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波不想下播》祝非台

19、白酒

　　夏波回厂里，小王正在卖力地播着，她把直播数据盘点了一番，小王休息的功夫，哑着嗓子跟她说：

　　“夏姐，也不知道洛总啥前回来啊，全是找洛总的，咱播这玩意，连看都没人看。”

　　夏波太清楚不过了，数据高点，都是洛屿上播的时候，所以她这个所谓的销售经理，根本不起啥作用，这回老板娘来了，更没她啥事儿了。

　　临下班前，她把一封辞职信发到了洛屿的邮箱。

　　她再不要脸，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夏波在回家的轮渡上给她妈打了个电话。

　　“妈，帮我准备一桌，我请人吃饭。”

　　“滚一边去，添啥乱啊你，人家锦水集团刚订了一桌，说是搞团建，我这都忙不过来呢，把你二姨找来了，你赶紧回来干活来！”

　　张女士的大嗓门子，从电话里传出来，比轮渡的破水声还大。

　　夏波声音不自觉也提高了，“那不正好么，给他们做的，每样多做点就行了，我这就回去。”

　　从来都是夏欢在家请客，夏波在家请还是第一回。

　　“都不是别人，既然是洛屿的女朋友，那就跟咱们家人一起吃饭就行了，你哥还没回来呢。”

　　张女士说。

　　“不了，以后你们再吃呗，这次我单独请，过几天我就走了。”

　　夏波拿出一大摞大盘子，又拿出一摞小盘子。

　　“我们用小盘就行，我们三个女生也吃不下多少。”

　　张女士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刚挖了一勺油放到锅里，连忙关了。

　　“啊？走？上哪去？”

　　夏波毫不在意地说：

　　“回城啊，找工作啊！”

　　“回城？”张女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个城？”

　　“哎呦妈，还能哪个，肯定不是咱家这小城了。”

　　夏波的二姨正站水池那刷螃蟹，笑着说道：

　　“大姐，我就跟你说吧，夏夏也就休息这么个一年半载的，你瞅瞅之前给你愁的。”

　　张女士没做声，此一时彼一时了，现在有她的准女婿徐冰在这投资了，但是八字没一撇，她还没声张，打算定下来，好给亲戚们一个惊喜。

　　她打开火，晃了晃锅里的油，把一盘白蚬子倒里，快速翻炒起来。

　　出锅的时候，夏波一改往日的贪嘴，并没有偷吃，只是毫无表情的用纸巾擦着盘边的汤汁。

　　张女士有点心神不宁的。

　　今天锦水生带着十多个人在103包房吃饭，夏波作为一名专业的上菜服务员，表现出了应有的专业素养。

　　“锦总，您要的茶水帮您泡好了。”

　　“锦总，凉菜不要芥末是吗？”

　　“锦总，您这桌的饭菜上齐了，那么请各位慢用，有事请按铃。”

　　……

　　锦水生不知道今天是个啥日子，但是她知道对面新来了一位美女姐姐，吴美丽说她是北京来的，洛屿哥的女朋友，他猜出了一二。

　　夏波把她们三个中年女人的喝酒地点，放在了葡萄架底下。

　　李可夏似乎很喜欢。

　　一坐在木椅子上，就开始抬着头看棚顶吊着的一串串绿葡萄。

　　吴美丽想去厨房帮忙，被夏波拦住了。

　　“你穿着高跟鞋不方便，就在这帮忙摆碗筷吧。”

　　夏波突然正经起来，搞得吴美丽心慌慌的。

　　夏波几个来回下来，把一张木桌子都摆满了。

　　“红的白的？”

　　夏波像她哥似的，拿起一瓶白酒和红酒。

　　吴美丽嘴里的菜还没咽下去，连忙阻拦道：

　　“等会大波，先吃菜吃菜，都不是外人。”

　　李可夏接过红酒说：

　　“喝红的吧！”

　　“哎，对对对，红的行，女人嘛，就得喝红的。”

