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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老爷,汤放桌上了。”

      房内无人,陆墨透过屏风的虚影隐约看见床上有个人影。

      “嗯,你退下罢。”男人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陆墨转身就走,将房门闭好。

      天色愈深,庭院中的各个房间不知何时都熄灭了烛光,只剩下无边黑暗和压抑的风声。

      好在陆墨刚在去端汤的时候已经将宅院的路线记了下来,凭着记忆,虽是极致的黑暗,他行走也毫无阻碍,只除了一个背后紧紧跟着他的步伐声有些扰人以外。

      陆墨顿住,转身目视黑暗,“你是谁。”

      后方跟着陆墨的人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一个踉跄,差点绊倒,“是我是我,陆总,我是白冰冰!”

      虽然看不见脸,但通过声音判断的确是白冰冰没错。

      陆墨皱眉,“为什么跟着我。”

      “陆总,我也不是故意要跟着你,其实我一开始在王勇强那边的...树上,但我又不想跟他打照面,后来看见你过去,我就一直跟着你。”

      陆墨抓住重点,“你在树上干嘛?”

      白冰冰也有些尴尬,“我..说我一到这个地方来就在树上,你信吗?”

      “.....”你是猴子吗。

      “陆总,我是真不知道咋办才跟着你,我也不知道去哪啊现在。”还有一句话白冰冰没说出口,她总觉得跟着陆墨有才肉吃。

      看这临危不乱还能在这危宅中来去自如的样子,哪里是个求生者,简直就是个本地人!

      “走。”陆墨没再多说,转头继续刚才的路线。

      白冰冰愣了会,一时没反应过来,暗叹了声陆总果然惜字如金后松了口气跟上,倒是很有分寸的留出段距离,同时也不禁好奇,

      “陆总,我能问问吗,为啥我感觉你好像知道这地方一样,你来过这里吗?”

      陆墨没回头,沉静的男声落在黑夜中,“古代的宅院大多为三进院,北为主堂,东西两侧为偏堂,厕为上东,厨为下东,宅院的主家卧房都靠近厕所,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去的是西侧的偏堂,那是就是给我们这些下人住的!”白冰冰抢先一步开口,语气有些惊喜,难为陆总肯跟她说这么多,“难怪不得都说上厕所下厨房,原来还有这层意义!”

      语气很坦然,倒是很自然的接受自己是个下人的身份。

      “很聪明。”陆墨难得夸了一句。

      白冰冰有些惭愧,“陆总,您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我只是跟着捡便宜。”

      陆墨没再回话,两人走到了西堂,西堂内还燃着斑斑烛火,透过烛光可以照见这处分为几个小卧房,还有一个大通铺,是下人房没错了。

      两人走近了些,还好上面贴心的挂着房牌,不然还真分不清该去那间房。

      白冰冰看清自己的房间,离陆墨的管家房就隔了一个房间,于是她抱着侥幸心理道,“陆总,组队那个事你再考虑下吗?”

      陆墨这次没直接拒绝,“有问题及时沟通。”

      他也不是排斥和人组队,只是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高效率的解决问题才是他的准则,但白冰冰是个聪明人,也挺有胆量,作为合作人来说是加分项。

      “yes!”白冰冰有种中彩票的感觉,立马回应,“收到!”

