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师傅，你饿不？（种田生子）》一个偏旁

4、早产

　　那山也说不上一个名头，四面皆有，附近森柏葱翠，山脉延绵，住户却少，只在半山腰上有一处不大的村落，几十户人家而已。

　　孙悟空驮着唐僧一路上了山，早累得满头大汗。他如今没了法力，和常人便是一模一样。况且这山路陡峭，走不惯还在其次，第一个先是怕跌了身上的人。

　　想那唐僧跟着自己受了一路追赶，担惊受怕，肚子里那个只管一味的折腾，孙悟空心疼他每日忍痛，恨不得替了他去才好。言辞举动间便全是忍让，唯恐让他存了什么难过在心里，伤了身子。
　　好歹到了村口，视线里尽是破败，有些稍好的人家门口支了楼子，却连半个灯笼都没有，只权当装潢了门面，不至于小门小户的颓唐憋屈。

　　孙悟空咂咂嘴，他的花果山只怕比这里强了百倍不止，又有时令的瓜果蔬菜，就只是风光上也美得很。哪像这里，破落的荒凉。

　　他原本就是一山之王，天上地下没有不服他的。又得了斗战胜佛的名号，要什么好住处没有。如今却只能被迫隐去姓名身法，做个平常人。

　　虽说守着唐僧是自己甘愿的，可是真到了这副田地，他第一个先就不习惯起来。

　　眼瞧着天色已晚，孙悟空只好寻觅了一个山洞和唐僧先住下，又搬了足够的稻草铺垫好，打了野果山泉用叶子裹住一一拿回来与唐僧当做晚饭。

　　却说唐僧睡了这半天，腹中饥饿，硬是生生饿醒了。见四周陌生，虽是山洞，地面上却有一块湿滑，竟是顺着这洞顶流了一线水下来。环顾来去，孙悟空又不在，他心中惊惧，忙不迭抚着肚子颤巍巍站好了，一挪一挪的往洞外走。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冬日里天又黑的早，一眼望去，四下里只是黑密浓郁的一片漆黑，哪里能看见什么。

　　唐僧靠着洞口靠了一会，既不敢叫又不敢走，只觉得腰上酸痛的几乎站不住，少不得挣扎着往前迈了了几步，不想脚下没底，身子一歪竟是摔了下去。

　　这一摔可是非同小可，他肚子渐大，又圆又沉，只堪比个西瓜，却又是熟透了的，碰不得摸不得。直痛的撕声叫了一句，进气的力气都没了。

　　幸而这山中回音甚大，他这一叫，孙悟空听得清楚，连忙小跑回来，见他倒在地上，只先抽了自己两下才扶着他进了洞。

　　唐僧此时痛的生不如死，孙悟空还只管问他疼得如何。他身上难受，平日里的担待架子全都忘了，只对着孙悟空骂道：“•••••都是你•••这猴子••••害我•••••今日我要死了•••••你••••你••••”说罢捧着肚子一挺身，下身流出一片血来。

　　孙悟空一怔，也顾不得菩提老祖说过的那仙丹不可再吃的话，只当了救命药丸给他喂下去四粒，又兑了些水进去，放拍着唐僧的后背急道：“怎么样？可好了一点没有？”

　　唐僧摇头，自己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景况，歇了一会，只吩咐孙悟空扶他仰面躺好，而后剥了外面的衣裳，看肚子究竟怎么样。

　　孙悟空替他全部脱了，只见那肚子在这两日竟像是又大了一圈，肚皮雪白，圆滚滚的吓人。

　　唐僧吐口气，气喘吁吁道：“你看看刚才跌了那一跤，可有哪里破了没有？”

　　孙悟空忙扒着肚皮前后左右看了一遍，道：“倒没有，你是哪里疼得厉害？”

　　唐僧动了动，又抚着肚子摸了一刻，只说腹底坠得不像样，孩子倒是老实了，别是摔了个好歹罢！

　　孙悟空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还只强颜欢笑道：“可能是这会睡了，整天闹腾你他也累了，如今好不容易知道歇着，我们快别扰他才好。”

　　唐僧点点头，他也不知道动了胎气是个什么模样，只觉得安生一刻也好，便抓了孙悟空摘来的野果吃了几个，待要再吃，身下却突然湿了。

　　他面上羞愧，只以为是忍不住尿了，不想那湿漉漉的感觉竟是毫不间断，片刻就流了一地。

　　唐僧自是害怕，又让孙悟空给他看了一遍，孙悟空也说不准那是什么，像尿又不像，也不是血，只腥气的厉害。

　　少不得安慰他说：“不管是什么，你且吃睡照旧，出了事有我在，不怕啊！”

　　唐僧心说可是疼起来和你没有关系，白说这风凉话。却还是又吃了几个果子，孙悟空怕他半夜要疼，又嘱咐着吃了两丸丹药。唐僧抚着肚子靠了一会，只觉得肚子里暖烘烘一团火似的，倒是舒服，不由昏昏欲睡起来。

