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泠泠泠月

15、第 15 章

　　自从两个人提出分手之后，甘白亦要么在公司加班到很晚，要么就是下班就去跟客户吃饭应酬。

　　徐光熹回到家都已经习惯漆黑一片，冷锅冷灶。但他还是会在下班前再瞟一眼她的办公室，看看那里是不是亮着灯，担心她是不是还在为了搞钱疯狂加班。

　　“不公平！”同事之中爆发出不满的抗议之声。

　　准备下班回家的徐光熹立刻被拉回了注意力，他不解的盯着这位抱怨的同事，显然这位同事的不满是针对他本人。

　　“徐光熹，为什么你可以不用加班？”被迫加班的同事心有不甘，抱怨连天。

　　“额，大概是我新来的，不如你能力强？”徐光熹嬉笑道。

　　“甘总监都还在加班，凭什么你这个总监助理可以按时下班？”这几天都是一条苦哈哈的加班狗，就看不得有人生活幸福美满，能按时下班。

　　正说着，另一位同事加入讨论，“别抱怨啦！我们都在加班呢！”

　　“你们都？”徐光熹有些惊讶。发生了什么事，他这几天都呆在公司，并没看到有大项目需要大家集体加班。

　　“是啊，”后来加入的同事说，“就你们上次去会客室之后，甘总监在内部网络里面私聊我，说是接下来的日子取消一切请假和休假，进入加班状态。”

　　“没错，我也收到了！”其他各位同事纷纷表示有同感。

　　最开始抱怨的那位女同事又说，“一到下班甘总监就开始私聊，发活动过来，出策划方案，还必须出不止两个版本以上，美其名曰让她挑选。”

　　“真是变态！策划方案做那么几个版本又不会执行，凭空让人死那么多脑细胞。”

　　“你们说，甘总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变成个魔鬼。”

　　“她不是一直都是魔鬼吗？区别只在于之前是把自己不当人，现在是把所有人都不当人。”

　　“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更年期……”

　　“有没有可能……上次徐总来找她是谈分手，被甩之后的甘总监才会这么变态到变本加厉。”

　　“咦，这个脑洞开太大……”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我都看到那天徐总从会客室出来的时候，神色都不大对劲。”

　　接收到信息太多，徐光熹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厘清头绪。原来分手之后这些人都被甘白亦当做沉迷工作的工具，唯独始作俑者的他逃过了毒手。

　　此刻的甘白亦一个人呆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面，加厚玻璃的隔音效果太好，她压根没有听到室外一堆同事对她罄竹难书的恶行在进行声讨。

　　她的目光只停留在圣光公司的官方网站之上。今天是公布第一次招标入围名单的日子，关系到她未来事业发展，她不得不时刻盯着结果。

　　刷新了一整天，终于在下班时分，网站上出现了一条关于入围名单的公告。甘白亦颤抖的点开，表格第一行的名字就很醒目的映入眼帘，正是他们慈济医药。

　　悬着的心终于算是落下来了一部分，之前的付出总算是看到回报，下一阶段再接再厉。甘白亦往后倚靠，整个人陷入宽大的办公椅之中，双手伸开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懒腰，长长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这算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她迫不及待要跟同事们分享这份喜悦。她拉开办公室的大门，发现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用哀怨的眼神望着她。

　　甘白亦迅速在脑子里面回想一阵，他们都被她安排了必须加班的工作，失去自己自由的时间，必定是满怀哀怨的。

　　她一边抱歉的赔笑，一边击掌，将个别还在专心加班同事的注意力都统统集中过来。

　　“好消息！”她的喜悦溢于言表。

　　“我们之前参与圣光公司的那次投标，在第一轮会议之后名列第一入围！”说完，甘白亦带头鼓掌，深谙公司文化的众人纷纷跟着鼓掌，无论是否出于真心。

　　“我们团队之前并不走这个渠道，这次能够取得这样优异的成绩，跟大家的集体努力都息息相关。”甘白亦笑着，她心底知道这次的标书都是她一个人做的，跟团队大家都毫无关系，但现下团队士气低迷，她不得不找个借口，给大家鼓舞鼓舞士气。

　　“为庆祝这个阶段性胜利，我决定请大家去小聚放松放松！”

　　还没等到同事们的欢呼，背后却传来了一声有意的咳嗽声。甘白亦扭头，看到背后站着的是B组的庞总监。

　　“庞总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之前还对她阴阳怪气，这回还不啪啪打他的脸！甘白亦更加得意了。

　　庞总监冷哼一声，“当然是来恭喜甘总监取得好成绩啊！”

　　“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恭喜就算了，留给你们B组团队就行。”甘白亦才不管他来这里刷存在感，不过是给她挖坑，却把自己埋了的失败者罢了。

　　“甘总监，我劝你还是别特意得太早。”庞总监笑得一脸神秘莫测，“没想到一向行事光明磊落的甘总监，为了赢，也会无所不用其极。”

