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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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无心跪伏在地，被滔天杀意所震慑，脸庞白得吓人，心跳如雷鼓。
他能感觉到上首之人对他明晃晃的打量，甚至那份杀意中的一部分直冲他而来。
这发现让他费尽全力才能堪堪稳住身子，天心忖度着，必定是司公质疑他话里的真假以及有所迁怒了。
他艰难地道:“属下不敢有虚言，以上种种皆是亲眼所见。所幸慎行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敢行太过出格之事，玥姑娘更是坦坦荡荡，仿佛并未开窍一般，两人还是清清白白的。”
说完，身上压力顿时一轻，杀气萦绕周身带来的窒息感也微微一滞，让他能安心喘口气。
其实不说司公了，他也是惊得不行，因此犹豫了许久。直到近两天他二人同处一室不说，行事也并无避忌，远远看去竟似滋生情谊一般亲密无间。他才不敢再有耽搁，忙顶着风雪回宫向司公禀告。
因着司公对玥姑娘的重视，做下属的都心照不宣猜测他们是互为对食。虽然与慎行也有几分交情，他终是不敢隐下此事。趁早将苗头掐断，也是为了他好。
外人皆传司公如恶鬼转世，但是他们这些人却是知道司公极为护短，绝非那般铁石心肠。在事情还没有更坏的情况下，责罚肯定有，不至于没了命。
他悄悄调整了身子，好整以暇地等待指令，却不妨祁临安危险地开口：“若他自知身份，便不会起那等心思了。他怎么会不敢？他胆子大得很呐。”
狭长的眼睛隐隐透出几分嫌弃：“至于清白？”
他近乎刻薄地嗤笑一声，这女人可知道清白二字如何写来，到底是生于礼崩乐坏之地，行为不端不足为奇也。
他重重咳嗽几声，脸颊霎时激出一片绯红，连眼角都挂着可疑的晶莹。
若不是知道这一点，许是真能被她骗了去。
“年宴上各地总要进献些美人的，出宫这么久，也该回来看看了，去吧。”他轻抬手臂，挥了挥衣袖。
原本是打算让她走选秀入宫的路子，连身份凭证都一一准备妥当，如此一来，只能让她提前入宫了，总多了些风险。可惜可惜！
“诺！”无心明了其中意思，得到指令后低头后退，转身之前，他提着心瞄了眼对方。
只见祁临安端坐在高椅之上，整张脸昳丽非凡，明明清冷自持到极致的人，此时却好似呼吸不畅般松了松衣襟。
很快，又将衣领细致地拢起，手指一再拂过，直至严丝合缝，将脖颈遮掩得不露分毫，仿佛将心事一并掩下，容不得外人窥探。
无心不敢再看，逃一般踉跄离开。红颜祸水呐！
片刻后，祁临安招来人轻声吩咐，遇到对方不懂的，竟第一次和颜悦色地耐心解答。
小太监也是心腹之一，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听到最后，他意识到了什么。
眼神惊恐地抬头，不期然对上一张兴奋嗜血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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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玥回到力与他师父的破屋，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片人，寒风萧瑟，这些人却不知冷一般殷切望着她。
还有人不断往这边跑来，将狭窄的街道堵得格外拥挤。
这些人都是力的街坊邻居，他们的境况不比力好到哪儿去，也不过是穿着少几个补丁罢了，如铁柱一般壮硕，连头发都养得油光水滑的，一个也没有。
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人里有男有女还有小孩，却没有一个是乌老头这般年纪的人。
梁玥将心头疑惑问出才知道，这里的老人上了年纪，为了不拖累后代大部分会选择绝食而亡。尤其是今年天气严寒，冬天才开始没多久，很多老人受不住，竟就这么去了。
家里食物见底，乌老头精力越发不济，做不来活儿。本来也要自行了断的，力却不愿眼睁睁看着师父死去。
