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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过往种种 ...

  •   6年前的夏天。
      何首浔迎来了小升初的暑假,每天都像皮猴子一样跳来跳去。等到小升初成绩出分了,嚯!那更是狂得不得了,她竟以学渣之名力败班上各色乖宝宝,力夺第一。何首浔的爸妈更是惊喜无比,全家人立刻决定出外旅游,以激励何首浔继续以斗志和潜力!争当初中高中的学神人物!清华北大指日可待!(事实上何首浔蝉联初中高中成绩单榜尾长达六年)
      全家人到了东海附近的一个小城镇,海风习习,波浪温柔地拍打着石头海岸,热闹熙攘的城镇,朝阳映着海东升西落,漂亮得就和小学语文书上的诗一般。在这样的的景色下,似乎连心也变得恬静无比。
      正是黄昏时分,一家人正好从海滩游玩回来,何首浔依然恋恋不舍地回望着大海。
      开玩笑,内陆地区哪有那么多机会看见大海呀!
      “爸,妈,再让我玩会儿呗!”何首浔飞速用手沾了沾海水,点在自己的眼睛边缘,楚楚可怜地望向爸妈。而何首浔的爸妈也忙着过二人时光,听这话也就稍微叮嘱了何首浔几句,便甜甜蜜蜜地拉着手去买珍珠了。何首浔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故作深沉地感叹道:“真是虐狗啊!”说罢,便立即兴奋地蹲下身子,在沙滩上寻觅贝壳串项链了。
      “这个给小卷毛,这个给李呆,这个给唐眼镜......”何首浔一边捡贝壳一边念叨着,不知不觉,沙滩上的脚印离何首浔的爸爸妈妈越来越远。海潮拍打海滩的速率变快了不少。何首浔捡贝壳捡累了,迷迷糊糊抬起头,差点被吓得一个趔趄:“这海水怎么就到我小腿了!”
      蹲久了站起来有点晕,何首浔晃晃脑袋,望向远处的海平面。落日映着海浪,天际的幕布从浅蓝向深蓝过渡。等等...远处怎么会有一个人头?
      何首浔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往远处看去。只见一个人的脑袋在沉沉浮浮的海浪中上下浮动。彼时何首浔的眼睛视力还有妥妥的5.1,能看出那个人的脸色已经被涨成青紫,然而嘴巴仍在一张一合呼吸着。何首浔心道不妙,环顾四周,竟然没有几个人!她大喊:“救命!救命!”而经过的路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再悠闲地离开海岸。
      看着那个人快要沉入海中,周围没一个人搭理她。何首浔估量了一下那人离自己的距离。狠狠心,跺跺脚,带着自己的小黄鸭救生圈就往海里冲。忽然,何首浔踏在沙上的脚一滑,滋溜一下就被海水裹进了中间区域。她呛了好几口水,使劲握住游泳圈,抹了抹眼睛,方才睁开眼环顾四周。那个快要溺水的人就在她左边。何首浔心里一喜,大声地朝那个人说道:“你快拉住我的游泳圈!咱们一起划出去!”
      那人显然已经喝了好几口水,他艰难地朝何首浔摇摇头。何首浔瞪大了眼睛,在她幼小的思维方式里还没见过这种一心求死的人!海浪涨潮越来越急,好几次已经涨到了何首浔的下巴处。何首浔愤怒地喊道:“你他妈有病吧!老娘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快拉住我的游泳圈一起划回去!要不然我也得跟着你送命!”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拉起那人的手按在自己的游泳圈处,努力地向岸边划去。然而一个女孩子的力量毕竟有限,她的力气和海浪一抵消,还是在原地打着旋。
      “吾命休矣!”何首浔哀嚎一声。却没想到游泳圈的往前的推力突然变大了。来不及回头看,她突然也有了拼命的力量。开玩笑,她辛辛苦苦考上的初中她还没去读呢!她双臂像突然充了电一般努力地在水里扑腾着。不停地呛水,不停地滑,一点一点,离岸边更近了!等不及靠岸,何首浔已经连滚带爬地爬上沙滩。腰间一重,险些又被带回到海里。为什么她的游泳圈会这么重!来不及细想(甚至忘了刚刚她是去救人),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拽着那个东西哭着往前跳了好几步,这才稳定下心神。往回看去,那小男孩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沙滩上,嘴角边还溢着脏水,脸上还有淤泥。何首浔想了想课堂上教的救人的步骤,嫌弃地瞥了那小男孩一眼,长叹了一口气。
      她佯装镇定地走过去,看着那小男孩快要失去意识了。往四周望望,没有人。她俯下身去,亲上了小男孩泛白的嘴唇。
      地上躺着的人突然剧烈地扭动着,他脸上、耳朵上泛起几分不正常的薄红。
      何首浔大惊失色:“哎哎哎,你别动,我给你做人工呼吸!救人的事情!你别害羞呀!”
      那小男孩挣扎着坐起身,本来想说话,结果一开口,却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脏水。何首浔蹲坐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你好点了吗?”
      小男孩抹了把脸,讷讷地说道:“谢谢你。”
      何首浔叹了口气,故作深沉地说:“唉,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也别寻短见呀!你看,你寻短见,我不知道,我来救你,要是一个不小心,我们两个都交代在海里了!”
      说出口何首浔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她忙挽救道:“咳咳,你看!”她伸出手指着不远处的夕阳,胡乱地背着作文书里的片段:“太阳东升西落,海水潮起潮涨,世界太大,人太渺小,不要因为一时的情绪怪罪自己,出来走走,心就会变得开阔无比。”
      何首浔想想自己说的话,怎么还是怪怪的啊!这人不就是出来走走看大海寻短见的吗?她一时词穷,绞尽脑汁地想着安慰他的话。小男孩却看着她笑笑,露出了满口白牙,弯弯的眼眸里盛着夕阳的金辉,像落难的公主,啊不,王子。
      何首浔差点被美色所迷,无意识地摩挲了左手手指。她拉着小男孩的手,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没想到,小男孩轻轻挣开了她的手,摇摇头。湿哒哒的刘海垂下来,看起来尤为可怜。
      何首浔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强迫,索性就把手上已经串好的贝壳项链递给小男孩。“喏,这个就给你了!”远远地听到爸妈喊着她的名字,何首浔顿感毛骨悚然,要是她爸妈知道今天她做的‘英雄救美’的事儿,还不知道要怎么念叨她呢!她一骨碌从海滩上爬起来一边回头向小男孩喊一边疯狂地朝前跑去。
      “喂,我的□□号码是**********”,记得加我哈!从今天起咱们就是朋友了!
      小男孩看着女孩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跑出他的视野,慢慢爬起身。夜晚降临,为他单薄的身影增添了浓重的暗色。他唇角漾出一抹笑意,最后却被暗淡取代。
      “**********”他低低地、不停地呢喃着何首浔的□□号码,一步步慢慢地走出沙滩。
      夜色降临,大海深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过往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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