　　吴美丽说。

　　夏波压根儿没接吴美丽的话，而是直接对李可夏说：

　　“行，你喝红的，我就喝白的。”

　　吴美丽吓得一身冷汗，啥意思，这就开始了？

　　夏波转头对她说道:

　　“你就别喝了，你一会儿还得开车。”

　　没等吴美丽反应过来，夏波已经把红酒开开了，把李可夏面前的高脚杯倒满了。

　　“嘿嘿，看你俩喝我也馋啊，正好好久没喝白酒了，我也喝白的，今晚不走了，跟你挤一挤得了。”

　　吴美丽连忙站起来，一把抢过夏波手中的白酒，她瞅了一眼度数，42度。

　　艹，这家伙是不要命了。

　　她给她和夏波面前的酒杯都倒了小半杯，剩下的放她旁边了。

　　“哎，这哪能行呢，为了表示对可夏姐的欢迎，必须满上，我今儿个高兴。”

　　夏波抢过酒瓶，给她俩面前的酒杯都满上了。

　　“啊，哈哈，对对，你瞅瞅我不咋喝白酒，还真就不咋懂，来来吃菜可夏姐，阿姨做的东北家常菜才好吃呢，这个海参蒸蛋，您一定得先尝尝，超级嫩滑。”

　　吴美丽这边张罗着吃菜。

　　夏波那边连筷子都没拿起来，就要喝上了。

　　“来，可夏姐，你吃一口，来我先提一杯啊，我今天非常高兴，可夏姐来我们杨村，尤其是来我家做客啊，没想到我可以认识这么漂亮又有才华的姐姐，三生有幸啊，我干了，你们随意。”

　　夏波一仰脖，一杯酒进肚了。

　　吴美丽吓得目瞪口呆。

　　这是玩命呢！

　　李可夏微微一笑，端起高脚杯，咕咚咕咚也把一杯红酒干了，学着夏波的样子抹了一把嘴角，把杯子倒着，表达着诚意。

　　吴美丽突然觉得，场面有点不受控。

　　“哎，不是，别介啊，咱们三大美女，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慢点的，你看看啊，葡萄架，远处的海浪，吹拂着海风，多舒服啊，咱们喝到半夜，再看看星星，咱不能学男人那一套，你说是不可夏姐？”

　　李可夏一杯酒下肚，脸颊红扑扑的，很是兴奋。

　　“还别说，我好久没这么爽快的喝酒了，怎么都行，夏波妹妹怎么喝，我就怎么喝，入乡随俗，我都行。”

　　吴美丽一脚蹬夏波腿上了。

　　夏波一杯白酒下肚，兴奋点也上来了，把李可夏杯子里的红酒满上，把自己杯子也满上了。

　　“那正好了，我也好久没这么喝了，今晚不醉不归。”

　　……

　　吴美丽抗不住了，趁着去卫生间的功夫，分别给夏欢和洛屿打了电话。

　　“哎不是姐姐，你说说我早……咋就没认识你呢，特么的，我早认识你，我是不……早就结婚了？”

　　半瓶白酒下肚，夏波已经晕乎乎的了。

　　李可夏也迷糊了，红着脸说道：

　　“那你没结婚怪我了呗？”

　　“那可不怪你怎么的？你和洛屿哥……”

　　夏波话说一半，被吴美丽把嘴捂上了。

　　“你是不要吐，我看你直恶心，走，我扶你去卫生间，你瞅瞅，你这酒量也不行啊。”

　　吴美丽对着李可夏解释道：

　　“她喝多了，她喝多不行，一会儿该嘎嘎笑了，我知道她，老吓人了，喝多笑个没完。”

　　夏波挥舞着手臂，把吴美丽的手从嘴上拿开，大着舌头，说道：

　　“别胡说，我告诉你，我压根儿就没醉，还早呢，今儿个高兴，来姐姐，再干一个。”

