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旅程！》斯青

2、第2章 旅途的开端

　　雾，散去了……

　　地面上的景物显现出原来的样貌。这是一个前伸的悬崖，不高。泥土被葱郁的青草覆盖，间或有一小从一小从矮矮的野花。从悬崖上往下看，草地，河流，树木，再远处是被城墙围起来的小城。

　　男孩往悬崖边慢慢走去，然后坐下来。左脚下垂，右脚踩在悬崖上，左手靠在弯曲的膝盖，右手支撑地面，他漫视了一会眼前的景色，然后抬头望向天空。蓝蓝的天呀，也漂浮着白色的云朵。

　　让一切开始吧，让梦实现吧。即使是，沉浸在虚幻之中。

　　男孩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他像神明一般凭喜好改造着这个世界。一座座楼房拔地而起，钟楼，酒馆，还有各式各样的人，男人，女人，孩子，老者。这些事物从朦胧的想象中诞生，又逐渐顺着世界的逻辑变得清晰。

　　风吹动着，悬崖的野花摇动了一千次。

　　皮靴踏在青草地上的声音自后方响起，有人自后方朝男孩走来，停下。

　　“你在这里。”

　　男孩睁开闭着的双眼，转身望向来人。

　　“嗨，你叫什么名字？”胡安笑着问。

　　“你傻了？还是在捉弄我？胡安，我打赌你最不会忘记的名字之一就是李斯特！”金发男孩用可疑的眼光盯着胡安，鼓起腮帮子，双手抱在身前。随即李斯特弯下腰，很快地在胡安头上揉了一下，“你在想什么？”

　　轻轻的风在悬崖间流荡着，一次又一次。悬崖边好像总是有风的，一阵一阵地吹过，思绪却静止在这里。湛蓝的天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了颜色，黄昏的辉光从远处晕染开来。

　　“我在想鲁伯特教授在课堂上提出的问题。”胡安回答。

　　“你说，人为什么会变化，会发光也会暗淡，会老，会死亡？”男孩眼神上移，蓝色的眼睛很沉静。

　　“啊，你说这个。我觉得，是因为世界在变化吧。我们也是世界的一部分，所以我们也会变化。”李斯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突然的哲学发问，短暂停顿后又继续补充，“人有出生，意识从无到有，所以会有死亡，让意识从有变无。这样才会达到平衡吧。”

　　“有时候，我很抗拒这种变化……”胡安转回身。

　　“哈哈，胡安啊……有时候我也会有这种感受。”李斯特说着，走到胡安右边坐了下来，他两腿下垂，坐得放松多了。

　　远处的城堡被低矮起伏的连绵群山怀抱，在一些尖塔上可以看到歇息的白鸽。这些建筑物在周围巨大的自然景物面前变得渺小，而其中的居民们更是看不到了。距离消耗了城市喧嚣的能量，此刻，悬崖很安静。

　　安静到，唯有地平线上的巨日缓缓沉没的响声。

　　李斯特头转向左边，看了男孩一阵。风中软软拂动的黑发，黄昏下发白的睫毛和平静的湛蓝眼睛。

　　真是个安静的人。

　　“教授明天就要出发了。晚上的宴会，你会来的吧？”

　　“嗯。”

　　“真是不舍！难得遇到一位好老师。胡安，我也想去王城……”李斯特稍微抬头，发出轻轻的叹息，“之后的日子，希望我们还能在同一个老师门下。”

　　“嗯。走吧。”胡安站起来，拍落衣服上的草。

　　“你带武器了吗？”李斯特也跟着起身。他摸向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铁剑。

　　“没带。”

　　“哇，你怎么敢的？”李斯特瞪大双眼，“还好我带了，你可真是心大。哈哈，我来做你的骑士！”

　　“那就拜托你了，李斯特骑士。”

　　两人谨慎地沿着道路返回城镇。天色已然不那么明亮，必须在完全的黑幕之前返回，不然可能就会落入黑夜里的怪物之口。

　　夕阳的金色光晕笼罩着森林，风趋于平静，林叶间遮叠的阴影、地上的草仿佛都逐渐凝固。小动物们隐藏起来，此刻，森林里好像只有胡安和李斯特行进的响声。

　　但……也许还有什么，在阴影中蠢蠢欲动。是魔兽，在黑夜中活跃的邪恶生物。夜赋予这些生物力量、速度，还有厮杀的欲望。有经验的冒险家一般不会在晚上出城探险，因为他们清楚，夜晚，是属于魔物的狩猎场。

