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同人之公主与驸马的日常》漾渊森

13、冯素贞落难陷囹圄，天香匹马闯敌营

　　以身殉国这四个字如当头一棒，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抓住庄嬷嬷的胳膊，像是在抓一颗救命稻草，“你……说什么？”
　　她多么希望自己是听错了。
　　庄嬷嬷看到如同自己亲女儿一般的天香这般模样，心中骤然一疼，她不忍心再说第二遍，而是劝慰道：“萬三被收复，驸马爷也是为国尽忠。”
　　“放屁！”天香愤怒的打断她的话，“她明明就是被逼上战场的！如果不是父皇，她根本不会死！”
　　天香疯了一般的冲出公主府，迎面就撞见了乘在御辇上的皇帝。
　　天香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现在她死了，你满意了？”
　　皇帝看着女儿那一双仇恨的眼睛，心中隐隐愧疚，他下了御辇来到天香近前，“香儿，那个驸马有什么好啊？况且她都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朕为你选了个更好的驸马，那个张绍民，你不是还曾经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他不比这个冯绍民强？”
　　天香闻言怒及反笑：“父皇，您真的是老眼昏花了吧？这个朝廷没有了张绍民可以，若是没有冯绍民，你这个皇帝还能平安做到现在？如今你就连让她死也要利用一番，还有没有半点知恩图报之心？就算她欺君，那也是你逼的！若不是你当年糊涂，乱点鸳鸯谱，她能走投无路的来考科举？她一切的苦难，都是因你而起！”
　　“香儿！”皇帝不知如何反驳只得语无伦次道：“你……不管你愿不意，你必须嫁给张绍民！来人，给我看好公主，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都别想活命！”说完，登上御辇回了宫。
　　困于敌营的冯素贞衣衫凌乱的靠在狭窄牢房的一角，暗暗痛恨自己的失策。
　　其实早该看出来，比武那日这姓曹的就原形毕露，想用阴招获胜。这样的人被收买定是相当容易，决不能委以重任，自己布置计划时竟没想到这点。
　　如今将近一万兵士被生擒，五万兵士战死，自己这个主帅难辞其咎。她又怎么对得起那些把性命甘心交付给自己的士卒们，他们也明明都是有父母妻儿的普通人。
　　正想着，牢房的门一下子被打开，进来的竟正是那姓曹的细作。
　　冯素贞看到此人就气的咬牙切齿，“曹季，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我？”
　　曹季也没恼，慢悠悠的说：“冯将军，别气坏了身子，我是来给你谋生路的。”他蹲下身，细细打量着眼前人蓬头散发的落魄模样，“那些女真人看上你了，只要你答应投诚，我敢保证冯丞相的前途，绝对是一片光明。”
　　“像你这样唯利是图的人，一定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吧。”冯素贞冷笑，“想来曹将军定是没做过什么高官，没见过多少银两，为了区区几万两银子就给别人做狗，甚至不惜出卖同袍。这样染着血污的银子，你花起来就能安心吗？”
　　“你们读书人想的还真是多啊。”曹季阴笑，“那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站起身一脚踢向冯素贞，被冯素贞一个翻身躲过，但却一下子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的她低声呻吟。
　　想起演武场上的较量，曹季更是不悦，他挽了挽袖子，“冯将军，今日我们就再比一场如何”，说着，他抄起墙上挂着的一根长鞭就朝冯素贞挥去。
　　冯素贞就地滚身又一次躲过了进攻，身上的伤口牵的她生疼，却还是咬牙嘲讽一笑：“看来你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不如一个阉人。”
　　翌日早朝，萬三被收复和当朝驸马殉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朝野上下，朝堂之上皆是群臣恭贺之言，无人再提及那身陷囹圄的立功之人。
　　皇帝笑了笑打断了大臣们，看着正一脸难以置信的张绍民道：“香儿的驸马如今以身殉国，朕就再为香儿选一个驸马。张绍民，朕把香儿许配给你如何？”
　　张绍民惊讶的瞪大眼睛半晌说不出话，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天香是他一直以来魂牵梦绕的女子啊……
　　皇帝看着一脸痴样的张绍民心中觉得好笑，“张爱卿，择日不如撞日，你和香儿明天就举行婚礼如何？”
　　张绍民回过神来连忙跪下，“臣，领旨谢恩。”
　　天香第二天就被皇帝下旨穿上了嫁衣。
　　她心中冷笑，若不是从边疆回来的密探告诉她冯素贞还活着，自己还真就信了父皇的鬼话。
　　纵使冯素贞真的死了，自己也绝不会再嫁给任何人，谁若阻她，她定要与这些人同归于尽！难道父皇相信他的女儿会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吗？真是可笑。
　　天香暗暗的想着，气定神闲的坐在园中的石凳上思考着出宫的对策。
　　只要冯素贞还活着，就有希望，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周围的丫鬟侍卫们看到公主今日这一反常态的消停，心中反而更加害怕，一个个生怕这姑奶奶想不开，害得他们掉脑袋。
　　大婚当晚，天香坚决不与张绍民拜堂，眼中的寒光让人瑟缩，张绍民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战。