　　“什么？”甘白亦不明白他这话里有话的意思。

　　“甘白亦，承认没能力，也没那么丢人吧！”

　　“你什么意思？”

　　“我都听说了，你是靠着内部施压，上下打点了关系才拿到这次入围的名额的。”

　　“庞总监，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当着一众同事的面，这样抹黑她，这家伙真是处心积虑。

　　不就是承认和她斗争落败，这男人竟然这样输不起。

　　“我有没有乱说，想必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你甘白亦是有多天赋异禀，一个投标新手做出来的东西能比人家在招投标领域摸爬滚打多年的优秀多少，能够轻轻松松一举夺魁。”

　　经他这么一说，甘白亦一开始心里打问号了。她的确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她自己做的标书她还是清楚的，第一轮入围是有可能的，但不论如何，她的标书都不可能以第一名胜出。

　　庞总监看到甘白亦脸上有裂隙，继续嘲讽道，“甘总监真是好手段，找到有能力给圣光公司施压的人。难怪嫌弃我，原来是背后有大人物。”

　　见到甘白亦沉默不语，庞总监又说，“这位施压的可不是一般的大人物啊，是可以撼动咱们整个静海市经济命脉的商业巨子吧！”

　　“我建议你适可而止！”庞总监越说越离谱，甘白亦赶紧打断他的继续遐想，再说下去，恐怕各色商业大佬都要在他口中连番登场了。

　　庞总监不依不饶，还想继续开口喋喋不休，甘白亦立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万幸庞总监个子矮，才能让甘白亦像兄弟一样勾肩搭背，

　　“庞总监，你应该下班回家了！”

　　接触加语言，毫不意外，收到言灵驱使的庞总监毫无反驳之力，乖乖的离开他们销售A组的办公隔间，按照言灵的要求收拾东西回家。

　　至于甘白亦，她细细回想着庞总监所说的话，他的话虽然难听，但的确不无道理。仔细分析下来，她的确不太可能能够拿下业界第一，想必背后一定有人出手帮忙。

　　但是这个人是谁呢？

　　是徐世杰？不可能，他刚到公司，恐怕甚至都不知道她在负责招标的项目，况且以她对徐世杰的了解，他自己都是堂堂正正，真刀真枪在职场拼杀的人，断断不可能做出这种背后走关系的事来。

　　那么还能有谁？甘白亦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的人际关系里面还有哪位有能力在背后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下班时间已到，庞总监和甘白亦共同出演的大戏也已经落下帷幕。徐光熹关上电脑，收拾东西，离开工位准备回家。在一众被迫加班的同事之中显得尤其独树一帜。

　　甘白亦自然也注意到了他。

　　是了，送材料的那天，其他同事都没有空，是徐光熹去送的材料！甘白亦记忆回笼，徐光熹一样有暗箱操作的可能性。

　　甘白亦叫住他，“徐光熹！”

　　“什么事？”被叫住的徐光熹神色淡然。

　　“我记得第一次围标会的时候，是你去圣光公司送的材料。”甘白亦说。

　　“所以咧？白亦，你不会因为庞总监的三言两语就觉得，我有能力干左右招投标结果的事吧？”徐光熹自忖在她面前的伪装无懈可击，打算抵死不承认。

　　“我要有这种能力，还需要在这里打工吗？我要有这样的能力，直接去顶掉徐世杰的位置！”

　　徐光熹余怒未消，口不择言。被其他同事听来徐光熹像是在不满新任的徐总，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同事之中立时爆发出不小的议论声。

　　“现在就事论事，何必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徐光熹分手之后性情大变，变得像是随时会爆炸的汽油桶，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一点即燃。

　　“白亦，你未免也太偏心，你可以毫无根据的怀疑我，而徐世杰，对你来说就是无辜的人！”徐光熹不明白，这女人怎么能那么双标。

　　“你……”甘白亦一时语塞。

　　“没有就是没有，你要怀疑去找别人怀疑。”徐光熹一脸坦荡无畏，旁观者都觉得事情肯定与他无关。

　　但甘白亦眼神里面依旧满是探究。

　　徐光熹决定不理会她，径直走出办公区域，回头跟大家伙说，“不用听庞总监挑拨离间，他不过是疯狗乱吠。我们要坚信自己的努力！”

　　说完，迎接他的是一段冗长的沉默。

　　气氛太尴尬，徐光熹一时之间也不适应，他嬉笑着，“刚刚白亦不是说，要请我们大家小聚吗？赶紧下班，找地方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吧！”

　　“耶！”听到可以下班，还可以玩乐放松，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兴奋起来。

　　整个办公室都沉浸在欢乐氛围的时候，他扭头瞥了一眼，甘白亦依旧是皱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徐光熹暗忖再被甘白亦问多几句大概率就会露馅，他转身逃离，以免被她觉察出更多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