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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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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众人盘中血肉模糊的器官动了起来，青白的手抓住脚插进一堆肠子和肾脏中间，搏动的心脏顶起烂了半边的头颅，肠子挂在弯曲的手指上，硬生生凑出了一堆混乱的肉躯。
它拖着不明的猩红粘液，朝李愿爬去。
李愿尖叫卡在喉咙里，双目瞪大，眼中全是这血肉模糊的肉堆，眼看它一点点靠近，那半张腐烂的脸凑近，呼出的口气喷洒在面上，恶臭熏得她两眼一翻，差点撅过去。
她恐惧地望向李像，后者却只是叹气，摇摇头。
没人能帮她。
李愿强咬着牙，泪水在眼眶打转，双手紧抓桌沿，指节攥得通红。
——绝不能从座椅上逃开。
NPC说了，是辨认小偷，不是要对她做什么。
如果她逃避，算畏罪逃跑怎么办?
要忍住，忍住......
在李愿快要撑不住时，肉躯终于退离，爬向下一个人。
威利姆遗憾道：“看来不是这一位呢，真是可惜。”
李愿“呼”地送出一大口气，弯下腰大声干呕。
她的恐惧明显愉悦到了威利姆，他眯起眼，显得兴致勃勃：“那么会是下一位吗？”
下一位是李像，他坐在李愿隔壁，面色虽不好看，但定坐着，显得从容许多。
肉躯的嗅闻在他身上持续了更长时间，腐烂的脸露出了一点困惑，才缓慢离开。
“看来比起上一位游客，这位游客与物品曾有所接触，但很可惜，物品也不在这里。”
接下来是张大隆，有前两位的示范，他目光坦然地坐在椅子上，肉躯在他身上闻了一段时间，慢悠悠转向何让。
“啊……这位也不是呢。”威利姆遗憾。
按座位顺序排在最后一位的方茜坐不住了。
玩家中只有李像、张大隆和她去过448，她因为害怕那尸体，碰都没碰，自知不可能拿，但李像和张大隆经过肉躯也被判定了清白。
现在，就只剩下赵凡和她了。
可赵凡目光坦然，表情浑然不怕，也不像他拿的。
难道……其实根本没人拿道具？
是这NPC的恶意，一定要让他们死一个人？
方茜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出冷汗。
这死的人，不会是看谁最后一个被调查吧！
肉躯此时已经闻完何让，缓慢爬向赵凡，方茜突然慌不择路地大喊：“先查我！我保证没拿！”
众人诧异的眼神传来，威利姆抬眼，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方茜：“既然这位游客迫切地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让她先来吧。”
肉躯从赵凡面前绕道，一步步爬向方茜。
方茜看着这堆由内脏、血肉和腐烂骨骼组成的躯体，眼中爬上恐惧，她抓紧椅背，闭上眼睛，等待被辨认过去。
浓郁的恶臭袭来，湿哒哒的黏液滴落在面颊，不一会儿，连脖子上都传来若有似无的黏腻触感，一点一点，慢慢挪移至脑后。
方茜只觉得这一次调查格外漫长。
“......”
“哦？你很确定？”
寂静中，威利姆轻笑。
“看来我们的失主抓到小偷了。”
方茜猛然睁眼，放大的瞳孔里是探出无数细小触须、已呈包围之势的肉躯。
“不!不是我！”她惊惶道，“我连碰都没碰，只看了一眼.......”