      “.....”让陆墨有种带员工的即视感。

      天色不早,两人都进了寝室。

      陆墨的管家房虽然小,但五脏俱全,除了卧床外还有个书案。

      他走到书案旁,上面齐齐叠了一摞书,最上面一本还是摊开的,陆墨仔细查看,是记载日常的袁府起居录——

      三月辛巳,晨,食花卷、咸菜、安神汤一碗。

      三月辛巳,午,食蒸鱼、豆腐。

      这是最后一页的内容,陆墨往前翻阅了看,几乎每个早晚都有人要了份安神汤,略思索后,他翻到最后一页,提笔写上

      ——三月辛巳,黄昏,食面条、安神汤一碗。

      面条是去伙房盛汤时发现有剩的,如果他没猜错,这家主人晚餐是吃的面条。

      写好后,陆墨又陆续翻阅了其他书册,其中还包含了账簿,家丁等记录簿,袁府大大小小的事这些书里几乎都有记载。

      陆墨顺了顺,理了一下信息。

      他们所在的这个宅子名叫袁府,当家人是袁晔雄,也就是叫他拿汤的男人,妻妾共有两位,正房是陆歌儿,陆墨猜测就是他刚才看见的那个女人。

      但有意思的是,这位老爷还有一个妾,名叫陆曲儿,和那位陆歌儿是孪生姐妹,两人都出身于青楼。

      记录记载,这位袁老爷出身名门却体恤百姓,从不欺压平民,清正办案,是一等一的好官,但唯一的污点,就是娶了陆氏姊妹。

      不过这虽是污点,但却让袁晔雄多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对仕途倒是影响不大。

      而根据家丁簿的记载,求生者的名字在袁府里都沿用的原名,除了每个人的职位不同以外。

      他是管家,白冰冰是陆歌儿的侍女,林莲是陆曲儿的侍女,王勇强是庖丁,郭睿氢是侍童,刘海龙是仆役,而除开他们以外,袁府还有其他原本的仆人。

      差不多都了解了,陆墨把书放回书案时,注意到这书案下方有个小圆点在反光。

      他蹲下发现,原来是个柜子把手,由于烛火的照明有限,他刚才没有发现。

      陆墨握住把手,将柜子门往外一翻。

      一个眼睛和他冷冷对视。

      眼皮重重一跳,但很快平静下来,他伸手将柜子中的铜镜拿出放在书案上。

      “做工精雅。”这是他给这座铜镜的评价。

      铜镜背后雕刻了两朵莲花纹,栩栩如生,底座同样也雕刻了精美花纹,看上去倒像是给女人用的镜子。

      书柜里除了这个镜子,其他什么都没有,陆墨顿了下,还是将铜镜放回柜子里。

      吹掉烛火,整个房间顿时陷入漆黑。

      躺上床,陆墨双手放在腹部,以规整的身体姿势迎接睡眠。

      他倒不担心晚上会不会被袭击,双生门这个死亡世界和煮汤女世界相比,信息量多了数倍,难度是一样的青黑门,至少说明前期死亡生物还不会对他们出手。

      ——沙沙。

      细微的声音从书案处传来。

      天初明。

      第一缕光照进管家房时,陆墨就睁开了眼睛。

      他起身活动了下肩膀,再转头时微顿。

      昨晚被他整理好的书册,此刻杂乱的散在书案上。

      只有堆叠在最上面的一本是摊开的,正是他昨晚提笔补充了的起居录。

      “......”

      陆墨捏了捏眉心,昨晚有‘人’进过房间?

      作为一个总裁,他的睡眠应该像大众认知的一样,失眠少觉,但他就是该死的很会睡。

      被弄乱的书案让他眉心直跳,不是因为后怕,而是憎恶。

      陆墨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之一就是有人弄乱他精心整理的东西,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死亡世界。

      规整的,高效的,有秩序的,有原则的。

      这是他的标准。

      房内沉寂一会后,陆墨起身,面色无常,将书册重新收拾好后走出房门。

      白天的袁府和晚上的袁府相比,多了些‘人气’。

      宅院内多了些不认识的仆役和丫鬟,打扫院落和陈设堂内座椅,但他们双目无神,动作显得无比拖拉,扫过的同一个地方还要再扫第二遍。

      陆墨眼皮不停的跳,作为一个领导人,他看见他们仿佛看见了自己手下的员工。

      毫无工作热情,公司怎么能蓬勃向上?

