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玻璃》孟久童

14、第14章

　　第14章

　　1班和2班是兄弟班，两个班各个学科老师是一样的，可就算两个班的任课老师相同，2班更加活跃，各方面比1班要好很多。

　　2班的“活跃分子”便是周叔白。

　　他这个人啊，没有戳破窗户纸前，小心翼翼，还会各种胡思乱想，各种顾虑，等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口水糊在窗户纸上，才发现这层窗户纸只要沾点口水儿就变得脆弱无比。黎璃和周叔白一般在月考前夕都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可是最近他开了太多的玩笑，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有点僵硬，复习的时候黎璃这个人更是一句话都没有开腔。

　　教室很安静，而且都布置成了考场，一排排的，气氛会比平常更加严肃。

　　周叔白和梁爽挤在一张桌子复习。

　　黎璃身边没人，他看着看着，就凑过来挤着，黎璃默默背着古诗词，周叔白也不知道复习什么，突然冒出来一句：“黎璃，我发现你的身材好好哦。”

　　他突然出声，把黎璃吓了一条。

　　黎璃有些尴尬地，用蓝白校服盖住穿裙子的腿，躲开他的视线：“看书吧你。”

　　他笑嘻嘻：“我说得是实话，你的腿长得很漂亮，属于又长又直。”

　　“……”

　　他不依不饶：“而且，腰细！”

　　“再胡说八道你就给我走开。”

　　“我真的是在夸你。”他笑。

　　这种夸奖带着很强的侵略意味，让黎璃更加不自在了，迅速在本子上默写：“你少来了，少跟我嘴贫。”

　　周叔白就不说话了，乐呵呵地看着她。

　　黎璃被他看得心里有点慌，下课铃响了就手忙脚乱从课桌抽了一张纸巾去厕所，周叔白则去走廊跟他朋友们谈笑风生，见她出来了，装出一副偶遇的样子吊儿郎当的跟她打招呼。

　　晚上有点凉，其他女生都是披着校服外套，而黎璃则是把校服系在腰间。

　　仔细看得话还能注意到她唇色有点白。

　　周叔白注意到这一点，关切问她：“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黎璃抬头瞪他：“没有。”

　　他“哦”了一声，坏坏地笑道：“我又不是变态，不是看着你的腿不放。”

　　黎璃道：“……”

　　周叔白比他先一步回到教室，黎璃比他后到，两个人回到座位，还没来得及坐下，她发现了凳子上的一抹红，而后他顺着她的目光，也发现了凳子上的东西。

　　来不及阻止，在所有人都在安静紧张的进行复习，他突然恍然大悟：“黎璃，你来月经了？”

　　全班四十多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齐刷刷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孟昀都惊了。

　　黎璃捏着拳头，深呼吸一口气。

　　“啊，对不起对不起……”

　　周叔白意识到说了什么，脸一路红到耳朵尖，咽了咽口水，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那一节课，周叔白都没有回教室，后面班主任彭老师接到消息，这人已经被接回家去了。不用上晚自习了。

　　晚自习结束，黎璃和孟昀手挽着手回到寝室洗漱，寝室嬢嬢喊了她一声，说有她电话。高中生周一到周五不允许用手机，联系家长要么周末，要么用座机。

　　黎璃以为是老黎给他打电话，哪想电话那边结结巴巴的会是周叔白。黎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总是这个样子。”

　　“对不起，”他小声地说，“你现在还好吗？肚子还会痛吗？红糖水有用吗？”

　　“……你问这些太奇怪了，周叔白。”

　　“是吗？”他局促了好半天。

　　黎璃道：“对的。你越界了，越过了同学的那条界线，也越过了朋友的那条界限。”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呢？”

　　“我也很想问你。”

　　电话那边的周叔白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我越过了那条界线，黎璃，你呢，有没有越过？”

　　等待周叔白的，是长久的沉默。

　　最后，黎璃才说道：“在高考之前，我们最好不要越界。”

