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火葬场的薛将军》鬼灯如漆点松花

4、设宴

　　薛祖母命人在别院设私宴。
　　昨夜薛世嘉与沈银铄游玩归来后，空气中飘着层淡淡的雾气，不见星光，夜幕漆黑一团。
　　今日早，沈母开窗往外瞧，果然下起了细丝丝春雨，轻轻溅到土里，带来一片生机。沈母年逾三十，精力却还同少女一样旺盛，时时刻刻都把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别院甚是简陋，沈母带府里下人一起忙前忙后，除尘擦灰，摆放新具，直至午后才收拾的像模像样。
　　沈银铄则一直端坐在嵌莲青色玉瓷面茶几旁的禅椅上，几上是一套小巧清雅的茶具，后方布了一张黄花梨木床，其上悬着两三层粉白纱帐，帐前垂着几个女儿家绣的香囊。
　　昨夜夜深，她被沈母特意叮嘱今日要一直待在阁里，待薛祖母派人请了方可出阁。
　　她的卧室在薛府西边，离偏僻的别院仅数丈远近。坐在椅上可以明明白白地听到娘对其他下人的吩咐。听到娘愿意自掏腰包给别院添置装饰时，一阵酸涩的滋味从她心底涌起，她知晓娘亲是在给她添脸面。
　　昨夜薛世嘉听着他祖母的吩咐时笑意忽而褪去，一言不发地离开。留下沈银铄一人尴尬不已，最后只好和薛祖母告罪，称，“银铄不敢再私自出府。请祖母原谅。”
　　薛祖母道，“无妨。”照例携她去了府内一处佛堂诵经祈祷。
　　回到自个屋里，她暗叹自己不争气，在薛府住了那么些年数也未精通一门养家糊口的手艺，只整日跟着薛祖母参拜神佛。要是自己像娘那样能干就好了，总好过终日无所事事。
　　“咚咚咚”，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沈银铄起身开门，险些撞进了薛世嘉的怀里。他似乎还在生闷气，面色不快，直接拉上沈银铄臂弯大步向别院走去，一路路过不少看热闹的下人。
　　薛世嘉身强体健，沈银铄自幼体弱。路途虽短，却让沈银铄呼吸急促。薛世嘉终于察觉到了，放慢脚步，但也依旧沉默不语。
　　如此近的一段路却让沈银铄心里百转千回。既然不想娶她，昨日及笈日何必待自己柔情蜜意、情根深种。想来多少人年少相识，也不是一定会相伴到老。
　　至别院前，她突然开口，“你若是不想娶我，告薛祖母便是，何必生这么久的闷气。”这声音低哑，压抑着哭腔。
　　薛世嘉闻言回头看沈银铄，见她泪眼朦胧，如蒙受不白之冤。立刻想到自己的举动在无意中迁怒了沈银铄，当下心慌，忙低头向她解释。
　　“我并非不想娶你，只是…”沈银铄抬起头，二人目光撞在一起。薛世嘉愈发觉得沈银铄眼神热烈坦诚，自己的私心龌龊至极，又不愿破坏自己在沈银铄心里的地位，最终没有告知实情。
　　“此事如此唐突，我嫌祖母做事不周。”然后又是柔声安慰。
　　可怜沈银铄从小养在深闺，哪里玩得过薛世嘉无数个心眼子，立刻信了他的柔情蜜语。
　　实际上，他早有了外头五湖四海的朋友，哪里会像从前那样在意沈银铄这样一个无趣女子呢，他是嫌早早成婚会绑住自己的自由，害他这辈子都得承担薛府上下百人的责任方才迁怒了沈银铄。
　　二人这一折腾竟忘了时辰，祖母派身边人去寻。一头发花白的老媪提上盏门口的灯笼，刚刚踏出别院，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灯笼里的蜡烛随之剧烈摇晃起来，左颠右倒，烛火明暗交错。
　　那仆人原是个府里老人，见惯了大场面。饶是如此，推开门，眼前一幕还是惊了她一身冷汗。
　　原来是薛世嘉身形效父，与沈银铄相拥在一起时隐了面容。仆人还以为是薛父薛母魂魄现身，心中无比惊恐。
　　所幸二人发现身旁有人后立刻分开，免去老仆心中猜疑。
　　老仆瞧见其大胆的举动，幽幽地说，“请少爷小姐尽快如别院就座，老夫人已经在等了。”
　　二人听后随老仆入别院。
　　这厢祖母困意袭来，双目微闭。片刻后，她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霍然抬头，薛世嘉和沈银铄已经心有灵犀似的坐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