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无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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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时节，天气微凉。远处晚霞漫天，给宣京添上一层暖意，归巢的鸟儿在其间飞动美得不可胜收。城东一处府邸外车流涌动，门庭若市。
今日便是夏府老夫人的生辰宴，府中前院汇聚着宣京城中的名门贵族，朝廷官员，后院则是贵妇人们之间闲谈的地方，借着此次机会，为家中适龄子女相看心许之人。
夏家家主在门外迎接着来宾，门前马车渐渐稀疏，远处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宣行知轻轻撩起身旁的车帘，马上少年眉目飞扬，容颜皎皎，此时的江砚思没了往日的顽劣，只有纵情策马的肆意。许是找回了当年营州草场跑马的感觉。行至夏府前，江砚思勒马停住，纵身下马。
见到来人，夏国译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不少，“阿砚来了，你兄长与小梧已经在里面候着了，快去找他们吧。”
江砚思礼貌行礼后便急着朝府内走，就在此时，宣行知的马车也到了夏府门口，夏国译连忙上前行礼。
“不知三皇子到临，臣有失远迎。”
“尚书大人，不必拘礼。”从马车上下来，宣行知虚扶夏国译，温声道。
刚踏进府中就听到夏国译的话，江砚思回头望去，正好与宣行知眼神对了个正着，宣行知随即温和的朝他笑笑。
视线相撞，江砚思仿佛触电般僵硬的转过身朝里走。瞧着江砚思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宣行知含笑摇着手中的扇子，抬脚往里走。
一路往里走，亭台楼阁如云，府中有一水鉴，如一弯新月环拥半座府邸。
人群之中夏梧正招待着宾客，面上带笑，江临度就在一旁帮忙帮衬着，眼尖的夏梧立马就发现了站在廊下的江砚思，急忙招呼道，“阿砚，这边！”
江砚思快步走至江临度跟前，“阿砚，许久不见，可有听父亲的话？”
“阿兄，我已经是太尉了，莫要再把我当小孩子了。”江砚思嗔怪道。
看着俩幼稚鬼，夏梧只觉得好笑，“好啦，兄弟两难得见面，祖母还在等着我们呢，你们随我来吧。”
“老夫人最近精神状态怎么样，可还安好？”江临度担忧的问道。
“这几日祖母倒是有了精气神，许是院中桂花开了，祖母想起了祖父吧。”夏梧嘴角勉强扯出一个，有些心神不宁。
闲聊间，不知不觉便到了老夫人的院落。
夏梧：“祖母。”
江砚思、江临度：“老夫人。”
夏老夫人刚喝完的药膳，便有下人上前收拾，招呼他们坐下。
“老夫人，先前您托晚辈寻的玉佩，晚辈不负所托好在赶在您寿辰前待会。”说完跟在江临度身后的家丁便将手中物品呈上来了。
夏老夫人将锦盒中玉佩小心取出，仔细端详着，借着屋外照进的光，终于确认这玉佩便是当时丢失的“老身乃是半截身子进土的人了，如今能寻回我与老头子的信物，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玉佩虽不是什么稀有之物，但也是老夫人与先老爷的定情信物，意义非凡。
“老夫人身体健康，定当长命百岁。”
屋外微风渐起，送来阵阵桂花香，那点点俏影映在窗帘上，隔帘而望，桂花随风缓缓飘落。如今正是桂花飘香的时节，老夫人唤来贴身嬷嬷扶着她前往院中，三人也跟在身后。
宣行知一身青色镶边刺绣长袍，青玉缎带，头戴精致海棠花纹金冠，面白似玉，墨眉似剑，手持银白折扇，就这么静静站在树下。
还真是如画本子中描写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一样。
从他们这个位置只能看到树下人的侧脸，夏梧忍不住发出惊讶：“三皇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若是让外人知晓皇子与臣子私下见面，必定要引来皇帝的猜疑。
“在你们来之前，三皇子也来看望老身，因着你们要来，便向老身提出想要欣赏院中这颗桂花树，许是想生母了。”
“生母？”江临度有些不解问道。
“再过些日子便是三皇子生母的忌日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许是往事不堪回首，老夫人话语中都带来些许悲哀。“从前多么骄傲的人啊，最终落得那般下场。”
一旁的江砚思默不作声的听着老夫人的回忆，默默思索着。
“年年岁岁花相同，岁岁年年人不同。”宣行知喃喃自语道。