　　皇帝也就由了她，自己这么急着让香儿和张绍民成婚，只是因为怕自己的女儿落下个不能生育的名声被戳脊梁骨罢了。现在有个真男人来做驸马，只要这个张绍民不掉链子，那香儿有孕的事自然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真的。
　　张绍民诚惶诚恐的随天香进了挂着大红灯笼的公主府，他以为天香会大哭大闹，会与他动武。却没想到天香只是从容的把门关上，然后径直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天香看见张绍民一脸痴样的盯着自己不禁皱眉，“张大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张绍民答得结结巴巴，可眼睛却一瞬也离不开天香。
　　“张大哥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天香眨着灵动的眼睛拍了拍张绍民的肩膀，“帮我溜出宫。”
　　“公主殿下……臣不能这么做……”张绍民为难的看着天香，“皇上若是怪罪下来，臣……也担待不起。”
　　“那……我就只好以死明志，替我那死去的夫君守节了。”说完，天香抽出早已准备好的短刀向自己的心窝扎去。
　　张绍民赶忙抓住天香快要刺到心口的手腕，“天香，你这又是何必。”
　　“张大哥，求你了，我不想待在皇宫了。”天香泪水涟涟的看着张绍民，“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张绍民看着眼前人这般模样，不由得心疼的紧，想到自己本就想急流勇退归隐乡野，纵是最后再帮天香一次又如何。
　　他点了点头，“好，天香，我答应你，你要我这么做？”
　　天香激动的连眼泪都顾不得擦，伸手揽住了张绍民的肩膀，“谢谢张大哥！只要你换上我的衣服，假扮我出宫，把那些跟着我的侍卫都引出去，这样我就可以溜出去啦。那些侍卫若是发现了你，也不会像抓我一样去抓你的，到时候父皇问起来也怪不了你，他又没让你看着我，你就安全啦。”
　　“这……好吧”张绍民望着天香想起冯绍民说过的话“天香不喜欢被锁在宫里，所以我也不会强求她回到我身边。”
　　天香的计划奏效了，侍卫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换了新娘衣服的张绍民方向跑去，她借着空子一个飞身出了皇宫。
　　夜半三更，街头一片寂静，天香偷偷的躲进一个农户的院里，牵走了一匹瘦弱的毛驴，自言自语的说：“特殊时期，对不住啦，你家的毛驴我就借用下咯。”
　　天香骑着驴赶了一整夜的路，终于在天快要放亮的时候出了京城，沿途换了匹快马，单枪匹马的奔赴塞北。
　　北地寒凉，冷风刺骨，天香按照探子给的地图，快马加鞭的奔向边疆的军营。
　　待赶到驻扎在萬三的兵营，已是半月之后。
　　门口站岗的守卫看到眼前这个穿着破旧衣服，顶着一张被冻的通红的脸的天香，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灾民，没好气的拿刀一指，“军营重地，不得进入。”
　　天香翻了个白眼，掏出特意带在身上的令牌，“看看这是什么?”
　　不过这些边疆的粗人并不买账，“我管你是什么，哪来回哪去。你要是再不走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大胆！”天香虽是衣衫破旧了些，但天潢贵胄的威严还是在的，“我乃当朝天香公主，来看我夫君冯绍民，你们谁敢拦我?”
　　士兵被唬住了，冯绍民的威名军中上下谁不知晓。
　　天香被请到中军大帐，看到天香手中的令牌，将领们连忙跪下行礼。天香挥了挥手，“不要行这些虚礼了，我的驸马到底被关在哪?我们得快点救她出来啊！”
　　“萬三一战我们损失了大量的人马……如今别说去救冯将军，就连萬三的防线，怕是都抵挡不住女真的下一次进攻了……”
　　天香闻言气的直跺脚，但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也没有办法。听了将领把萬三一战的原委说清楚之后，天香更是被细作气的咬牙切齿。
　　晚上，天香在冯素贞以前住的帐中休息，她在里面左看右看，发现里面的陈设几乎和驸马邸没什么两样。她好奇的翻开成堆的兵书，看到几乎每一页上都有详细的笔记，还有一些画的让人看不懂的插图。
　　她细细的抚摸这些书，不禁自言自语道:“冯素贞，我好想你。”
　　不知不觉泪水落下，氲开了上面的墨迹，天香连忙把书放下，“对不起书呆子，我不是有意的。”
　　晚上，夜深人静。
　　天香抱着被子大哭了一场，她贪恋的嗅着被子上残存的味道，回忆着她的声音，她的样貌，回忆着关于她的一切……
　　无意中，她从枕头下面摸到了一条方巾，那是她中毒的时候绣给她的，上面还两只交颈而戏的白鹭。
　　她哭得更凶了，喃喃道：“冯素贞，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等着我去救你。”
　　冯素贞已经数不清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被关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每天被用上各种手段逼问各种机要国事。身上的新伤旧伤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有时会痛的她忍不住的低声呻吟。
　　她小心翼翼的捧起放在地上的碗小小的抿了一口，喉咙依然渴的发疼，可里面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几个月、一年、还是几年，或者更久……
