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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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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校园，一片静谧，高高的建筑物在月光下投出长长的影子。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打架转学吗？”
“啊？”
林终夏缩在外套兜里的手动了动，他抬头看向身旁的人。
白一萩注视着前方，眼睛被夜色笼罩着，看不到什么情绪。
“就是因为那个把头发剃了，跟家里人保证，痛改前非，不会再干了。”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感受，就像在讲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林终夏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安慰的话堵在嘴边讲不出来，他伸手拍了拍白一萩的背，缓缓吐出一句：“以后会长出来的。”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话了。
白一萩的眸子动了动，他抬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转过身子和林终夏对视，笑着说道：“还长挺快。”
回到宿舍还是只有戴青一人，他靠在被子上正抱着本书看。
“又你一个啊。”林终夏唏嘘道。
听到声音，戴青抬起头来，一脸无奈说道：“习惯了，17班的都是群疯子。”
“你也差不多。”白一萩冷冷说道。
“白一萩，不呛我两句你心里难受是吧。”戴青把书扣到床上，起身穿鞋要去揍他。
林终夏在一旁看乐，这俩人也不知道从哪儿结的梁子，见面就掐，明明刚来的时候还挺友善的。
林终夏只求这俩人小学生互掐别误伤自己。
考完试就是疲惫，脑子一假期没动了，这突然一思考，真是大伤元气。
林终夏伸了个懒腰，越过这俩小学生去厕所了。
回来后，两人还在打……
真是够了，林终夏摇摇头，回自己铺上了。
熄灯后，一切都静悄悄的，林终夏脑袋里想被放了烟花，异常兴奋，尽管身子累的已经快动不了了。
失眠了……
真的活腻了，林终夏已经能想象到自己明天会困成什么狗样。
开学这几天好像没有见过高逸，他是走了还是……
自从寒假那次“事故”后，高逸好像真消失在他世界里了。
挺好的，如他所愿。
林终夏脑海里突然闪出白一萩晚上说的话。
打架转学？
到底为什么打架呢。
他想知道。
白一萩虽然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但在遇到正事上还是很理智冷静的。
能说会道，热心肠……
会是什么理由让他失控打人的，想不到，敲破脑袋都想不到。
但自己何尝又不是瞒着的。
这下更睡不着了。
上头突然传来一阵动静，林终夏赶紧闭上眼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发出动静的主人非常小心，这对于睡觉的其他人不什么，林终夏可听的一清二楚。
他眯起眼睛，盯着那个黑影，直到他消失在窗帘后。
白一萩去阳台干什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对方也没出来。
林终夏想起白一萩刚转来那晚，自己也是睡不着，去阳台透气。
难不成，他也失眠了？还是有心事。
说剃头的时候情绪就有些不对，到后来和戴青打打闹闹，还以为他好了，现在看来，并没有。
林终夏也起来了，他穿上外套，拿下旁边挂着的白一萩的外套，轻手轻脚去阳台了。
关上门后，转头对上一双亮亮的眼睛，亦如那晚。
“怎么了？”林终夏边问边放倒箱子坐上去。
他这次戴着眼镜，借窗外月亮的一点光，很清晰地看到对方一手托着腮，头扭向别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他没有回答，林终夏也没有再问。
“冷吗？”林终夏开口，把胳膊上挂的外套递给他。
指尖接触的瞬间，他的手很凉。
“冷。”白一萩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很小，还能听出几丝委屈。
拿到后快速穿到身上，双手叠起，紧紧裹住。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你怎么了吗？”
“我……”对方微张嘴巴，吐出一个字后停在空中，不知过去几秒，嘴唇开始相碰，缓缓扔出三个字“失眠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失眠了。”
白一萩，下巴抵在胳膊间，低着头，没有说话。
“唉，那我先说说我的吧。”
“还记得放假那天，你看到的那个把我带走的人吗”
“他是我前…朋友。”
差点说漏嘴，林终夏现在还没有勇气讲出这个秘密，他怕白一萩会远离甚至讨厌他。
“我们关系特别好，好到我父母都知道他的名字，后来我们因为一些事情决裂了。我很伤心，但也很快就过去了。直到我发现，从他一个人的疏远我，慢慢到了整个班的疏远我，甚至走在路上还会有人冲着我发笑。我不信是他干的，毕竟是曾经的好朋友，他的人品应该不会坏成这样。直到有一天，他亲口向我承认，同学是他教唆的，风言风语也是他传出来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
“别说了。”白一萩突然抬头，声音在颤抖。
他伸手去捂林终夏的嘴，声音停止后，向上去揩眼下的泪。
皮肤出现一丝凉意，林终夏自己都没感觉到落泪。
他伸手握住白一萩的手腕，轻轻放下来。
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异常坚定:“我要说，说出来我也就释怀了。”
白一萩没再拦着他，重新低下头，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次抓住了林终夏的手，像小孩玩玩具，去捏他的手指。
“听到后，我感觉天都要塌了。我也不懂他为什么要告诉我，是良心发现，还是主动坦白，想在我的心里留存最后一丝美好。其实他挺傻的，不应该告诉我真相，应该把这些烂在心里一辈子，在后面那些时间我也不会那么恨他…嘶，疼。”
白一萩突然用劲，捏的狠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说完就去抚被捏疼的地方，像小时候脑袋被皮球砸，伸手去揉，缓解疼痛。
林终夏继续说道:“我不是一个内心强大到能无视周围一切的人，那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学不进，压力很大，成绩也一直退步，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借这个幌子转到这里。”
说到这里，林终夏笑了下。
“转到这里挺好的，遇到很多好同学，交到你这个好朋友。本来以为过去的一切都已经忘掉了，谁料他寒假来找我了，给我道歉还拦着不让走。我气急了，给了他一巴掌，就在你给我发在奶奶家照片的那天…”
说到这里，林终夏语调都高了不少。
“我打得挺爽的，就是手也点疼，但不成问题，他是脸，更惨。”
“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说两句？”林终夏看着眼前依旧低着头的白一萩。
手背传来湿意，几颗豆大的泪珠在他手背上，月光映到上面，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你……”
“不会哭了吧。”
林终夏挣脱开他的手，要去把他的脸掰起来，奈何力量悬殊，白一萩死不抬头。
“说完了，那我走了？”林终夏起身要离开。
转身的那一刻，手腕突然被人拉住。
“我说，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