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不成蚀把米》陈山山

3、第 3 章

　　两个人就这样一起住了两天，倒也相安无事，文秋时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看见姜楚尧也没那么不高兴了。
　　然而第三天，秋雨心却突然给他打电话。

　　原来是做饭的阿姨家里出了些事要回老家，这个阿姨一直挺靠谱，文秋时很喜欢吃她做的饭。
　　本来说好了一直做到文秋时开学的，然而这个时候，阿姨却要回家，文秋时顿时有些炸毛。

　　“怎么这个时候走啊？”文秋时躺在床上，不怎么开心。
　　“人家有事那也没办法，过几天我再给你们找一个新的阿姨就好了。”
　　“再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阿姨哪有那么容易。”

　　“那我也没办法呀，总之这两天你们先糊弄一下吧。”秋雨心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文秋时觉得更烦了，怎么这几天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呢？

　　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他躺在床上不想动，拿出手机准备叫外卖，突然想到隔壁还有一个人，就想问问他要不要一起点。

　　习惯性地想要发微信，又想到他连对方的微信都没有加，只能叹口气起身，刚把房门拉开，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抬起手准备敲门。
　　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文秋时皱了皱眉头，“干嘛？”

　　姜楚尧一脸淡然，“想问一下你中午打算怎么吃？”
　　“叫外卖吧，要不要我帮你一起点？”文秋时晃晃手机。
　　姜楚尧迟疑片刻，“外卖不健康，还是自己做饭吃吧。”

　　“你要自己做饭吃吗？”文秋时说，“反正我不会做，你要是会的话那你做。”
　　姜楚尧点点头，“那好吧，我去做饭，你等一会儿。”

　　说完，他转身下楼了。
　　文秋时伸长脖子朝楼下看去，有点好奇，他这么个人，居然还会做饭？

　　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他悄咪咪下楼，准备去看一眼，刚走进厨房，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你这是要炸厨房吗？”
　　这才短短的几分钟而已，锅碗瓢盆摊满了一整个岛台。

　　“哦，我今天是第一次做饭。”姜楚尧一边笨手笨脚地收拾桌子，一边淡定地说。
　　“什么？”文秋时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没做过就敢做饭给我吃？”

　　“这有什么的，万事都有一次，慢慢做多了也就会了。”姜楚尧一脸云淡风轻。
　　“我靠……”
　　文秋时都想给他脖子上挂串佛珠。

　　他看着姜楚尧一边拿手机看菜谱一边小心翼翼切菜的样子，实在忍不住，走过去，三两下就把菜给切好了。

　　“你还会切菜？”姜楚尧终于肯正眼看他了。
　　“切菜谁不会呀，祖宗啊，你先靠边，我把菜都切了。”说完，文秋时将姜楚尧洗好的菜都切好，放在了一边的盘子里。

　　“好厉害。”姜楚尧由衷地说道。
　　文秋时简直想翻白眼。
　　“菜切好了，然后呢，你想要做什么？”

　　“就做个素菜杂炒吧，再煮个西红柿鸡蛋面。”姜楚尧说。
　　“行，西红柿呢？我一块儿切了。”文秋时撸起袖子。
　　“西红柿平时都放在哪里？”

　　“冰箱。”
　　姜楚尧打开冰箱门，“没有西红柿。”
　　“我……”文秋时真想把手中的菜刀丢过去，“那你说什么西红柿鸡蛋面？”
　　姜楚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就是想吃了，而且网上说，这个菜比较简单。”
　　“……”

　　最后还是文秋时做了饭。

　　文秋时刚刚撒了个谎，他虽然被养得性格很骄纵，但是饭还是会做的，毕竟爷爷奶奶有时候身体不太好，老年人嘛，总会有些不舒服的时候，老人家又不喜欢请人做饭，偶尔文秋时便会学着做一些，不好吃，但能吃。

　　姜楚尧吃饭时，真心实意说了句：“谢谢。”
　　文秋时轻哼一声，心里却很受用。
　　他本来就是没什么心眼儿的人，一开始看姜楚尧不顺眼也是因为觉得他有点傲，如今人家都好声好气地道谢了，他也不会那么不讲道理。

　　吃过饭后，姜楚尧主动要去洗碗，文秋时嘴上说着不放心，非要站在一边盯着他，看着他把厨房收拾干净，这才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都是文秋时做饭，姜楚尧收拾残局，两个人倒是融洽了很多。

　　只是姜楚尧依旧话很少，基本上不怎么说话，顶多做饭打下手的时候说两句。
　　文秋时倒是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冷冷清清的性子。

　　又过了两天。
　　钢炮打了电话过来，要约文秋时出去玩。
　　文秋时这几天一直在家里乖乖呆着，也有些待不住了，他跟钢炮约好地点，洗了个澡，匆匆忙忙出门了。

　　走到约好的KTV，一进去，他就被里面震耳欲聋的声音吵得脑壳疼。
　　他找到钢炮，坐到他旁边后，马上有好几个人过来跟他打招呼。

　　他原本就算是这个小圈子的中心人物，如今又考上了a大，更是成为了人上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巴结他。

