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泠泠泠月

3、第 3 章

　　公司正式开始上班之前，早来的同事们都在三三两两的喝茶聊天。

　　“早安！各位！”徐光熹任何时候都是积极向上，亲和力十足的笑容像是从未撤换过。

　　对于这个阳光的新同事，他的微笑让人没办法对他产生厌恶感。

　　有同组的女同事招呼他坐下，毕竟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性格好已经足够高于平均分，颜值高更算是加分项，融于办公室的氛围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听说昨天在内部群里面发招合租的人就是甘总监。”

　　“吓？那女魔头薪资待遇买房都不是问题，怎么还要找人合租？”

　　“甘总监为了钱真是不顾一切。”

　　“你看看她平时卷上天，把B组的那个庞总监逼得永远没有好脸色。”

　　“都是为了钱。”

　　“你说她自己卷也就算了，逼我们A组所有同事一帮人陪她一起卷。”

　　“在拼命三娘手下干活真是要老命。”

　　听到同事们的抱怨，徐光熹笑出声，“既然甘总监那么难搞，怎么不申请调到B组去？”

　　“B组的庞总监虽然有家有妻女，但是……传闻……”

　　同事说着八卦，欲言又止。徐光熹正侧耳倾听。

　　背后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看看现在几点钟？公司出钱请大家来公费聊八卦？”

　　这咄咄逼人的态势，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大家纷纷一哄而散，各自回到自己的格子间，开始忙忙碌碌。

　　徐光熹热情的迎上去，手上还提着一袋早餐。

　　甘白亦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这家伙中了她的言灵，死缠烂打。她一定要找机会解开这份怪异的爱。

　　“白亦，我给你买了早餐。”

　　“不必了，你也别吃，我的组有规定上班时间禁止吃东西，会分心。”她脚步不停，就怕他追上来。

　　“可是你早上只喝咖啡对胃不好。”她眼看着就要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把，被徐光熹三步并作两步，整个人挡在了她前面。

　　总这么突破社交距离，只有亲密的恋人才会这样做，她差点一脸撞上徐光熹，心都漏跳了几拍。她心里知道他这么做也是源她而起，所以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千言万语到嘴边只有，“谢谢。”不着痕迹的推他到一边，像是要逃离什么似的，猛的关上办公室的门。

　　同事们都笑话徐光熹马屁拍到马蹄子上，有热心的女同事还私下提醒他，不想加班到爆血管，就千万不要去招惹甘白亦。徐光熹笑笑不说话。同事们都摇头叹息，好俊俏的一个孩子，怎么劝都不听，怕不是个缺心眼的傻子。

　　“她又开始了。”同事之间又开始小声议论。

　　“一到快下班时间就开始了。”

　　“天天如此，你们也太大惊小怪。”有同事表示习以为常。

　　“说得那么轻松，待会她点兵的时候，你主动请缨。”

　　徐光熹作为新人，自然无比好奇，“什么开始了？”

　　“你看看甘总监的办公室，她在干嘛？”顺着同事的手指方向，他看到透明玻璃后面的甘白亦在忙碌的打电话。“必定又是为了拉订单，要跟客户组饭局！”

　　甘白亦打完电话，面色凝重，走了出来。

　　“快回工位，她来了来了！”同事们纷纷四散逃离。

　　甘白亦双手拍了几下，空气里面传来啪啪几声，在只有键盘敲击声的空间里面格外清晰。同事们在工位中抬起头互相对视，对于之后要发生的事情心照不宣。

　　“明合那边有场订货会，会前我想把我们家订货的单子先确定下来，所以邀请了他们领导们吃饭，就在今晚，你们谁有空吗？”

　　订货会之前就要签订单，这甘总监是要把其他竞争厂商也卷死的节奏。

　　大家都心知肚明，所谓吃饭，就是酒桌文化。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自由。一份工作而已，没有必要赔上自己健康的身体。

　　“甘总监，我老婆快生了，要回去照顾她。”

　　“白亦姐，我男朋友准备从国外回来，我完善要去接飞机。”

　　“甘总监，我奶奶病了，家里没人帮翻身真的很可怜。”

　　甘白亦点点头，她心里明镜一样，这些人，老婆刚生了二胎，男朋友刚分手，奶奶刚过世。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不拆穿，否则他们还要绞尽脑汁的去想别的理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但是她也有她自己的立场。

　　“如果没有人自荐，那么我叫到谁就是谁了。”

　　同事们闻言纷纷底下了头，生怕被甘白亦看上，今天下班之后再难有自由可言。

　　“我去吧！”徐光熹把手高高举起，像上学时积极举手回答问题的优等生。其他同事在庆幸有人出头的同时，也默默摇头，替他默哀。

　　甘白亦看了一眼徐光熹，再看着其他像鸵鸟一样想埋头起来的其他同事。徐光熹初来乍到，什么业务都不熟悉，怕是到时候还要分心照顾他，但其他人都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目前也只有他是唯一的选择了。

　　“晚上少说少做，看我眼色行事。”

　　晚上的饭局安排在甘白亦熟悉的柳园饭店。明合的采购部门几乎倾巢而出，作为采购方，有免费的晚餐，这些人又怎么会放过，采购部门的几个人，甘白亦也都熟悉，做计划拟合同是他们没错，但是点头签字打款的人并不是他们。甘白亦不死心的朝他们几个背后望了望，终于看到后边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身影，万幸说得上话的季总来了，否则今天这个钱怕是要白花了。