他苦着脸说道：“师父教我的木工活儿，我脑子笨还没学出什么名堂，做苦力活儿又抠不出多余的粮食，怎么养得起师父。”
“所以你才自卖自身？”梁玥了然道。
力不住点头，大多数人做梦都想离开彼岸，可并不是跪在那儿就能被贵人看上的，不做活儿就没得吃，但凡不是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很少有人会自卖自身。
这是一件风险很高的事，但是在现在这种时候，便是现成难得的机会了。
附近的人听到消息，竟然有贵人跑来这脏污烂巷，还将力收了做奴仆，这不，一个又一个跑来碰碰运气。
里头不少汉子觉得自己并不比力差，纷纷自荐。甚至有人暗搓搓内涵力吃得多，干得少，又笨。
可笑的是，这一说辞竟得到很多人的附和。力都懵了，这些人里，有的跟他根本不熟，也能空口白牙瞎说一通。
他红着脸想要辩驳，却笨得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望着梁玥手足无措。
乌老头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只见他老神在在，丝毫没有紧张之感。
他凑到力耳边说道：“你是什么人，女郎自有判断，不然招你做奴？这些人不过是担忧女郎只取一人，想合力先把你拉下来再说。连我都能看出来的事，女郎怎么可能不知。你这样慌张，女郎还当你不相信她。”
“可万一，万一。”
“万一什么，将来你的生死可是掌握在她手上，真要被轻易哄了去，跟着这样的主子也是遭罪，省得平白没了性命。”乌老头缩着手沉重道。
慎行耳朵一动，抬眸睨向他，又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梁玥不知道他们几人的想法，盯着这么多人不言不语。这些人到底是力的邻居，多少有点情分。
且又不是走投无路，以自卖自身为救命稻草的人，因此他们还略有些分寸，并没有像城门口那些人一般丑相百出。
更何况，慎行将她护得紧紧的，她还能偶尔碰到他宽阔的胸膛，那里暖暖的。
这样一来，她也并不想随意驱赶他们。在力的解释下，她对这些人苦难的程度有了更深层次的体会。之前懒得想，不代表没有对策。
脑子使劲转起来，不过几息，她便想出了办法。
“各位父老乡亲，今儿我并不能把大家都带离南城，也就是你们说的彼岸。只是让大家冬天过得没那么冷还是可行的。”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开口，大家挤挤攘攘的，却能做到随着她出声，现场立马为之一静。
“女郎可是在搪塞咱？如何让咱冬天过得不那么冷，莫非您要赠送衣物？那真是太好了！”在这份安静中，有人弱弱地说道，语气雀跃。
却在三言两语之间将她高高架起，可见这南城的人虽过得苦，也自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一点儿不能小觑。
梁玥轻笑着摇头，眼中闪烁着宠溺。因着这一摇，本就睡了一夜变得松垮的布条彻底松开，被寒风吹至高处，摇摇晃晃挂于枯枝上。
额头红痣霎时现于人前，黑发黑袍，肌肤赛雪，红唇红痣，三种极致的颜色在白皑皑的背景中肆意横行，冲击每一个人的眼球。
冰雪作纸，美如画卷。虽此时还带着易容，已足够将在场的人狠狠镇住。
刚刚说出那话的汉子也闪烁目光，决定闭嘴不言，省得将这小女郎逼得下不来台，贵人都脸皮薄，到时心疼送出去得衣物，哭得老惨了。
梁玥却望着他认真地说:“衣物终有所损耗，一年不如一年暖和，我今年能送你们，明年能送你们，解了大家眼下烦忧，还能年年相送吗?”
“那女郎是何意？莫非您还有一劳永逸的办法不成？”出声人穿着道袍，谈吐之间竟显出几分学识。
梁玥谦虚笑道：“一劳永逸不敢说，这位道长请随我来。”
她回到破屋，将火堆中未烧尽的木柴捡出，素手瞬间染得漆黑一片。道衡看她不仅面不改色，还飞快撕下内里白色裙摆。眼底没有贵女惯有的嫌弃，挑了挑眉。
慎行将布匹扯得绷紧，而她小心翼翼在其上作画，边画边向道衡讲解，该用什么材质，又该如何设计通道。
最后，一张普普通通的大炕出现在道衡眼前。
“这...”道衡看出名堂来了，心惊不已。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