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心动兑现》洛夏黎

38、回礼

　　明希薇苦恼了一夜，她中午还是被夏星河拖着一起去了小卖部。

　　林祁早就等在那儿，手里捧着两大杯关东煮，一杯自己吃，一杯更满当的递给了夏星河，示意他们同吃一份。
　　大庭广众之下，他这是要上天吗？！

　　明希薇无奈，转身想去买碗泡面。夏星河却先她一步跑进小卖部，找老板要了个空杯子过来，将他们那一杯关东煮均匀地分成两半。

　　夜里躺在寝室的床上，女孩辗转反侧。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事情倒底是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演变成这样？
　　她想不通，这是她第一次因为学习以外的事情失眠。

　　清晨天明，明希薇悠悠转醒，寝室里的姑娘们正在洗漱收拾，叮叮当当。

　　“难得，我居然有一天能比明希薇起得早？”
　　一个室友抢先跳下床，颇有些沾沾自喜。

　　童思彤坐到床边，关心道：“薇薇，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没有，就是没睡好，我这就起来。”

　　“哎呀，怎么着，昨天夜里高兴得睡不着觉呀？”
　　“哪有！”

　　明希薇推开她，收拾下床时，又听另一个室友问：“明希薇，你跟夏星河什么时候开始的？”
　　“开始什么？”

　　“就，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没呀，我们没在一起。”

　　“都一个寝室住着，有什么好瞒我们的。大家都听说了，昨天中午夏星河陪你回寝室，你们俩还一起在小卖部吃的午饭。童思彤，你说是吧？”

　　童思彤挠头，犹犹豫豫地应声说：“他俩，我也搞不懂了。”想想又问，“薇薇，你不会是连我也瞒着吧？”毕竟，昨天明明跟她说是自己带饭的，结果反而是跟夏星河一起吃。

　　明希薇长叹一声，百口莫辩。
　　这事不能拖，今天就去跟他说清楚。

　　忽然又有人问：“哎，我听说夏星河是今天生日？明希薇，你准备礼物了吗？”
　　好一个晴天霹雳……

　　明希薇捂脸，她根本就没想到昨天会收到夏星河的礼物，因此也从没想过要给他准备礼物。她潜意识里觉得，两人的关系还不至于好到要特别准备礼物的地步。

　　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如此一来，倒显得她很失礼。

　　可若是她也准备一份回礼，岂不更加坐实了大家的猜测？同时也会让夏星河产生误会，这万万使不得！
　　“害，准备什么礼物呀！”

　　“可是夏星河给你那份大礼，还是纯手工做的，心意好重噢。对你这么用心，你就不打算回点什么？”
　　这一问，倒叫明希薇凭空生出一丝愧意来，好像是她对不起夏星河这份心意似的。

　　早读课，夏星河照例迟到。

　　一整个上午四节课，不是被任课老师延迟下课就是提早上课，中间还得插空去排女厕所，明希薇几乎找不到时间跟夏星河搭话。

　　午饭后，她早早等在教室里，想着非逮着夏星河不可。

　　果然，少年被前前后后簇拥着，停在教室外的走廊里。林祁帮忙捧着他一路收到的礼物与贺卡，身旁站着胡冉冉，她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非要夏星河亲手收下。
　　“星河，生日快乐！”

　　他笑意盈盈地接过那礼盒，当场就抽出丝带打开来，里面装着一整盒比利时手工巧克力。
　　“好吃诶，谢谢啦！”
　　他尝了一块，又顺手取出一块，笑嘻嘻地塞进胡冉冉嘴里，动作亲密自然地像是经常这么做。

　　走到门边的明希薇恰好看到这一幕，心间陡然一空，哎果然是她想多了。她和夏星河之间，就是什么都没有。既如此，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说清楚的必要了。

　　转身，却又被身后人叫住。
　　她应声回头，对上夏星河的目光。

　　只见他走过来，忽然对着她“啊——”了一声，跟着就把手里的巧克力塞进她嘴里。
　　“好吃吧？冉冉说是比利时进口的！”

　　“……”
　　明希薇僵在原地，嘴里的巧克力缓缓融化，浓重的苦香味顿时溢满口腔。

　　她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就这样尴尬地停在门边，默默承受着门外胡冉冉充满敌意的凝视。

　　忽然反应过来，难道夏星河这人就是单纯地缺乏边界感？
　　甚至，没有什么男女有别的概念？
　　又或者，他不知道胡冉冉喜欢他？

　　不管是什么，她此刻得开口说话。
　　“啊，很好吃。”这话明希薇是对着胡冉冉说的，“你审美不错呀，谢谢啦！”

　　“用不着你谢，又不是给你吃的。”胡冉冉气急，转头就跑进楼梯间。
　　——啊也对，她，她道什么谢啊！

　　夏星河冲楼梯间瞟了眼，又收回目光，像一座山似的挡在门前，直勾勾地瞧着身前的姑娘，好像在眼巴巴地等着什么。
　　明希薇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只好扯起嘴角说了句：“夏星河，生日快乐啊！”