　　转眼两日过去，唐僧精神尚佳，听了孙悟空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方才有空追究了他：“好好的你去天庭做什么？既是想打胎不过煮一碗红花给我，哪里还能弄出这么多是非来？”

　　孙悟空心中也是悔恨，此时却无可辨别，只说：“不过想着你已脱了凡胎□□，那花红对付妇人尚且是好的，对你这病却是不对症也未可知啊！”

　　唐僧虽觉得他说的有理，一想自己大腹便便被人看见，又传颂的人尽皆知，早做了天下第一笑柄，心里恼他，便不愿与他说话，只捂着肚子挨在稻草上背对了他。

　　孙悟空只当他害臊，过去了也就好了。不想过了一日，唐僧还是不说不动。

　　孙悟空只得凑上前去，拦腰抱了他，又在那大肚子上摸了一遍，讪笑道：“怎么了？真和我生气了？”

　　唐僧剜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自己搂着肚子向里躺好了，并不理他。

　　孙悟空抓耳挠腮，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半晌才原地蹦了一下，‘噔噔’跑到了后面的洞口，回头说道：“你再不理我我就从这跳下去，这里，这里少说也有那么高，我如今又不会武，便是来个健壮汉子也比我有力气，这一跳说不准就死了，你，你到时候可是怎么哭呢？”

　　唐僧听他先是连个丈量的高度都说不上来，后又说要看自己如何哭他，又好气又好笑，嘴上却还是一副‘你死你的，管我是哭是笑’的冷漠：“那时候的事谁又知道，你只管先死了干净，我再决定哭你不哭！”

　　孙悟空气得无语，只当他跟着自己受了这一程的苦，心里后悔，便是自己死了也不在意。不由暗暗颓唐了，又往这石头边上挪了一步，道：“既如此，我死了你和孩子好好的也就是了。”说罢一纵身，竟是真要跳下去。

　　唐僧没想到他来真的，待要阻止，肚子先痛起来：“••••啊•••悟空•••••”

　　孙悟空听了这一声也不闹了，忙跑过来抱住他，又不敢用力揉搓，只去自己怀里掏出仙丹来要喂，被唐僧一把推开了，道：“••••今日这疼••••不同往日••••••竟是要•••••要•••••”话未说完，肚子里孩子又大力捶打下来，只觉得坠痛难忍。

　　孙悟空急得头疼，只说如何是好，眼瞧着唐僧叫了几声，肚子隔着衣服也能看出手脚，不由惊道：“怕是要生了不成？”

　　唐僧被他一说，恍惚觉得那活物在肚子里一动一动的，竟是果真要挣脱出去，当场急道：“•••••这孩子如••••今也就••••六个多月•••••此时生••••了出来•••••只怕活不•••••••成啊•••••”

　　孙悟空道：“那要如何是好？”

　　唐僧早出了一身汗，感觉着孩子拱来拱去，腹顶竟像是慢慢扁了一点，忙不迭叫道：“•••••快快•••把我下身抬••••起来••••孩子•••••等不及了••••••”

　　孙悟空忙垫了半捆稻草垫在他腰下，唐僧还只管叫着：“•••••再高点••••高点•••••”

　　孙悟空只好又拿了半捆铺上，此时再去看唐僧，只见他面色惨白，整个人水里捞出来似的，竟是要奄奄一息了。

　　“师傅师傅！！！”孙悟空叫了几声，见唐僧手指动了一下，心知这样总归不是办法，只好忍痛给他又喂了两粒丹药，眼瞧着孩子老实下来，一个人出了山洞去找大夫。

　　却说这山中夜里寒冷，他穿的又少，仅有的两件衣服早给了唐僧铺盖了，自己一路跑下山来，虽冷的并不厉害，放眼望去，哪里见得着半个人影呢？

　　少不得一面跑一面喊开了，不多时倒有人家点了油灯，隔着窗子骂他：“大夜里，喊什么喊？”
　　孙悟空忙扑过去，道：“这位小哥，我夫人肚子疼得不行，怕是要生了。你可知这里哪有大夫？”

　　那窗里的人一听是这生死大事，忙收拾了衣裳开门出来，见月亮底下，一个瘦高的男人佝偻着站着，模样倒是清隽。

　　原来这菩提老祖早去了他往日的猴脸雷公嘴，也去了唐僧的光头，将他们皆幻化成了普通书生的长相。

　　那人见他面善，又是媳妇生孩子，心里热诚，忙带着他一路来到个草房门前拍门叫醒了里面的人，道：“三叔快醒醒，这里有个嫂子要生孩子，还望你去看看！”

　　那里面的人一面穿衣一面应道：“这就来了！”说罢，窸窣一阵，果真出来个瘦老头子。

　　孙悟空一把扑上去，也不和先前那个小哥道别谢过，抓了他一只手边走边道：“老人家快跟我来，迟了可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