威利姆的尾音带着残忍的上扬：“你认为我该信谁？一位可怜无助的失主，还是——一个言行不一、撒谎成性的小偷？”
“真的不是我！”方茜大叫，“有人、有人害我！”
“啊！！”
肉躯全身钻出深黑触须，插入方茜体内，她疯狂挣扎，惨叫声穿透了整个餐厅。
玩家们僵立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同类被触须包裹。
“不是…我……”
方茜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直至最后，黑色触须爬满全身，没了声息。
这瘆人一幕彻底震住了在场玩家，即使餐厅重归平静，也没人再敢说话。
威利姆满意于此时造成的恐慌，笑眯起眼：“一点儿餐前的趣味插曲，希望没有扰了诸位吃饭的兴致。”
他再次拍掌，侍者们沉默移动，陆续端上新的菜肴，餐盖揭开，这一次，是正常食物。
却是色泽深红的半熟肉食。
李愿与何让只看了一眼，便控制不住地干呕。
威利姆愉悦大笑，道了一声“用餐愉快”，便和侍者们离开。
李愿直接吓哭了，靠在座位上瑟瑟发抖，何让吐得有气无力，张大隆和赵凡面色沉得能滴出水。
进副本的第一天，他们就损失了一名玩家。
这个副本，果然比一般的D级本要凶险。
他们已无暇顾及方茜是什么时候取走了道具，先前的判断有误，威利姆——这名极其喜怒无常的NPC，极度危险。
“咕噜噜……”
气氛沉凝中，何让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声音。
其他人同样感到了饥饿。
他们这一天到处奔波，滴米未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可面对一桌狼藉和身旁同伴的尸体，谁也生不出食欲。
六人中面色如常的唯有陆乾舒了，她在调查前就用完了餐，吃的还都是色泽清淡的素菜——就像能提前预料到会发生的一切似的。
今晚，无论是飞刀的身手还是对副本进程的把控，都让玩家们第一次意识到，这位不合群的队友底细深不可测。
张大隆通关过三次副本，深知保存体力的重要性，他犹豫片刻开口：“陆小姐，你已经吃完了，剩下的这些菜我们能分着吃吗？”
她点了许多菜，好几盘都没动过。
晚餐时间已经结束，陆乾舒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陆小姐！”孙大隆在身后喊。
陆乾舒脚步停顿，疑惑地看向孙大隆。
“你下午没一起行动，大概不清楚我们目前收集到的信息，”孙大隆说，“我们在船舱负二层的仓库发现了许多烟花和火药，还不知道用途。”
李像在一旁使眼色，他当看不见：“整艘船最大的异常就是外部富丽堂皇、配饰豪华，内部墙壁、天花板等基础结构却焦黑斑驳，有的偏僻区域还有倒塌的墙体。”
“我们猜测，整艘船从内部被炸毁过，又就着原骨架重新修好了，副本背景可能与曾经发生的爆炸有关。”
陆乾舒不由得多看他几眼。
她没有参与下午的探索，照李像前面的一番话说就是自己孤立自己，正常来说，没有玩家会愿意共享情报。
张大隆客气地解释：“同是玩家，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通关，互相沟通信息是必要的。”
陆乾舒了然，敛眸笑了笑：“我目前没什么能共享的情报。不过……仓库里的火药和烟花最好不要动，后续可能会用到。”
【警告！玩家切勿透露副本剧情，影响游戏进程将按违规处理。】
顿了顿，陆乾舒若无其事地补充：“另外……其实船被炸过与副本背景无关，没必要太关注。”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像站起身，“你对副本信息了解多少？”
陆乾舒无视了他，扫了一眼没说话的张大隆:“我在玩家论坛看过这个副本的信息，虽然比较冷门，但贴主说......”
她停了一会，见系统没有警告：“副本的重点不在船上。”
何让:“不在船上，会在哪里？”
“要等。”
…
入夜。
游轮远离浅海，漂泊在波澜起伏的深黑海面，稀疏的月光下，船上大部分区域都停止了工作，只有几盏幽微的廊灯照亮通道。
“吱呀”一声，443号房门悄然打开，李像阖上门，左右顾盼一阵，敲动442房门。
过了一会，李愿一脸紧张地打开门，两人交谈几句，一同离开。
两人轻手轻脚，从负一层的走廊下楼梯，到达负二层。这里是白天发现了藏着火药和烟花的仓库，玩家们到处检查过，没什么异常。
由于是火药仓库，负二层的密封性良好，天花板不渗水，空气干燥，叠起的一箱箱物品上铺满了厚厚的防潮布，地面则用油漆划分出八条长方形区域，区域中心分别依次标注着1-8的数字。
李愿环视四周，小声说:“李哥，NPC不是说今晚不安全吗？咱们为什么一定要出来？”
李像斜睨了她一眼:“NPC说的话不能全信。再说了，安不安全都得出来，副本的时间就是生命，不抓紧时间搜查，到后面可没命再查了，懂？”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李像低声说，“小愿妹妹，你刚进游戏，千万不要学那个女的，玩家之间要紧的是抱团行动，互相照应，她仗着自己有点实力就藏着掖着想当独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李像见她不说话:“听明白了吗？”
李愿唯唯诺诺地低下头:“明白了。”
“走，我们去看下火药。那个女的特意强调了，肯定有好东西。”
他们往放火药的那块库位走，李像领头，李愿跟在后，没走几步，就发现前方1号区有一道人影。
仓库光线昏暗，那人蹲在地上，被阴影遮盖了大部分，埋头不知道在干什么，一声不吭。
李愿上前几步，仔细观察了衣着，忽然双目圆瞪：“方......方茜？”
一丝寒意爬上心头，她忙回头：“李哥......”
李像不见了。
刚刚还在的啊！
她慌了神，目光在身后搜索一圈，还是没找到。
此时，蹲在地上的人缓慢起身，转了过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