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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一百二十二章:嘲辞斗诡辩 ...

  •   那日夜里风声呼啸,顾年雪也睡不大安稳,却又听见身旁陈醉动作,窸窣作响,朦胧之间只听陈醉坐了起来,接着顾年雪只觉得手臂叫人一拍,便听陈醉慌张道:“顾老板,顾老板?”

      顾年雪叫她拍醒,含糊几声道:“五姑娘,怎么了?”

      陈醉道:“你听见没?”

      顾年雪头还有些发昏,摇摇晃晃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睡眼道:“什么?”

      陈醉道:“外头好似有些鬼怪,呜呜咽咽在哭,叫人睡不安稳不说,心里也发慌。”

      顾年雪一边扯了皮帽子戴好,一边推开车门道:“那外头有人看着,又是哪里来的鬼怪哭嚎?”可话语未毕,顾年雪便当真听到哭嚎之声。

      这声音一入耳朵,顾年雪便吃了一惊,急忙对陈醉道:“五姑娘,你在车中别出去,我先去外头瞧瞧。”陈醉却伸手捉了铁杖在手,抓住顾年雪的胳膊道:“不,若当真出事,咱们还是别分开的好,我与你一道出去。”

      顾年雪犹豫片刻,便叫陈醉扶住她的肩膀,两个人一道下了车只往那哭嚎之处走去。

      那声音转了几步却是近了,顾年雪隐在石壁后探头张望,只见星光火光之下有一个人正坐在火堆旁掩面大哭,帽子也丢到地上去了,另有一个正倚靠在火堆旁的岩壁上半阖着眼发愣,呆呆不动,面上却在淌泪。

      而那坐在火堆旁的乃是切斯卡,另一边靠着石壁而坐的自是玉楼。

      但见那切斯卡哭叫起来:“不要丢下我!别丢下我!”似乎已经失了神志,双眼迷蒙,连坐都坐不稳了。

      陈醉同顾年雪相隔不过几步,鼻子却比那顾年雪灵的多,她翕动鼻翼,冷声道:“好大的酒味。”

      顾年雪看清那两个人相貌之后,当即便起身前去抓住那切斯卡,喊她名字。那切斯卡也不知是哭累了还是喝得多了,叫那顾年雪抓住之后,却一下子落进顾年雪怀里,手脚绵软,只是低声啜泣。

      而那玉楼坐在那里,手中的银杯落在地上,发出脆响,又见杯子落了,伸手就要去抓杯子,可因着喝了酒身子晃动,眯着眼睛,动作都不甚灵便,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眼见得那脸就要撞到地上,却冷不防落进一个带着熟悉气息的怀抱里,玉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将人牢牢攀住了,那人动弹不得,只是开口唤她名字,勉力将玉楼扶了起来。

      玉楼不知自己酒量深浅,而那酒的甜香又盖过了酒味,她一时不慎饮了许多,现下连站住都是勉强,更别提分辨来者是谁了,两个人靠得极近,呼吸之间都有温柔气息轻抚面颊。

      玉楼面色已经红做一片,比之她平日里清冷冷一张脸,倒是带了几分不自觉的温柔与妩媚,她站立不稳,摇摇晃晃间仰头去看扶着自己的人是谁,可她因为心绪不宁又兼之饮酒乱神,竟有几分分不清过去和现在。

      玉楼静静凝视了来者一会,忽的伸手就去抚来者的脸,声音温柔而眷恋道:“我心里瞧见你就很欢喜……”

      那来人抓在玉楼身上的手一紧,叹了一口气,无奈问道:“该不会只有你喝醉了,才会说些让人喜欢的话吧?”