　　吴美丽慌了，夏欢从市里回来咋也得半个多小时，到时候，夏波耍酒疯，再把有的没的说出来，就废了。

　　正巧，锦水生他们那桌吃完，他正在门口送客。

　　吴美丽想不了那么多了，拉来一个人是一个人。

　　她把锦水生拉到夏波旁边坐了下来。

　　夏波抬眼看到一双狗狗眼，正望着她，笑道：

　　“哎呦，锦总，嘿嘿，吃好没，来，这是可夏姐姐，怎么样，漂亮吧，嗨，这才叫小姐姐呢，以后别瞎叫，那长得不好看的，能叫姐姐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吴美丽把夏波的脚都要踩烂了，但是咋也拦不住这家伙的臭嘴。

　　夏波瞅一眼吴美丽，一把用胳膊夹住了锦水生的脑袋，说道：

　　“来老弟，这是你美丽姐姐，虽然长得不咋的，但是人家叫美丽啊，所以也得叫小姐姐。”

　　吴美丽已经吓傻了，锦水集团二公子的脑袋，现在在夏波的咯吱窝底下夹着。

　　艹，大波子，你知不知道那颗脑袋多金贵？

　　吴美丽冲过去正要把锦水生解救出来，只听夏波又瞎咧咧道：

　　“你上次咋说来着，说跟把美丽俩字直接放在名字里的比，我的名儿贼高级来着，那首诗咋念的来着，什么波，什么玉人的，来，给姐念诗，姐特么喝多了，以前爱唱歌，现在改了，走高雅路线了，改念诗了，哎……”

　　吴美丽连气带吓，差点迷糊过去，高中的时候，夏波整了几个小弟，也是这副稀罕法，按照惯例，最后还得在咯吱窝底下的脑袋上敲两下。

　　她得在最后的仪式之前，把锦公子救下来。

　　“哎，行了行了，你要人家念诗，你夹着人家脑袋，那也不好念啊，来，别闹了啊。”

　　锦水生好不容易解放了脑袋，并没有多生气，只是囧得脸通红，像是喝酒了似的，随即笑了笑，捋了捋头发。

　　李可夏在对面捂着嘴笑得咯咯的。

　　吴美丽已经要疯了，不停看着手表，感觉时间似乎停滞了一般。

　　“锦公子，你别介意啊，她喝多了，真喝多了，你帮着劝着点，我劝着这位，要不然非得出事儿不可。”

　　她对锦水生说。

　　夏波听见这话，更来了劲了，摇摇晃晃站起来，说道：

　　“你说啥呢美丽，瞎说啥呢，我要醉了，我能站起来了么，我告诉你，我不光能站起来，我还能跳舞呢，嗨，来老弟，配合一下，慢四会不，也就是交谊舞，嗨，你够呛，迪斯科会吧？”

　　锦水生两只手被抓着，刚才的脸还是红色，现在已经成紫茄子了。

　　吴美丽上去拦着，被夏波一把甩开了。

　　“哎呀，玩么，来，可夏姐，来，一起，我整首曲子。”

　　夏波随便点开一首歌，刺耳的音乐声，夹杂着劲爆的鼓点。

　　“迪斯科好像不流行了啊，那咱就蹦迪，蹦迪总会吧？”

　　李可夏也喝多了，摇晃着站起来，开始跟着夏波对扭。

　　锦水生站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去了。

　　吴美丽要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管咋的，酒先停了，行啊，跳去吧，只要不喝酒。

　　吴美丽闭着眼睛，再一睁开，夏波那家伙又坐回来了。

　　“来，还没醉呢，早呢，来，老弟来了，我敬老弟一杯。”

　　夏波刚把酒杯端到嘴边，被锦水生一把握住了手腕。

　　夏波愣了一下，四目相对半天，没等锦水生筹划出稳妥的词儿，夏波另一只手伸过来，上去拍了拍锦水生的脸蛋儿，笑道：

　　“你说……你咋长得……这么像个……”她打了一个酒嗝，“这么像个狗崽子呢！”

　　吴美丽惊得下巴没掉了，我草草，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