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深处》指尖葬沙

36、第三十六章 糖

　　艾尔其实并不是来找他主人的，说好听点那叫鸟类的蜜月，说难听点就是迁徙着觅食，其实艾尔确实是有归来之心的，但途中却发现碧特怀孕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所以忙活着当爸爸的艾尔也就没空回来了……

　　终于小家伙们独立了，却也有差不多一个多年头没有见过自己主人的艾尔，以鸟的智力来说，他能记得赫菲斯的脸就不错了，所以，忘记了归去也实属正常。

　　此刻盘旋在赫菲斯与亚历山大头顶，艾尔有些迟疑的叫唤了几声，它的妻子更是畏惧的不敢靠近……

　　被尖锐的鸟叫惊动，赫菲斯抬起头，然后随着动作，那嘴边的弧度越来越大……“艾尔？！”有些兴奋，又有些疑惑的赫菲斯唤道，虽然看样子确实是艾尔，但毕竟他也是许久未见了，加上艾尔身边的那只鹰，他更加犹豫了……

　　亚历山大也随着赫菲斯一同抬头，然后侧头道，“你看他们是一对，我们的艾尔也有妻子了……”手轻轻的搭在赫菲斯的肩上，亚历山大觉得，就这样感觉很舒适……

　　听到主人的呼唤的艾尔也顾不得什么了，扑腾了几下翅膀，最终停在了赫菲斯的胳膊上，用可以称之为亲昵的眼神望着赫菲斯。

　　“你若是想自由我不会禁锢你的哦！”用手指抚摸着艾尔的头，如同对人说话一般，赫菲斯道，然后扬手将艾尔抛回空中，“你可以随时回来……”艾尔是鹰，矫健的苍鹰，年幼的他当它为宠物，但越到后来，越是将它当做了朋友，一个随时随地陪在身边的朋友。此刻对于长久未归的艾尔，对于已经有妻的艾尔，他觉得那样的感觉就像是父母面对已经长大成家的孩子。

　　像是听懂了赫菲斯的话一般，艾尔鸣叫了一声。赫菲斯抬起头望着在头顶盘旋着不断叫唤似是在交谈的鸟儿，是要走了吧！~心中淡淡的惆怅，毕竟是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伙伴啊！

　　但却并不如赫菲斯所料，就在亚历山大将赫菲斯搂进怀里意图安慰时，原本已经飞出丈把远的鸟儿却又飞了回来，两只不断的在两人的头顶鸣叫着，那意识已经明确了。

　　赫菲斯抿嘴笑了起来，眯眼望着天空，“是你自己不想离开的哦！”

　　随后两人两鸟再次踏上了寻早餐之路……

　　好不容易到了那家亚历山大所说的店，因为刚好都是大家的早餐时间，店里几乎是连站得位子都没有。赫菲斯凑过头看着已经上菜的桌上的餐点，样子虽算不上上乘，但那味道应该不错，光闻着就很香……

　　当然艾尔还有碧特自然是不会对于这些没有血腥没有肉味的东西感兴趣，此时两只鸟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上望着店中的两人，悠闲的晒着那身漂亮的羽毛。

　　好不容易有一桌吃完，两人坐了上去，其实这店里的吃食的步骤和中国古代差不多，会有一个店小二过来流利的将店里的餐点报上一遍，然后客人再挑自己喜欢的菜色。

　　赫菲斯要了一份枣泥糕一份甜汤，而亚历山大则要了一份菜肉浓汤两个多拿滋（类似甜甜圈）。不过餐点端上来的时候赫菲斯是有些失望的，枣泥糕是还好，可那份亚历山大嘴里赞美不绝的甜汤，他用勺子捞起一勺，也就是马奶加上燕麦熬了一下，怎么看也像是那种电视广告里说的营养早餐，俗称的燕麦粥。而赫菲斯本身就是最讨厌喝这种类似鼻涕状的东西。倒是亚历山大的那碗蔬菜浓汤勾起了赫菲斯的食欲，将洋葱、红萝卜、卷心菜再加上不知名的肉类，闻着看着都十分可口，而那多拿滋也要比他叫的枣泥糕好看，烤的金黄的圈状体上虽然没有撒上白糖，却是很细致的涂上了椰蓉，赫菲斯甚至觉得亚历山大是不是故意隐瞒了这店里最好吃的东西……

　　拿着手中多拿滋吃的正欢的亚历山大忽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光线，抬起头，“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我要吃你那份，和你换……”没有一点客气的，直接端了蔬菜浓汤和剩下的多拿滋就与亚历山大互换了早餐。

　　无奈的，亚历山大淡淡一笑，“你都没有吃过就知道自己不喜欢？”

　　“呜……好吃！”嘴里嚼着多拿滋，好不容易咽下，赫菲斯才道，“觉得你的会比较好吃，那个甜汤像鼻涕……”

　　“你啊！”原是没觉得，此刻被赫菲斯一说倒真的没有胃口，糊状物体……确实挺像……那啥的！

　　“是吧，是吧，你也吃不下了！喏！分你一半……”掰了一半嘴边的多拿滋递给亚历山大，“这多拿滋上面怎么不撒白糖。”虽然椰蓉也不错，但没什么甜味啊！

　　“白糖，是蔗糖么？”对于赫菲斯嘴里常常吐出的特殊词汇，亚历山大在这么多年中也懂得翻译了。“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亚历山大摇了摇头，这倒也不怪赫菲斯，说来对于赫菲斯的常识问题他也有一半的责任，“这里可不比佩拉，你平常吃的那些个白糖都是宫里接到的贡品，可不是这寻常百姓能够吃得起的。”