      玉楼却不再应答,将眼一闭,全身的力量都倚靠在了来人身上,睡了过去。

      托那一袋子酒的福,玉楼却是难得睡了一个黑甜觉,她眼睛还未睁开,神智先逐渐回笼,只觉得身子好似处在一个摇摇晃晃的地方,缓缓睁开眼来,不由得一惊,原来自己正睡在一架马车里,她正待翻身坐起,却觉得手上碰到了绵软温热之物,一下子惊醒过来转头去看,但见身旁还躺了一个呼呼大睡的人。那车厢之内昏暗,那人蜷在那里,头发散乱,玉楼眯着眼辨认好一会儿,才得以确认,那人正是切斯卡。

      玉楼扶着脑袋只觉得唇焦舌燥,头重如铁,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处是不痛的,不由低低喊了一声,而那外头听到声响,哎呦喊了一声,停下马车来,接着那马车门叫人打开,从外头探进一张脸来,见玉楼醒了,眉头一挑,叹了口气道:“可算是醒了。”而后递了一囊袋水进来,玉楼眉头紧皱,难受极了,连一句“多谢顾老板”都说的含含糊糊。

      玉楼勉强喝下一口水,晃着脑袋,却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低低哼了一声,胃里翻江倒海想要吐点东西,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而那车厢摇晃之间,又叫她不知不觉再度睡了过去,等到再醒来时是被腹中的饥饿唤醒的,那车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那芳香的气味钻进车子里将玉楼勾了出来。

      玉楼摇摇晃晃下了马车,但见得切斯卡低眉顺眼在一旁生火,焉头巴脑的,没有半点生气,一旁的顾年雪听见响动,将锅盖子盖了回去,言说那吃食还要等上片刻,随后又从一旁已经煮好的茶水中倒了一杯给玉楼递了过去,玉楼接了杯子过去,因着太烫喝不下几口,只得捧在手中暖着。

      而玉楼这时站在那火堆旁左右不见陈醉,正待询问,切斯卡瞥了玉楼一眼,伸手一指一块岩壁后面,玉楼就见一只骆驼好像跪倒在地休憩,正从岩壁后伸出脑袋懒洋洋张望,玉楼缓缓踱步过去,发现陈醉倒是会享受,拣了块皮垫子坐在骆驼旁,正抚摸着骆驼,玉楼则行到她身边坐下。

      “你起得晚了。”陈醉听见玉楼脚步声,便往后靠在骆驼身上,右手正拿了块饼子嚼着吃。

      “什么?”还有些干哑的嗓子在喝了热茶之后稍微舒服了一点,玉楼有些怕烫,舌尖探了探那杯中的热水,便又缩了回去,捧着杯子不动了,但她肚子有些饿,不免看向陈醉手中的饼子,咽了口口水。

      陈醉嗯了一声:“你错过了一出好戏。”盲眼姑娘的脑袋往后蹭了蹭,看不见玉楼的神情,将那饼子拿在手里来回晃动,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慢悠悠吃了一口饼,“顾老板骂起人来还是很有意思的,只是可惜我瞧不见,不然啊,非得看看刚才顾老板怎么收拾切斯卡的。”

      玉楼吹杯子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陈醉,而那目光如有实质,即便陈醉瞧不见,也察觉到了道:“昨夜切斯卡骗你喝酒这件事,你以为顾老板真的会就这样算了吗?”旋即陈醉将饼子放在左手,伸出右手,像是估算着位置抓住了玉楼的手臂,摸索着向上,也轻轻扯了扯玉楼的耳朵道:“你也真的是,身上还受着伤……”

      玉楼连忙偏头想要躲开,可还是叫陈醉用手在耳垂处捏了两下,这动作又轻又柔,并不带什么力气,可玉楼不知为何却觉得那耳朵突然发起烫来,连忙将头低低埋下,轻叹了口气道:“她倒也没骗我,只是……”而后玉楼一哽,想到那时候入口时确实没有想过那东西是酒,而后来喝完之后又贪那酒味道甘美,再加上有些喝都喝了的念头,后来便一杯又一杯再也止不住了。

      “是我自己不能顾守本心,贪图那一口,她……也不能全怪她。”

      陈醉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会给她说好话,你先看顾好你自己吧!本来受了伤就不好再饮酒的,你偏偏还喝了,伤口还疼吗?”说到最后虽然还带点不满,可语气已然放柔了,只是拿饼子的手却晃来晃去的。

      玉楼偷看她一眼,目光又忍不住随着那只拿着饼子的手乱转,活像是瞧见飞虫飞鸟,就全神贯注趴在那里的猫儿,最终还是压下心里头的渴望,看回陈醉道:“你不生我气了?”