      虽然这是死亡世界,但道理同理,同样是这家袁府的仆人,就应该尽力完成自己分内的事。

      在看见同一个地方被扫了第四遍,同一束花被浇了第五遍,再加上方才书案的事后,陆墨的总裁病终于爆发了。

      “你们,过来。”他平静开口。

      作为袁府‘管家’,自是除了当家主人以外最高的职位,大家都很听话的集合在陆墨面前。

      “陆z..管家,您过来一下。”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

      陆墨转过头一看,是白冰冰在向他招手,好像和他有话说,但状态十分低迷,两个黑眼圈吊在眼下,明显没睡好。

      他点头,接着转过头面对众人。

      “......”

      被无视的白冰冰看见陆墨的操作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陆总此举有什么深意?

      秉持着对陆墨的信任,白冰冰虽然有很多话想跟陆墨说,还是配合的先和其他‘同僚’呆在一起。

      “人到齐没。”陆墨再开口。

      大家互相你看下我我看下你,最后七嘴八舌,“没有。”,“差两个,哦不,三个。”

      “....”

      陆墨看了眼站在最前面的仆役,年纪较小,但在一群看上去就不聪明的队伍里比较倒稍显出挑些。

      “你叫什么。”

      “张狗蛋。”有气无力的声音。

      “.....”听上去就很好养活的名字。

      “张狗蛋,家住放牛村,父亲是个杀猪匠,好赌滥酒,母亲早故,七岁被卖到府里。”陆墨开口。

      这些人在家丁簿上都有,只要名字对上了,陆墨就能迅速回忆起所有信息。

      张狗蛋茫然,“是的陆管家,你说这个干嘛啊。”

      白冰冰听了觉得这孩子有点可怜,不知陆总说这些干嘛,不是往人孩子的伤口撒盐吗。

      尽管这里是死亡世界,但这些人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能跟你正常对话和交流的时候,你也很难真的将他们当成是非人类。

      “如今年十七,在府年龄虽小,资历却深,我有意让你接任管家位。”陆墨平淡开口。

      “啊?”

      “啊?”

      一声是张狗蛋的惊喜,一声是白冰冰的意外,这是什么操作?

      “不是现在,我会考察,在此期间其他人表现好我也会适当考虑。”陆墨淡淡开口。

      这下众多仆人丫鬟眼中都浮现出了一丝丝亮光。

      “现在,我再问一遍,人到齐了没。”

      张狗蛋眼神如炬,快速扫描一圈过后,“陆管家,王勇强没到!”声音都是用嚎的。

      “陆..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叫半天叫不出来。

      陆墨转头看去,是那个学生郭睿氢,他抬头示意。

      “王哥他昨晚..一晚上没敢睡,现在天亮了安全点说要.....”要补会觉。

      后面的话郭睿氢没敢接着说,他总感觉陆墨的目光压得他喘不过气。

      “今日的恭桶和井匽(厕所),全由王勇强负责。”陆墨冷冷开口。

      “我去告诉他!”

      在陆墨才说完后,张狗蛋立马积极配合撒腿就跑,员工激励效果显著。

      最脏的活已经有人干了,其他人面上也有些喜色。

      除了两个人,刘海龙和林莲对视一眼,自信开口,“凭什么听你的?”

      陆墨冷冷看了刘海龙一眼,“你负责痰盂。”

      刘海龙怒目而视想要骂人,林莲抢先一步,“你太欺负人了!”

      陆墨不为所动,“你跟他一起。”

      “凭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陆墨依旧面无表情,“凭我是管家。”

      “......”

      这两人站在后面来得又晚,一点不了解陆墨的职务,只觉得陆墨在前面站着装逼。

      只有默默观察一切的白冰冰露出了然的微笑,果然是陆总。

      略施小计就拉拢了一群‘队友’,方便他们探察死亡世界,还以身份压制让孤立他们的几人成为现在被孤立的团体。

      高!

      “你们的表现我都会看到,各司其职,散。”

      陆墨一发话,大家立马散开勤作,手里干活的家伙都要舞出火星子。

      见到这幅欣欣向荣的景象,陆墨万年不变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

      只有白冰冰看见了,并且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默默点着头感叹陆总的深谋远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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