　　“哎？要多少钱？”白糖都有贵的时候，在现代这可是不可或缺的日常用品。

　　亚历山大竖了一根手指。

　　“一个银币一斤？”赫菲斯瞪着眼睛道。这已经是他觉得的天价了，在现代也就是五块前一袋的……

　　亚历山大摇了摇头，“一个金币，一两！”

　　“这么贵，敲诈!”赫菲斯几乎惊跳起来的，那买的是白糖么，他没记错的话，马其顿的金币就不止一两重，也就是说这白糖比黄金还贵……

　　“坐下……”没想到赫菲斯的反应会这么大的亚历山大显然被赫菲斯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此刻迎着身边人诧异的目光将赫菲斯往椅子上拉……

　　“怎么会这么贵啊，不就是用甘蔗甜菜什么的熬糖么？自己熬熬就好了啊~”平静一些的赫菲斯亦说道，中国的老祖宗们可是很早就掌握了熬糖的技术的，怎么这欧洲这么落后……对于不了解欧洲历史的他显然这些事匪夷所思的。

　　而一边的亚历山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甜菜？你是说甜菜也可以熬糖的吗？”对于熬糖技术，很早以前便有开始研究的，就是亚里士多德老师也致力于此，只是一直找不到突破，当然原因一直在与作为原材料的甘蔗，马其顿的天气终年炎热，却在甘蔗长得最好的时节刚好是雨季，而且马其顿冬夏温差也不大，这就导致马其顿的甘蔗不甜，甚至还未到收获季节内部就已经开始腐烂了……可是若说甜菜的话，虽然产量一般，却在马其顿的一些小城中颇有产量，若能替代甘蔗当然再好不过了。

　　“当然啊，甜菜本来不就是和甘蔗一样炼糖的么？”嚼着嘴里的多拿滋赫菲斯并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讲的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个也是书上看到的。”

　　“啊……恩！”赫菲斯一怔，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暗叫苦，现在每次说漏嘴都是说从父亲留下的书中看到的，虽然到现在还没有人去查证过，不过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到时要他那什么书去给人看啊！~

　　“有说熬制的方法么？”亚历山大此刻不追究那些有的没的，他只是激动的询问着，毕竟只要是一样的结果，过程事实上是不那么重要的。

　　“呜……应该和甘蔗一样吧！~”他是瞎掰的，这些也就是他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的，此刻也就只能欲盖弥彰的瞎诌了，不过看亚历山大这么激动的神情，应该不会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吧！~

　　“你知道吗？赫菲斯，如果不是还有这个什么宴会，我想现在就赶回佩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亚里士多德老师，他也一定会高兴的。”拉着赫菲斯沾满了椰蓉的手亚历山大的语气已是激动到了极点。

　　哎哎？？看亚历山大这样赫菲斯不安了，“我也不是很确定的。”立刻补充了一句，早知道自己应该学化学的，现在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看亚历山大的样子，赫菲斯已经明白自己给了他怎样的希望，若是不成功，失望也是很大的。

　　一直到早餐结束，赫菲斯的心里一直是惴惴的，就是那个爱极了的蔬菜浓汤也就喝了两口没再动了。

　　“吃这些就饱了?”显然仍因为糖的问题兴高采烈的亚历山大笑着问道。

　　“啊……恩！”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要不回去找棵甜菜自己试试？

　　“那我们走吧，去逛逛！”

　　此时的赫菲斯哪还有心情逛街啊，仰着头看着天上不算烈的太阳，“这里有甜菜么？”

　　“应该有吧？怎么了？”现在说到甜菜，亚历山大几乎就敏感的想扑上去了，要知道，除了进贡以外，他们糖的来源一直是向外族重金采购，每年买白糖流出的金币就是数以万计，而现在的马其顿又是国库空虚，如若甜菜熬糖能成，也可以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

　　“我们现在买些回去熬糖试试吧！父亲那本书我看了也很久了，怕弄错了让你空欢喜一场。”赫菲斯低着头踢着路上的石头颗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不逛了？难得的机会，其实回去也一样的……”心中因为赫菲斯对于自己马其顿的关心而高兴，但也希望赫菲斯能开开心心的，亚历山大询问道。赫菲斯向来爱玩，熬糖固然重要，但在他心里赫菲斯比那糖更重要。

　　“不逛了，我们去买些甜菜吧！”爽快的回答道。

　　“那我们去集市？”

　　“恩，反正途中我也可以看看的，对不？”知道亚历山大不希望自己扫兴，赫菲斯如此解释。

　　“恩！~”亚历山大点头，一把将赫菲斯娇小的身躯搂在怀里。

　　“呵呵……”有点傻气的，赫菲斯抬起头冲着亚历山大笑道。

　　不过这一笑没什么问题，就是两人脸上互抹的泥垢，此刻因为刚才在浮桥的遇险，都是一塌糊涂的糊在脸上，惨不忍睹。想想刚才进那家店里，店中人诧异的目光，原来还不单单因为赫菲斯的一时激动。

　　互看这，两人都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