　　“嗯！”听到这句，他好像就满足了，重重点头后，就绕过女孩兀自往教室里去。
　　——还好没问她要礼物，明希薇暗自庆幸。

　　匆忙走回座位，又渡过一个漫长而心神不宁的下午，她时不时往过道那边瞅一眼。

　　夏星河就跟往常一样，不是趴在桌上，就是刚好在看着她笑，没什么特别的。

　　可每每跟他对视，明希薇就觉得心虚，只能回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吃完晚饭，她拎着热水壶回寝室洗了个头。
　　头发已经长到锁骨了，周末得去剪剪。吹干头发再出寝室时，天色几乎全暗，她看了眼时间，得加快步子再去装热水，一会儿晚自习要响铃了。

　　拎着沉甸甸的热水壶爬上三楼，她刚走到八班后门，就被几个学生会的干事拦下了。
　　“薇姐薇姐，我们在后门有事，劳驾你往前门走。”

　　“哈？”
　　明希薇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们，这几个人都是高一的学生，隶属学生会宣传部和文艺部，基本都是经由她面试过的，还算信得过。

　　未及深想，她提着水壶走到前门，推门而入。
　　几乎是同一时间，教室后门方向炸出一个异口同声的祝福，顿时让吵闹的教室片刻惊静。

　　“夏星河！你的生日礼物来了！！！”

　　喊完这句，那几个干事领头鼓掌，见明希薇惊愕的视线转过来，几人忙摔门逃跑。

　　紧跟着，教室里像炸开了锅似的喧闹起来，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全然不顾她的手足无措。

　　而夏星河，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几张课桌的距离在众人嬉笑声中骤然缩进。

　　他笑了，他又笑了。
　　明媚的，诱人的，耀眼的，比高空的皎月更澄澈，更光洁，更戳人心扉。

　　*
　　“薇薇，我之前干过什么让你误会的事吗？”

　　夏星河的这条微信讯息，让明希薇无从作答。她放下手机，把头埋进被子里。一晃十余年，那些年少时过于青涩的模样，恍如一弯清泉在心尖流淌，冰凉凉的，清亮亮的。

　　她不想承认，她曾经是有过那么一瞬间，甚至几个瞬间，怦然心动。
　　可是，她终究自己捻灭了。

　　贪恋他在她身边的感觉，却不敢触碰那些庄严的禁令；她好像也害怕过，怕戳破那个粉色气泡后，一无所得，变成一个笑话。所以她闭上了嘴，默默自欺欺人，随波逐流。

　　自私，她承认。
　　……可夏星河，又何尝不是？

　　两日后，就是童思彤和林祁的婚礼。

　　新郎新娘都是遥溪本地人，娘家婆家都在一个小县城里住着，几乎就是南街去北巷的关系。因此，接亲路程压根花不了多少时间。

　　身为伴娘的明希薇，吃过午饭后才慢悠悠地去女方家里换伴娘服。

　　“薇薇，你记得晚上要上台抢捧花啊！”
　　梳妆台前，童思彤已穿上喜庆红艳的秀禾服，跟妆师正在帮她插头饰，满满一头金光灿灿的。

　　“随缘，又不是抢着就真能立马喜结良缘。”
　　明希薇换好伴娘服走出来，掏出随身带来的化妆包，给自己简单上妆。今天的妆容以淡雅柔和为主，需要好好衬托今天的主角才是。

　　“别呀，三个伴娘都要上台，你们得给我撑场面。”童思彤从镜子里看她，接着说道，“这伴娘服粉粉嫩嫩的，倒是就把你身上那种都市白领的气势给柔和掉了，这还不迷死那群伴郎。”

　　啊对，夏星河也是伴郎。
　　她至今没回复他那条消息，今天却不得不打照面。

　　吉时一到，把捧花举过头顶的新郎官儿，就在三个伴郎和一众男方亲友的奋力协助下，破门而入。今天的林祁格外精神，一身红金相间的男款秀禾服衬托得他神采奕奕。

　　他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冲到新娘卧室外，一阵滑跪扑到门前，主动往门缝里塞了十几个红包，然后大喊一声：“老婆开门啊，我来接你了！！跟我走吧，快乐老家！！”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唱起陈明的《快乐老家》，身后三个伴郎还给他伴唱，伴得七零八落，逗得屋里屋外一众人笑得直不起腰。

　　成功敲开新娘的闺房门，一伙人前前后后挤进来，将铺着“喜结连理”十件套的喜床满满围了一圈。

　　明希薇被挤到墙角，忽觉着身后有股力撑了她一下，偏头一看，是夏星河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护在身侧。
　　“小心。”
　　“啊，谢谢。”

作者有话说

　　自私，她承认。
可夏星河，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