许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宣行知转过身来面朝众人，众人纷纷行礼，宣行知面带笑容，站在人数米外，与江砚思遥遥对望。
“老夫人院中这颗桂花树当真养的极好，想来老夫人与老将军定是十分恩爱， 原我母亲也曾种下一颗，可惜我母亲去世的早，那颗桂花也因无人照料早已枯死。”
幼时的宣行知常常会在桂花开满枝头时，被母亲抱着坐在树下，用手指向西北方，给宣行知讲自己是如何以一敌十，将鹰沙连连击退的趣事。
“殿下过誉了。”
就在老夫人与宣行知谈话间，一名青衣侍从匆匆赶至夏梧身侧，小声说道：“公子，老爷差人来唤您，说是二皇子与四皇子登门祝贺，还请您速速前往正厅。”
“祖母，吉时快到了，我们该前往正厅了。”
“既如此三皇子不妨一同前往？”
“老夫人若是有贵客相见，不必在意我，就是不知老夫人是否介意我在此多欣赏片刻桂花。”
这是要避嫌！
方才小厮声音不小，宣行知也听到了个大概，现在主动提及倒是给夏梧省去不少麻烦。
如今朝局混乱，各自为营，夏家乃朝中为数不多的一股清流，所有人都想将这股清流拉入泥潭。
“自是不介意的，老身先行一步，殿下请自便。”说完老夫人便带着众人匆匆赶往前厅，只留下几名丫鬟。
“你说他二人这般匆匆赶来是为何？”待众人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树后才走出一人。
“许是想赶在开宴前，来蹭上一顿饭。”周厌不咸不淡道。
宣行知轻笑一声，“堂堂二皇子和四皇子还会差这一顿饭？”
“那便只有前几日丢失的军械。”周厌接道。
宣行知似乎心情很好，邀请道，“那不如我们来猜上一猜，最终谁会成为这局的赢家。”
现如今太子之位空悬着，皇子当中最有可能坐上太子之位的便是四皇子，背后有太后、丞相扶持，经年累月在朝中也有了自己的党羽。远在临安的宣城王也蠢蠢欲动，刚回京便迫不及待想要表现。
“二皇子在临安多年自然没有四皇子对京城了解，想必这次应该是四皇子胜。”
“那我们便拭目以待，我更好奇二哥会如何行动。”宣行知轻轻晃动手中的折扇，静静等待着。
不多时周厌便瞧见院外一个身影出现，宣行知似乎是得到了答案“揭盅，这局是我胜了。”
“殿下，属下方才瞧见二皇子的侍从一路上鬼鬼祟祟的去往一处偏院，徘徊了一会似乎在确认行踪，紧接着兵部侍郎的随从就紧跟其后。”墨屿将刚才的所见如是禀报。
“看来你是知道些内幕。”对于这个结果周厌微微有些诧异，但对上宣行知那张一副了然的样子，便心知一切。
“内幕说不上，二哥常年不在京城，若是想要得到父皇青睐，必然会有所行动，我只不过是派人提前盯着罢了。”微风轻抚，一瓣桂花悄然落在宣行知衣袖上，宣行知将桂花弹落，淡然道“真是令人期待。”
“过几天便是秋猎了，到时候京中青年才俊、贵族小姐汇聚一起，还真是美好爱情的起始。”
宣行知只是嗤笑一声，“这种好事又怎会轮到你我，一个自幼便不受宠且体弱的皇子，和一个商人，士农工商自古有之。”
“机会难得，你当真不想赢得美人芳心？”
“我这种没有未来的人，又怎好将无辜之人牵扯其中。”语气满是嘲弄，是对现实的无奈亦或是对未来的迷茫。
周厌叹息一声“事事别老往坏处想，若是姨母还在世该要臭骂你了。”
“我倒真希望母亲能够再骂我一回，”宣行知陷入短暂的回忆，随即话锋一转，“该走了，不然有人该起疑心了。”
夏府一处偏僻院落里，正进行着一场不可告人的交易。但此时的前厅，宾客云集，吉时已到，老夫人一干人匆匆赶到，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有刺客，快来人！血！是血！！杀人了！！！”
众人纷纷望去，鲜血在月白锦袍上格外刺眼，宣行知赶到现场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倒在地上的赫然是方才他与周厌口中的主角之一——四皇子！
夏国译好歹是兵部尚书，很快就从震惊之余缓过来，连忙安抚众人，“各位不必慌张，夏某定不会放过这贼人，”随即有吩咐下人道，“快去请太医，其他人将看好所有出口，定不能叫那贼人跑了！”
如今四皇子在他夏府被人刺杀，若是不尽快抓出贼人，陛下怪罪下来可就糟了。
很快太医便来了，检查一番才道，“四皇子并无性命之忧，这伤口看着吓人其实并未伤及要害，现下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才导致昏迷不醒，待下官开一副药方，养上些许日子即可。”
听到太医的话，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无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