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那片森林》同孤坐

4、花落凭溪漾

　　“放心吧季大叔，孩子就是普通的荨麻疹，没什么大碍，吃副药打个点滴就可以回家了。”
　　村南的街上有一家小诊所，诊所外边有一颗很大的槐树又靠近小溪所以在夏日是村中老小的盘根之地。
　　“听说她家孙女从小就缺少一点抗体，所以经常生病，也就大点稍微好些了。”
　　“你这是听谁说的呀！”
　　“今中午他们一家都围着这诊所门口，我听到的呗！”
　　“难怪从来没见他家小的回来过。”
　　......
　　南絮的父母并没有因为她突发急性荨麻疹选择留下陪她，而南絮也不哭不闹地接受了父母的选择。
　　夜下灯火照阑木，小院高枝处燃有芯火烛。
　　南絮盘坐在房檐处看着季忠全忙活着，而连翠翠则端着水果一同坐了下来。
　　“我们南絮还在为爸爸妈妈的是烦心吗？”
　　南絮的姥姥是个气质温婉的妇女，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南絮的哥哥还总是打趣南絮是隔代遗传。
　　南絮摇摇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连翠翠。
　　“姥姥你们没生气吧。我小时候从没有来南乡看过你们......昨日还耍了脾气。”
　　连翠翠虽然近七十了可眼睛还亮亮的，她眉眼弯弯笑得很是温柔。
　　“姥姥觉得我们南絮并没有错啊。”
　　南絮听着连翠翠轻声的抚慰有些止不住眼泪。
　　“可是姥姥不会觉得南絮很任性、很无理取闹、很矫情吗！”
　　连翠翠有些心疼地看着南絮，然后安慰道。
　　“怎么会呢！每个人都有情绪转换不过来的时候，就算大人也一样。而且啊，姥姥觉得我们南絮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孩子。”
　　季忠全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听着，手中浇花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姥爷也知道我们南絮只是一时没有适应过来。以后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都给姥姥讲吧。”
　　南絮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
　　今夜星星和风都是那般的温柔，水雾洗落了细尘，窗沿处的遮光帘盖住了少女的不安。
　　夏风悠扬，彩花摇曳。
　　南絮很是喜欢青草坪上被枝藤束缚住的旧藤椅，那把椅子在这间花团锦簇的小院显得那样独特。
　　孤独又美丽。
　　南絮修养的这几日也算适应了南乡的生活，时不时还会和连翠翠一起在小院之中煮些茶来喝。只是每到上午九点姥爷的木房都会传来割据木头的声音，破坏两人的闲逸之心。
　　南絮的姥爷是村里小有名气的木雕师傅，常常为南乡的村民雕些小件，偶尔也会派上大工程去雕个门廊。
　　季忠全这几日都只开了木房的后门所以南絮也只听了个响。
　　季忠全每个月会往自己的工作坊中囤些木料，但因为不想糟蹋连翠翠的花园就在后院又开了一个门方便运输。
　　“今天好像是第四天了！”
　　南絮看着晾杆上被夹着的帕子自言自语道。
　　“南絮觉得无聊可以出去走一走，我们这南乡虽然不大，但也挺漂亮的。”
　　连翠翠望了一眼南絮房门前支起的晾衣架会心一笑。
　　“南絮可以顺便帮姥爷拿一下工具吗？今日有些多。”
　　季忠全正好从工作坊里出来就搭腔着。
　　“嗯。”
　　南絮点了点头，想着这一月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南乡的夏日总是雾蒙蒙的，可今日阳光却很足，颈间湿黏让南絮不得不将自己的长发束起来。
　　季忠全的工具箱是他用木料拼接而来的，不大但却有些重，所以南絮双手并用将它抱在怀里。
　　今日的南絮衣着休闲，马尾随着她的步伐摇摆着，使得少女看起来比以往灵动了一些。
　　‘今日他不在河岸边......’
　　南絮路过河边之时便有意无意地在寻找着。
　　“我们南絮再找谁吗？”
　　季忠全看着南絮小心翼翼地模样便问道。
　　“嗯。因为借了别人的东西需要还。”
　　南絮回答道。
　　季忠全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并没有再问什么。
　　矮梁若影似云烟，草木之间有门典。
　　灰石台阶上的蔓草在阳光的照耀下又嫩了几分，草色青葱，映入帘中。
　　南絮看着熟悉的门院，眨巴着那双晶莹透亮的眼睛。
　　“姥爷可能还需要南絮和我一起进去。”
　　季忠全颠了颠手中的木盒子说道。
　　顺着石阶往上能看见那门院梁檐下的牌匾，上面写着‘清和’二字，
　　院门虽然古朴了些，可院中却是别有一番风味，进门的第一眼便能看到右侧窗门大开的矮梁房，门外还
　　中间是正屋，房梁之下吊了半段席帘，正屋一长到尾，中间还用了一屏障做隔断。
　　正屋的外廊摆设了做工精致的鞋柜，再往右走还能发现挂壁之处的书架，书架之前还摆放着一把三角椅。
　　屋壁不平坦所以被阳光印下了斑驳的模样，外墙之上的那几副小框字画也做到了恰如其分的点缀。
　　因是外面的太阳过于热烈，屋内显得有些昏暗，只能从大致轮廓看出有些墙上挂了许多东西。
　　右侧有小溪潺潺之声，南絮向那处望去去只能看到繁茂藤曼段隔在她的面前。
　　“季叔，你怎亲自送来了。我不是说我可以自己去拿的吗！”
　　右侧的小屋之中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
　　男人还解着身上的围裙，只是双手一直在身后摸索着显得手忙脚乱。
　　“你这几日不是忙吗，我就送过来了。真好还可以用旧木榫些小柜子给你装些字画。”
　　季忠全说着还看向了一旁的南絮。
　　男人将围裙折好放在背后，然后对黎奈笑着问候道。
　　“小朋友，你好啊！”
　　“叔叔好。”
　　林若生身姿挺拔，看着还有些儒雅对南絮问候的语气也极其温和。
　　正屋内堂有一张占了屋子半面的桌子，桌上的宣纸正被长石墨压着，应当是要准备写字用的，因为宣旨旁边的砚台上还倒着一直毛笔。
　　正对大门的那面墙有一扇很大的窗户正掩着，只能从窗布透出的光看到大致形状。
　　“若生啊，你这挥墨咋还关着窗户呢！这眼睛受得了吗？”
　　季忠全说着就拿起门柜旁的竖杆将那展窗给束了起来。
　　阳光在一瞬间就涌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点点扬尘，只是在那样的场景下更想星尘。
　　南絮从入门起就听到了小溪潺潺的声音，此时却更为清晰。
　　瑕阳倾照，屋外方堂搭有藤草青绿，偶有彩花点缀，方堂之下是细流，此时正有一位少年站在细流旁观望着什么。
　　少年倚手凭栏处，清幽绿意照晚衣。泛起少女内心的激扬。
　　花落凭溪漾，青叶温朝阳。
　　这景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