　　**

　　晚上躺在床上，周叔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反复的看着微信的聊天框。黎璃这个人实在是太清醒了，清醒得让他感到难过。实际上他已经意料到了这一天，也意料到这个人会拒绝，但他真的难以接受她那么干净利落的处理掉他的感情。

　　这么的干脆，这么的利索，跟他一开始预料的……根本就是，不一样嘛。

　　黎璃越来越冷漠，以前其他人起哄她能当做没有听见，现在则是态度坚决地否认。

　　她提出了换位。

　　也不再跟他说话。

　　他们之间，就好像有一堵无形的玻璃阻隔着。她冷漠得可怕。

　　有天晚自习，彭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一道函数题，题目很简单，台下却几乎没人举手，片刻后，彭老师环顾了四周，还是很欣慰地说：“这道题，我们班哪怕只有一个同学做出来，老师也会感到非常的开心，这道题的确非常的有难度。”

　　黎璃举起了手。

　　彭老师道：“好，黎璃，你上黑板来。”

　　下面不知道谁闹了一句——“周叔白，你老婆都上了，你怎么不上啊？”

　　“是啊，你是不是怂了？！”

　　“上啊，周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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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叔白的“老婆”，除了黎璃还有谁。

　　全班紧接着哄堂大笑，黎璃更是脸色都冷了几分，上台接过老师的粉笔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哪想周叔白说了声“好啊”，真的就站起身走上讲台，从讲台上拿了根粉笔。

　　全班的起哄声好差点要把教学楼的屋顶掀翻了。彭老师招呼了好几次纪律，还是没能压下来。

　　真是朝气又蓬勃的青春啊。

　　两个人都站在讲台上，一人占据黑板的左边，一人占据黑板的右边，两种方法步骤写了密密麻麻的，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样的。

　　转过身来，两个人肩并着肩。

　　教室又沉寂了一秒，而后掌声雷鸣般久久不息，有起哄的，有吹口哨的，当然也有倾佩的、赞赏的……吵吵闹闹，什么都有。

　　彭老师想过班上可能有那么一个人解出来，却没有想到会出现两种解法。

　　他也给两人鼓掌。

　　下课之后，几乎所有人都非常兴奋地起哄打闹，周叔白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默认了这一切的发生，还是那样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黎璃尴尬又狼狈，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话说清楚，虽然对方现在的确没有纠缠她，但当众被人调侃还是让她难堪。

　　下课，周叔白在跟他兄弟打闹。

　　“周叔白，跟我出来一下！”黎璃说。

　　“周哥，快点！”

　　“你老婆叫你呢！哈哈…………”

　　他们居然还这么笑得出来，黎璃的脸色变得非常地难看：“梁爽，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那群没头没脑起哄的男生真的够了。

　　“嫂子好像要发火了，唉哟，周哥！”

　　“哈哈哈哈，你老婆生气了！”

　　“赶紧去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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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依旧保持着静默，不说话，也不解释，默许了他们之间所有暧昧关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顾忌到黎璃的尴尬，黎璃是这场闹剧的主角，她不知道忍耐了多久，终究是忍无可忍，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王八蛋。”她咬牙切齿地发着抖。

　　全班死一片的安静。

　　到现在，他那群朋友才意识到他们的玩笑开大了。

　　梁爽赶紧出来打圆场：“不是的，黎璃，我们只是在开玩笑，不关周哥的事情！”

　　黎璃道：“少跟我来这套。”

　　周叔白呆呆看着她，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不安，他意识到黎璃真的生气了。

　　“周叔白。”她态度强硬。

　　“黎璃，我只是……”

　　“只是开玩笑，是这样吧？”黎璃眼圈都红了，擦干净眼泪而后重新把眼镜带上，觉得自己就像个舞台上的小丑，“你要寻开心找乐子还是别来找我，我想，我每一次都和你说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