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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君子剑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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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君子剑会(下)
台上何清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受了轻伤,殷红的血滴在她手中的剑上,显得分外刺目。东方胜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只是也不好再次暴起伤人,毕竟对方是无数男弟子的梦中情人,若是自己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逼人过甚,指不定会被哪个自封的护花使者在睡梦中暴打一顿。毕竟自家菊宗里也有几个念念不忘兰宗美女的,连那平素低调的马朴,据说也是其中之一。
见爱徒受伤,韩雪沐皱了皱眉头,正欲张口让何清妍不要硬抗,打不过就主动认输。却见台上何清妍一脸倔强,缓缓的又举起了剑。
东方胜挑了挑眉头,心想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既然如此自己也没必要再次手下留情了。想及此,阴鹫的表情一闪而过。
韩雪沐走后,沈凌轩立刻转向擂台,专心致志的观看比赛。她自幼就同鸟儿嬉戏,目力耳力都是非同一般,加上她天资聪颖,博闻强识,故而才能在入竹宗八年后就远远超过同门弟子。此次比武她必是收获最多的,因为她首先做的就是强记下各宗招式,为的是以后慢慢体悟,融会贯通。
旁人没有注意东方胜的表情,沈凌轩倒是注意到了,她心中一沉,暗道不好。刚刚马朴打败方无华之前,脸上似乎也是也是这副表情。
舞剑沐春风,幽兰剑法是一等一的空灵飘逸,然而此刻何清妍飘逸而空灵的身姿却带了些许绝决,似乎包含了林洵所没有的一往无前的决心。台下众人皆看的痴了。尤其是沈凌轩,恍惚间,又想到了父亲所描述的母亲的样子。在那万山之巅,衣袂翩飞。手中长剑空灵而飘逸,剑舞流云,如沐春风,何等的潇洒自若。
东方胜抱元守一,自信满满的迎接何清妍的攻击。
果然,就在何清妍一剑刺出之际,东方胜身形一变,长剑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刺向何清妍的胸口。如此这般,何清妍若是要避开必然要收剑回防。但是何清妍像是对逼到胸前的剑气浑然不觉般,那气贯长虹的一剑依然稳稳的刺向东方胜。众人一声惊呼。
“够了!”台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来。而众人预料中的惨剧也没有发生。一个酒葫芦,稳稳的挡在东方胜的剑前。李烛一手抓住了何清妍的剑柄,一手拿着酒葫芦挡在东方胜的剑前。两人都是愣住,却也动不了分毫。
“我们君子剑派比武向来是剑术的切磋,而不是江湖之上伤人性命的争斗。东方胜你一出手就是杀招,为求胜而不择手段,可见心性不纯。看你刚才那招却不是菊宗的手段,居心何在?”李烛幽幽的拿回酒葫芦,往嘴里倒了一口酒,语气却是凌厉。
东方胜见这个师叔祖突然出手制住自己,吓的脸色惨白,求助似地望向慕容坎。
“呵呵,师叔教训的是。只不过如今的形势不是咱们君子四宗按照江湖规矩点到而止的切磋就能应付的。这四宗弟子一个个只知比武的剑术,却不晓得那江湖之上杀人的招式,日后行走江湖,岂不是要枉送了性命?”慕容坎倒也不惧李烛的身份,公然叫板起来。
“慕容长老好嚣张的口气,只是不知背后有何依仗,东方师侄刚刚所用的一招,又是何人所授呢?”李杨此时也站了出来。一脸警惕的看着慕容坎。
“哈哈,诸位可知我君子剑派为何而创立?想那契丹欺我大宋无人,骄横跋扈,颐指气使。我们四宗师祖乃是一家兄弟,被契丹人迫害离乡,来到这太行之巅,承蒙高人指点,开宗立派,才没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怎想到我们后世子孙不求北上抗辽,一雪前耻,却四宗失和,内讧不断。而那祖上所创剑法,非但未能发扬光大,反而日渐凋零。宗门如此,实在让人痛心疾首!痛心疾首!”慕容坎不理会李杨的问题,倒是兀自来了这么一段。
李烛微微蹙眉:“慕容长老到底什么打算烦请直说,休要在此兜圈子。东方胜借外门武功险伤同门,此事绝不可就此揭过。”
“外门武功又如何?天下武功本就同源,但凡得大成者莫不所学驳杂,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方自成一家,开山立派。而不是像诸位这样固步自封,一代不如一代!”慕容坎倒是骄横,言语间颇为自得。
“哼,慕容长老好大的口气,李杨讨教了!”见慕容坎如此自得,李杨恐其有所依仗,故而拔剑在手,想试一试他如今的武功。