　　这些人聚在一起也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毕竟都是刚高中毕业的年轻人，也就是在一起唱唱歌，起个哄，唱累了之后就出去吃饭，喝酒聊天。
　　酒足饭饱之后自然是又回到了KTV继续唱，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觉得手机在震动。
　　掏出手机看一眼，竟然是姜楚尧。

　　这两天两个人关系好转了一些，加了微信，也留了手机号码，不过他们从来都没有在微信上聊过天，自然更没有打过电话，不知道姜楚尧这个时候找他有什么事。
　　他突然想到，该不会是秋雨心的授意吧？
　　打听他现在在干嘛？

　　这么想着，他把电话给按掉了，过了一会儿，手机竟然又震动起来。
　　他有些不耐烦地按了接听，同时走了出去，将身后的吵吵嚷嚷关在门后。
　　“怎么了？”

　　“停电了。”
　　“什么？”文秋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停电了。”姜楚尧重复一遍。

　　文秋时一怔，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是家里停电了吗？不会吧，你出门看看，其他人家有没有电？”
　　他听到姜楚尧打开屋门的声音，又听到他打开大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姜楚尧平静的声音传过来：“到处都没有，小区里漆黑一片。”

　　随后，文秋时听到电话里面传来姜楚尧的脚步声，似乎走得还挺快，不对，应该是在跑，同时还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忍不住说道：“既然停电了，你跑什么呀？那么黑，小心摔倒。”

　　姜楚尧那边传来很清晰的喘息声，应该是已经回到了屋子里，接着，他听到姜楚尧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应该还要一会儿吧，这才刚开始玩呢。”文秋时回头朝ktv包间看了一眼。
　　“那麻烦你打电话给物业，问他们什么时候来电。”姜楚尧说。

　　“哦，我把物业电话给你，你打电话问吧。”说完，他挂断了电话，从通讯录里翻出物业的电话来，直接微信发给了姜楚尧。
　　过了一会儿，姜楚尧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接电话：“怎么回事？”

　　“物业说，好像是这一段的电路出了故障，今天晚上怕是来不了电了。”
　　“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老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有什么用啊？我回去也来不了电，你要是觉得热，就去酒店开个房间，要是能忍受，那就直接睡觉呗。”
　　“不是……”
　　“什么？”
　　“我……”
　　姜楚尧声音很小，少见地带了一点情绪。

　　“怎么了？”
　　“我怕黑。”他的语调又恢复了，声音淡漠，根本听不出害怕。
　　文秋时顿时愣在了原地，过了得有10秒钟，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怕黑？”

　　“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文秋时笑得直不起腰。

　　“当然不是，我怕黑，怕大狗，怕蚂蚁和蚯蚓，怕……”
　　“行了行了，”文秋时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好怕的。”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姜楚尧执着地问。

　　文秋时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一种被需要的舒适感……
　　奇怪，以前他玩到一半被人催着回家时，总会觉得烦，然而现在，他并不烦躁，相反的，他还觉得有点好玩。

　　他清清嗓子，觉得这种感觉简直莫名其妙，对方又不是漂亮妹妹，一个大男人，怕个屁！
　　“可我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回家呢。”他说。
　　对方沉默了半天，开口道：“你现在回来，好不好？”
　　声音却不像以往那么淡定平静，而是带了一点情绪，有害怕，还有，祈求。

　　文秋时听到他这样说话，心突然没轻没重地猛跳了一下。
　　他沉默了一下，懒洋洋道：“行吧，你等我一会儿。”

　　“可以不挂断电话吗？”
　　文秋时嘴角扯了扯，想笑话他，又忍住了，说：“可以。”

　　他甚至没有进去跟那帮人打招呼就直接走了。
　　路上他开得很快，幸好这个时间段并没有太多人，又是一路绿灯，他很快将车开回了家。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着急，就总觉得家里有一个人在等着他，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却并不坏。

　　果然，将车开回小区之后，他发现整个小区都是黑的，有的人家透出摇晃的光影，那是蜡烛的光，还有人家家里有备用的电源，倒是显得灯火通明。

　　他开到自己家门口，看到院子、屋子里面全部都是黑的，就连电动门都没办法启动。
　　正想下车去开门，门却自己开了，他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一旁的那个黑黑的人影，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他将车开进去，转头看到姜楚尧已经把门给关上了，他走过去，姜楚尧也朝他走过来，两个人肩膀撞了一下，姜楚尧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回来了。”姜楚尧的声音很轻，悠悠地传进他的耳朵里，让他身上突然产生一股燥热。
　　“嗯，我回来了。”他咽了口唾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