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乡》沙木平

66、第 66 章

　　初九那天，吃完中午饭，家辉和家豪凤慈坐在巷子那里，凤慈忍不住问，“哥，你明天出去了吗？我听说慧芳姐、健华哥也是明天出去，你们是一起出去吗？”
　　“嗯，明天早上去搭车，和他们会一起搭车到市里，然后再转车。”家辉说。
　　“我感觉你回来没多久，又要出去了。”凤慈说，“你是要过年才又回来了吗？”
　　“嗯，是要快过年才回来，你在家要认真点读书，多帮家里干活！”家辉说。
　　“出去打工都是要过年才能回来吗？我看到慧芳姐和健华哥志华哥都是快过年才回来一次！”凤慈说，“打工没有假期的吗？”
　　“有假期，周星期天都是休息的，有时候星期六也休息。”家辉说。
　　“哦。”凤慈说，“哥，你觉得打工开心吗？”
　　凤慈和家辉说话，家豪一直坐在旁边没有怎么出声，父亲则坐在屋厅的墙角那里抽烟，母亲坐在她房间对出的巷子那里，眼睛有时斜看着院子，有时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父亲抽完烟不久，就往大门口走去，走到院子的大门口，从墙角那里拿过一把锄头，抗在肩上，继续往门口走去。
　　“爸爸，今天自己一个人去干农活。”看到父亲走出大门口，凤慈说。
　　“他知道哥明天出去，今天就没叫我们去干活。”家豪说。
　　“哥回来 ，就一直都没叫我们去地里干过活了。”凤慈看着家豪说，“二哥，你没发现吗？爸爸现在很少叫我们去干活了，以前哥读书时 ，我们经常都要去地里干活的，但现在我们长大，反而很少叫我们干活了。不过，他不叫，我们也会去干活！”
　　家辉看着父亲扛着锄头的背影，好像他又驼背了一点。
　　“小时候，你们那是追尾，不是干活！”家辉说。
　　家辉说完这句话，突然听到母亲那边传来一声响，家辉侧过头一看，母亲摔在了阶梯那里。
　　从巷子走下院子的空地，是有三级阶梯的，母亲刚好摔在阶梯的前面。
　　家辉看到母亲摔倒，赶紧起来，往母亲这边大步走来，家豪和凤慈也站了起来，往母亲这边走来。
　　但是当他们走到母亲面前 ，母亲自己已经站起来了，她站起来 ，还脸上笑着说：“没摔到！没摔到！”
　　母亲说这话时，眼睛没有看着家辉家豪他们，而是斜看着左边，虽然母亲脸上是笑容，可她的右眼几乎只能看到眼白，看不到眼珠，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可怕。
　　“妈，你走路小心点！”家辉说。
　　母亲好像没听到家辉的话似的，站起来 ，开始像以往那样往院子空地的东侧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
　　“妈妈以前经常这样摔倒吗？”回到巷子那里坐，家辉忍不住问。
　　“没有经常摔，不过也摔过几次。”凤慈说。
　　家辉想到，自己出去打工，父亲去地里干活，家豪和凤慈在学校读书，只剩母亲一人在家，即使母亲摔倒应该也没谁知道吧。
　　家辉想到这，心里莫名难过起来。
　　“哥，你看，妈妈在收你的衣服！”凤慈突然说。
　　家辉看向走到东侧的母亲那里去，母亲果然把自己衣服收下来，在手里拿着，母亲只是收了自己的衣服，并没有收父亲，或者家豪、凤慈的衣服。母亲收下自己的衣服后，开始往回走，并且边走边自言自语：“阿辉要出去了！阿辉要出去了！”
　　“哥，妈知道你要出去，所以帮你收衣服。”凤慈说。
　　家辉站起来，走向母亲，母亲回到巷子，先把家辉的衣服放在凳子上，然后摸着墙壁走进房间，不久，拿了一个袋子走出来，在走进旁边的一个杂物房，出来 ，袋子里装着过年还没吃完的饼干和糖果。
　　“粽子！粽子！”母亲拿着袋子出来，又自言自语的说着，然后又走进杂物房，拿了五六条粽子装进袋子里。
　　母亲再次从杂物房走出来，走到刚才放家辉的衣服的凳子那里，刚弯下腰，想把家辉的衣服放进袋子里 ，家辉把自己的衣服拿到自己的手上，说：“妈，这个不用装进这个袋子！”
　　母亲听了，没有看向家辉，而是斜看着左边，嘴里自言自语着，脸上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