　　甘白亦松了口气，瞬间又换上谄媚的笑，“季总来了。”

　　季总看到甘白亦也是满脸堆笑，面对甘白亦伸出想要握手的右手，他双手附上去紧紧抓住她的柔夷，不怀好意的揉搓，“甘小姐请客，那必须要来。”

　　出于商人职业的敏感，美色当前，他也没有一直迷恋，注意力往甘白亦身旁瞟去，“这位小哥，看着眼生，好像之前没见过。”

　　徐光熹的眼睛直直盯着季总不肯松开的双手，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很在意其他男人碰她，有点想生气。

　　季总自然没有放过徐光熹这样的小眼神，“莫不是甘小姐的男朋友？”

　　甘白亦讪笑，顺带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哪能啊，是公司的新同事，小徐。”

　　“哦？你们集团总公司徐总的儿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个对甘白亦不怀好意的家伙，眼神飘忽，一直在疯狂试探，搞得温和如徐光熹都完全没有了好脾气，一门心思的就想顶撞他。

　　眼见着自己带的人非但不帮忙，反而还生气怼顾客，甘白亦赶紧哈哈一笑，打圆场，“季总说笑了。我们徐氏集团可是我们整个静海市第一的大财团，我们徐总怎么可能让自家公子到我们这种不赚钱的子公司打工。”

　　“不赚钱？”季总心照不宣的笑。

　　“当然还是要多靠季总这样的老主顾多下订单才能存活啊！”甘白亦举杯就要敬季总。

　　季总眼神示意旁边静静喝酒，不说话的徐光熹，故意说，“我要他喝。”

　　徐光熹面对季总的挑衅，也不扭捏，就要举杯迎上去。下一秒，就被甘白亦按住肩膀，她担心他冲动误事，“小徐酒量浅，几杯就醉。”

　　被按住的徐光熹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一股醉意涌上心头。他暗暗叫不好，怕是应了甘白亦的言灵。

　　紧接着，是觥筹交错的几杯水酒，甘白亦和季总推杯换盏，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直呼甘总监酒量了得。

　　徐光熹消停得有些蹊跷，甘白亦纳闷着余光瞧他，他正小脸酡红的瘫坐在椅子上，显然酒精上了脑。

　　甘白亦顿时心里一怔，回想起刚刚她摁着他说他会醉，必定是他应了言灵。糟糕，难道等下要扛他回家？眼下她自己能不能清醒回家都要打个问号。甘白亦皱眉想着要怎么解决言灵搞出来的事情。

　　这时候季总也注意到徐光熹的醉酒状态，讥笑他，“你们新来这小哥太年轻啊，几杯酒就撑不住了。”

　　“呵呵，”甘白亦尴尬陪笑，借机拍拍徐光熹的肩膀，“小徐没事的，出去洗把脸，酒马上就散了。”

　　头晕脑胀的徐光熹这一刻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力，牵着他，把他拉出了包间的门，在水龙头下洗了把脸，他刹那就恢复了清醒，像完全没有喝过酒一样。

　　这言灵之力太强，简直叹为观止。徐光熹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坚定了心中的决心。

　　待徐光熹打理完自己，返回到包间的时候，明合采购部的众人已经都离开了，还留下的人只有甘白亦和那个一脸猥琐的季总。

　　甘白亦正摇头晃脑，语无伦次，看来是没少喝。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是掏出合同，盯着季总把字签了，签完睁大已经涣散的双眼，确认无误，才心满意足的把合同塞进包里。

　　徐光熹哑然，不愧是甘白亦，大脑都已经被酒精麻醉的时候，还能准确清晰的执行签合同的动作，像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一样，看来她对提成的渴望是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

　　“甘小姐，来，我们继续喝。”季总的眼神总在甘白亦的身上游移，徐光熹瞧着浑身不适，只想给这个猥琐大叔来一拳，才能纾解心中那股子酸涩的味道。

　　反正合同都已经签了，谁还管他那么多。徐光熹一把搂过甘白亦，搂紧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对着季总，脸上满是厌烦和不耐，

　　“甘总监醉了，我们先告辞。”

　　说罢，他就将甘白亦打横抱起，不管不顾其他，直接闯出了包厢大门。

　　翌日清晨6点，甘白亦头疼欲裂，宿醉作呕的感觉瞬间驱散了困意，她清醒过来。四周陈设依旧，是自己的房间，熟悉的地方让她有些安心，再次躺下打算睡个回笼觉。

　　她躺下的时候感觉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又硬硬的。她转头去看，吓出了一身冷汗。竟是他，躺在她的身侧，被子之下还维持着拥着她的睡姿。

　　她的理智瞬间回笼，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她，好像对这小子做了不可描述的事，而且是她主动的……

　　甘白亦用力敲着自己的脑袋，都是喝酒误事，她怎么就看不得美□□惑，就这么……享用了他。

　　她有些慌乱，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和态度面对他，也不知道以后两个人见面场面会有多尴尬。

　　但很快的，她冷静了下来，大家都是成年人，醉酒之后发生一些事情相当稀松平常。她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尽快把他身上的爱情言灵给去掉，否则他会不由自主的一直缠着她，没理由因为言灵的事情耽误他，给大家造成困扰。

　　她看着他犹如精雕细琢的睡颜，即使是睡着也依旧让人脸红心跳，她指尖轻点他的脸颊，说：

　　“徐光熹，你爱我，只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