刑焕见状有些呆滞,这本是好好的各宗弟子之间切磋探讨的剑会,怎么惹出了宗门长老动手?他抬头看看李烛,只见老人家捋着胡须,沉吟不语,应是默认了。
台下弟子们本是议论纷纷,见不大会梅宗宗主和菊宗长老竟然要动手,一个个心下惶然,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哈,李师弟剑法高绝,同代师兄弟中无出其右,师兄我不才,还请吾弟勉强讨教两招。只是不知这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慕容坎闻言竟不应战,而是把他那个众所周知不是很成器的弟弟慕容坷丢了出来。而且竟然自信满满的想谈胜负输赢的条件。
李杨闻言大怒,慕容坎素称菊宗第一高手,想侥幸赢得自己倒也是有几分可能,这慕容坷武功不及乃兄五分,慕容坎竟然想让他打赢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冷哼一声:“菊宗纵徒行凶,李杨不才,烦请在座诸位长老宗主作证,若是慕容二长老败了,请免去二人菊宗长老之位,讲那意图行凶伤人的东方胜逐出师门。”
慕容坎闻言竟也不怒,微微颔首,像是答应了下来。“若是你输了呢?”慕容坷不知何时出现在台上,收起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昂首道。
“若是菊宗真有依仗,为发扬我君子剑派吸收别派武功,那东方胜之事,不再追究。”李烛灌了一口酒,冷冷的看向慕容坎。
“师兄,长老宗主们怎么吵起来了?”刑秉懿拉着沈凌轩的衣袖,一脸惶恐不解。沈凌轩兀自逗弄着肩头的小黑鸟,低声道:“李杨师叔和慕容坎师伯要比剑了,师妹莫怕,咱们只管好生看着。”
台下一派肃穆,无论是宗主长老,还是各位九代弟子,一个个屏气凝神,都想看看慕容坎有何依仗,也想一睹李杨寒梅傲雪的风采。
“哈哈,赢了就免去我们兄弟二人的长老位,输了却只是放过一个你们还处置不了的弟子。你们梅竹二宗打的算盘还真是不错啊!”慕容坷大笑起来,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只见他脸色一青,冷哼道:“刀剑无眼,李师兄小心了!”
话音未落,长剑出鞘,直取李杨。顿时金戈之声,轰然不绝,剑光缭绕,刹那间两人已过数十招。
柳拂衣,陌上行,慕容坷的菊宗快剑远非刚才马朴和东方胜可比。慕容坷出剑又快又狠,招招夺命,一点也看不出他那半秃的脑袋和发福的肚皮下蕴藏着如此能量。李杨开始时还信手几剑雁南飞,不一会眉心却沁出了冷汗,只是不停的用些梅花三弄,雪花六出,借着招式,稳下身形。
李烛在内的众长老宗主皆面露骇色,不知这慕容坷的功夫,几年之内怎会有如此脱胎换骨的进境!反观慕容坎,气定神闲,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见李杨落了下风,慕容坷不慌不忙,步步紧逼,三径吐幽,西风凋碧,催的剑芒大涨,净是些难得一见的,菊宗秘技。
见慕容坷催出了剑芒,缠身来斗,李杨再也顾不得隐藏实力,当下一招凤舞九天,长剑纵横,脱身出来。之后一招移花接木,反攻向慕容坎。慕容坷见李杨剑势凶狠,倒也不惧,大笑一声,全力催动内力,似是心剑交融,尔后剑光更甚,连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种菊色黄光之中,那种气势,真是睥睨天下,傲视疆场。
“七霞映日!”李烛的酒葫芦再也拿不稳。目光里全是骇然。这菊宗飒菊剑法最为得意的一式,自李飒之后无人练成的一招,怎么会在此刻重见天日?李烛已经无法想象,菊宗到底有了怎样的际遇,使得资质并不出众的慕容坷,都可以练成菊宗绝技?
一蓬鲜血,喷洒而出。李杨目光空洞,看着轰然落下的右臂,眼里已经不是骇然,而是迷茫。
“慕容坷!同门比武,你竟然废人臂膀?居心何在?”见李杨竟然被砍下右臂,李烛又惊又急,当下跳入场内。此时慕容坷身上的光芒已经暗淡下去,只见他面色发白,显然刚才勉力使出绝技也是受了内伤。“呸”慕容坷啐了一口,而慕容坎也适时冷笑的道:“哪有什么居心?不过是刀剑无眼,师弟一时失手,伤了李师弟吃饭的家伙,还真是对不住。不过江湖险恶,李师兄就此金盆洗手,或许可以保得性命,回家享那儿孙绕膝之福啊。”
“你们竟然伤我父亲!”台下观战的李松李柏兄弟此刻惊惧交加,齐齐冲上台来,拔剑就要刺向慕容坷。慕容坎自然不会由他们胡来,冷哼一声,双掌推出,俩兄弟当下被震的飞出台子,齐齐喷出一口血来。
至此菊宗剑法震撼全场,众弟子见剑法高强的李杨片刻间就没了右臂,心中惊骇之情,自不必诉,此刻更见慕容坎不过一掌,便震飞了李松李柏,惧意更深,一个个噤若寒蝉。
韩雪沐林清二人此刻也跃到台上,扶下神情恍惚的李杨,带他疗伤去了。李烛目光阴沉,却是在寻思从何开口。
“慕容长老,在下有一事请教。”这个节骨眼上,刚刚还在逗弄小鸟的沈凌轩,无视周围的死寂,视慕容坎的刻意释放的威压于不顾,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上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