　　“胡安，不对劲。”李斯特轻声说，没有回头。他的眼睛紧张地向四周巡视，握着剑的手越来越紧。

　　“左边！”胡安喊。

　　左边的桦树林深处有一头状似野猪的生物向他们冲来，笨重的身躯运动十分迅速。

　　两人迅速向前跑开，然而野猪也随之改变方向直勾勾地冲来。近了、近了！在昏暗的日光下，野兽狰狞的凹凸不平的面庞快速放大。

　　“它的目标是我们！快躲开！”李斯特和胡安朝着相反方向跳开。野兽从两人之间莽莽冲过，扑了个空。它发出恼怒的叫声，以滑稽的姿势转身，却一时不知道攻击谁。

　　“卑鄙的魔物，朝我来啊！”李斯特挑衅地大吼，一个箭步冲向野猪侧方。脑室，脑室，生物课堂的教授讲过，这是它的弱点。

　　“看招！”李斯特大跨步躲过野猪的摆头冲击，反身握剑挥去。银白的剑身包裹上了一层金色的气流，在空气中快速转动中脱出金黄的残影，重重划过野猪的脖颈。野兽的颈动脉受到损伤，暗红的血液汩汩流出。对，就是这样，消耗敌人的精力。之后，通过分散这头野兽的注意力，一击致命！

　　野兽身形一晃，发出痛苦的叫声。

　　没时间细想，胡安得配合李斯特分散野猪的精力。他双手结印，引导周围的风元素聚集在右拳，然后飞身向野兽身后打去。“呃啊——”野猪坚硬的毛发刮擦手背，这滋味真不好受。但胡安的重击也足使野猪把仇恨转移。就在野兽挣扎着转向时，李斯特看准时机，双手顶住剑柄奋力向野猪脑室刺去！

　　黄金剑气直通猪头，坚硬的鬃毛、头骨都被粉碎，锋利的剑刃一瞬穿刺脑室！野兽在最后的绝望中暴起，但致命创伤已经消耗了它的全部精力，只能慢慢倒伏在地。重物砸落，地面轻微震动。原本气势汹汹的野兽，如今已是沉默的剑下亡魂。

　　成功了！呼……不算大的威胁，但也不轻松。胡安喘了几口气，活动酸疼的右手，“你没事吧？”

　　金发男孩的衣服溅上了浑浊的血，拿着剑的手细微颤抖，但他略苍白的脸上马上浮现出大大的笑容，“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我相信你的实力。”胡安走进李斯特，观察他的伤情，然后目光看向贯穿伤的野兽头颅。破洞处，有几缕紫色的幽光飘出。蹲下身，胡安再度凝聚起风元素，重击发出幽光的缝隙。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晶核露了出来。他伸手掏出紫色晶体，就在这刻，浓郁的紫色雾气以晶核为原点扩散开来。吸入少许雾气，疯狂和躁动在胡安脑海蔓延开来。

　　“晶核有问题！”胡安抬头看向李斯特，语气严肃，“现在不要呼吸。”

　　只见胡安左手凝聚出一团风球，然后一挥手，风球漂移到晶核处，吸收了所有的奇怪雾气。“升！”紫色的风球随即飞往高空，从视野中消失了。而晶核，虽然还是紫色，却再没发出雾气了。

　　两人对视一眼。之前，这种诡异的晶核，和这种紫色的雾气，应该都没出现过。这难道……是近来才出现的异变吗？

　　“好诡异，我们小心点。”胡安将晶核放入口袋，“走吧。”

　　一路上，两人又驱退了一些普通野兽，再没碰到类似野猪的魔兽。只是，少年不知道，他们所携带的东西，已经成为了一座灯塔，引来黑暗中的注视……

　　黑幕降临前，两人抵达了城市的大门。

　　砖砌成的城墙此刻高耸入云，眼前的大门也显得气势恢宏。羊角城，这座远离首都的偏僻小镇，是近三千萨蒙人的庇护所。城墙内，人们进行日常的生活起居，赶集、礼拜、聚会、养殖，牧师医治伤痛，学者进行研究，老师传递知识；城墙外，农夫们在邻近的田地耕种，商旅们运送货物，冒险家们获取稀缺的特殊资源。

　　镇长受国王委派管理这座小城，管理委员会下设决策构、执行机构和军事机构。可以说，羊角城普通但又不普通。作为边疆城市，王国总会有些特殊对待。

　　“羊角城已经算小城市了，但这里看起来还是这么壮观！真想看看王城是什么样的啊，哈哈。”李斯特收回仰视的目光，笑着拍拍胡安的肩膀，“走啦，晚上见！”

　　“我也想去王城……”胡安神游了一小会，他还从来没到过羊角城以外的城市。

　　不知道鲁伯特老师到了王城后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萨蒙皇家研究所这样顶级的魔法机构是什么样的？

　　也许以后他也能到那儿去吧，属于胡安的旅程总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