　　她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只是，有一个身影，总是会出现在她的梦中。在睡着或是昏迷的时候。她总能梦见和天香在公主府的一点一滴，或是嬉笑打闹、或是拌嘴调侃、或是互相的关心。
　　可醒来后，一切又都消失了。
　　她只能期待着下一次，自己能睡得更长一些，昏迷的更久一些。
　　天香知道自己是指望不上那些残兵损将了，索性把心一横，干脆单枪匹马的赌一把。只要能够再见上那人一面，死又何惧。
　　她换上女真士卒的衣服，一人一马在茫茫雪地中跑了几十里，直到远远的看见女真国的旗帜在寒风中摇曳。她下了马，静静地在军营门口等待溜进去的机会，从晌午等到了傍晚，终于趁着交班的空子，飞身偷溜了进去。
　　女真营地里灯火通明，各个军帐里不停地传来叽里咕噜的番话，天香小心翼翼的避开来回巡逻的士兵，找了个黑暗的角落，静静的等待时机。
　　待各个营帐都没有声音，烛火也都熄灭的时候，天香已经冷的快要没有知觉了。她使劲的跺了跺冻得僵硬的脚，飞身窜上屋檐，寻找冯素贞被关押的地方。
　　天香轻功不差，轻盈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来回穿梭。
　　终于找到了，她擦了一下额角的汗珠，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见到那个思念入骨的人，天香的心中开始咚咚狂跳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倒挂在屋檐上朝里面望去，看到有四个女真兵卒在把守着。
　　天香早有准备，掏出迷烟从窗户吹了进去，不一会儿，看守们便一个个无声无息的倒下。上前取下士卒挂在腰间的钥匙，天香赶紧奔向了关押冯素贞的牢房，一个蜷缩在角落里满身的血污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天香开门的手忍不住的发抖，可越是急，门却越打不开，她几乎要急的哭出来。
　　突然咔哒一声，锁开了。
　　天香来到了冯素贞的身边，用手轻轻拨开她沾满草屑的凌乱头发，看到了一张苍白如纸的消瘦面颊。
　　“冯素贞……”她有太多的话想要同她说了，可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两行的清泪。
　　她轻轻捧起冯素贞的脸，仔细的看着那张久违的面庞，然后情不自禁的靠近，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最后吻上了那干裂的唇。
　　昏迷中的冯素贞身体本能的汲取着仅有的湿润，轻轻回应着，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天香，她还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真是……一场美梦……”，冯素贞低声道，沙哑的声音让天香心头一疼。
　　天香凝视着那双久违的眼眸，轻抚着冯素贞的脸庞，“不，不是梦，我来接你回家了。”
　　冯素贞缓缓的抬起手伸向天香的脸，“若是真的，该有多好……我好想你，天香，我真的好想你……”冯素贞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她紧紧的抓住天香的衣襟，“不要走，求求你，别走，我不要醒过来……”
　　天香何时见过她这般模样，她强忍着心中的难过轻轻的把冯素贞搂在怀中，“不管是不是梦，和我走好吗？”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小孩子般的抓着天香的衣服把头靠在她的胸前。
　　天香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柔声道：“素贞，我们该走了。”
　　她小心翼翼的揽起怀中人的腰抱了起来，却发现怀里人已经轻的不像话。喃喃道：“你实在是……受了太多的苦了……”
　　她抱着冯素贞飞身上了房顶，小心翼翼的躲避巡逻的卫兵，一点点靠近军营的大门。
　　一颠一跛难免会触及伤口，伤口的疼痛让冯素贞清醒了些，她渐渐的发觉自己似乎并不是在做梦，天香是真的一个人独闯敌营前来救她。
　　怎么可以用这么危险的办法，她刚想要告诉天香下次千万不可这么胡闹，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却可看到正专心的天香，又把话咽了下去。
　　天香来到营地门口，看着把守大门的士兵心中心中急躁，就差这最后一卡，她就能带冯素贞回去了。
　　“怎么办，万一他们不换班我们不就出不去了！”天香习惯性的向怀里的人寻求帮助。
　　冯素贞知道，除了杀掉这两人，别无他法，“香儿，你有没有带暗器出来？”
　　“在我衣服里。”天香调整了一下抱冯素贞的姿势，方便冯素贞伸手。
　　冯素贞从天香衣中掏出两支飞镖，“香儿，准备好”
　　只见冯素贞手一甩，两支飞镖像离线的箭一般冲向两个士兵的脖颈，一时间鲜血飞溅，两个士兵双双倒地。
　　天香抓住机会一个飞身冲了出去，因着怕后面有追兵，直接一口气跑到之前拴好的马近前，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咳嗽。
　　冯素贞见状心疼的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回去再说”，天香抱着冯素贞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的赶赴大明军营。
　　回到营地时，门口放哨的士兵看到公主只身一人就把冯绍民带了回来，惊讶的说不出话，瞪大眼睛目送着天香抱着她的驸马回到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