      陈醉叫她一问,然后将头撇到一旁,摸到身旁铁杖拿起来在地上乱戳:“我哪里生过你气了?”

      玉楼叫她一下子反问住,转头不可置信看着她道:“你没有生过我气?那你那时候为什么突然不理我,突然不肯同我说话?”

      陈醉拿铁杖乱戳的动作忽然停住:“没有,你一定是记错了。”接着还不待玉楼说话,她又提高音量,理直气壮道:“我才没有生气,你一定是记错了!”

      玉楼连续听她说出这样的话,目瞪口呆,有些好气又好笑道:“你是在耍无赖么?”

      陈醉道:“我是这种人吗?”

      玉楼闻言像是被气到了,竟冷笑一声,安静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抢了陈醉手中那最后半块饼子囫囵吞了,陈醉只来得及听见她咀嚼吞咽的声响,喊了一声:“你!你做什么抢我饼子吃!”

      话未说完,就听玉楼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我才没有抢你饼子,你一定是记错了!”

      这话一出,一下子将陈醉的话堵在喉咙里,气得陈醉骂道:“你这个无赖!”

      玉楼得意哼了一声:“我不过是有样学样,比不过你!”

      陈醉叫她的话一刺,有些气愤,提起杖子就要去打玉楼的腿,玉楼一时不察,叫她打中小腿,疼得连叫都还没来得及叫,杯子就落到地上,左肩又叫陈醉一把扣住,尚且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耳边一热,便叫人一口咬住了耳朵。

      玉楼骂都来不及骂,就伸手要推,可不曾想陈醉早就料到她接下来的动作,将嘴一松,身子一转,手上一用力便将人压在骆驼的鞍子上,然后张嘴就要故技重施,学当时在葛家村货栈时咬玉楼的那个动作。

      孰料还未下口,就听得玉楼倒吸一口凉气喊了一声疼,陈醉一听她发出这声音,急忙松了手上力道:“你没……”

      ——只是担心的话还未说完,玉楼一个反手,扭腰就将陈醉反过来压在了鞍子上。

      陈醉感觉到她凑得极近,低低粗喘着,温热的吐息喷吐到陈醉面上,心也不由自主跳快了,可还是愤愤道:“你欺负我一个瞎子!你知不知羞!”

      玉楼的身子压住这狡诈的丫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许是这几日受的委屈全都爆发出来了,竟也顾不得肩上疼痛,强行压制住陈醉道:“说不过就要咬人,陈醉,你是狗么?还有,你就算瞧不见也是有八百个心眼子,诡计多端,稍有不慎就要叫你咬去一层皮。你说你是瞎子,瞧不见都险些着了你的道,你要是能瞧得见,可不得反了天了!更别提我现今受了伤,到底是谁欺负谁?”

      陈醉叫她骂了,自是不服气:“你都说我是狗了,不咬岂不是对不起你?”说罢张嘴又要循声去咬,但不曾想玉楼一只手扣住陈醉两只腕子压在陈醉头上,另一只手空出来就捏住陈醉的下巴叫她动弹不得。

      “好好好,那就如你所言,当初你说我在葛家村欺负你,我没将这事做实。现下你既说我又欺负你,那我不真欺负欺负你,岂不是对不起你这句话?”说完玉楼起身将陈醉身子一歪,便空出一只手狠狠打了一下陈醉的屁股,那声音响亮,惊得身后的骆驼都低低发出点声响。

      这一下打下去力道并不大,甚至于隔着厚重的衣物也并不会觉得叫人有多疼,可陈醉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神情羞愧又委屈,方才那“理不直气也壮”的气势也更是半点都瞧不见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嘲辞斗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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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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