，白色的挽联装点着肃杀的礼堂。风扬叔叔的玻璃棺木放在会堂的正中，每一位来宾都领到了一朵白玫瑰放在他的棺木上。
　　“一鞠躬——二鞠躬——”殡葬师拉长了声音。
　　童画和凌秋鞠躬，风扬的照片被放大挂在了墙的正中央，他的脸上是难得的微笑，即使礼貌而疏远，却足以让童画模糊了双眼。
　　“家属谢礼——”童画和凌秋转过身鞠躬。
　　姜弦月身穿白色孝服礼貌地对他们鞠躬，家属区里面只有她一人支撑着整个葬礼。她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很久。她是风扬在她小时候收养的义女，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开朗乐观，即使面对父亲严峻的训练也没有一声怨言。
　　可是此时她正冷冷地看着童画和凌秋，目光里的寒霜让人倍感刺骨。童画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姜弦月转过身去接受风扬叔叔下属的问候，童画和凌秋排在了问候队伍的后面。
　　“风扬一直以来对我们这些兄弟很好……他也已经不插手帮会里面的事情了，这一次他的死这么突然，我们兄弟们一时半刻还想不到什么仇家。但弦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彻查清楚，不会让风扬死得不明不白的。”年过半百的叔父竟然也是眼眶通红。
　　“谢谢叔父的关心。”姜弦月冷静地鞠躬。“弦月也不会让杀害家父的凶手逍遥法外，弦月一定会手刃仇人。”不知是否童画多心，但她却觉得弦月在说到“仇人”一词时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凌秋。
　　“家父虽是多年没有出手，但他一直担任教练一职，枪法和习武多年来一直没有中断，且这次的作风和他本人十分相像，怕也是帮会里面的人所为。”姜弦月的话意有所指。
　　叔父沉思半刻，压低了声音。“弦月所想的童先生也和我们说过，这里人多眼杂，弦月这事帮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葬礼过后我们从长计议。”叔父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避忌童画和凌秋、
　　童画低垂着眼睑，“秋，小月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然后抬起头询问，弦月古怪的举动，凌秋奇怪的行为都让她怀疑。
　　“和叔父猜测的一样。”凌秋只是简单回答。
　　童画便不知该如何追问下去，凌秋很显然不想她知道这件事的内幕。
　　言语之间，他们已经站在了弦月的面前。“小月……风扬叔叔去世了，请节哀顺变……”童画和姜弦月是熟稔的，同龄的女生总是能迅速打成一片，但并没有熟悉到和雪儿一样的交情。在这样的场合她甚至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语安慰小月。
　　“谢谢关心。”姜弦月鞠躬。“家父虽然去世了，但我也不会让仇人好过。”弦月的语气阴冷得像是闪着寒光的匕首。
　　“小月你是不是对暗杀风扬叔叔的人有头绪？”童画小心翼翼地试探。
　　姜弦月沉吟半晌后摇头，“没有。”她只是简单地否认。“我想我需要和帮会以及先生商讨一下，作案手法很纯熟，应该是道上的人。且能够简单夺取家父性命的人并不多，想必很快有结果。”
　　“那就好……”话题几乎没有办法继续，童画对于爸爸的事情是懂得的，但爸爸一直不让自己插手，秋却是一直暗地里在帮爸爸管理帮会的事情。
　　“是的。”姜弦月的语气平静，但眼里波涛汹涌。
　　殉葬师的声音传遍礼堂。“葬礼即将开始，请各位来宾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