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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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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摄像机我已经带来了,疯子。”小黎无奈地笑了笑,对我说。
“谢谢你。”
“那我可以走了吧?”他看看手表,说道。
“别——你得举着相机,不然高度会有偏差。”
“让他走吧,”子清对我说,“举着手抖还容易露馅。找点什么垫一下,显得位置差不多,在调调焦距修正前后偏差,就可以了——我带了草稿纸,可以微调。只是没一个高度差不多的……”
“这个我有。”小黎拉开腰包,取出了两个充电宝。
“谢了,”我接过充电宝,“晚上还你。”
“不客气,”他撇撇嘴,“记得请我吃饭。”
“一定一定——你和子清那份,绝对少不了。”
小黎走后,子清对我说:“好了吗,速战速决吧。”
“好,”我看着他的淡紫色假发和涂成深红的唇,“你真的太伟大了。不过也幸好那天穿的是校服。”
“兄弟嘛。两肋插刀又有什么难的——我们先校正一下位置吧。”
“不用了,我作了标记,你看,”我指指地上的线,“按照摄像机的角度,是拍不到这个线的。窗帘、拖鞋之类,我也尽可能地还原了。”
“还整得挺周密。”子清笑道。
“还可以更周密呢——刚刚小黎买来的早餐,和那视频里面的一模一样。”
我打开了摄像头,站在门前,问他,“可以开始了吗?”
他戴上了口罩,说:“可以了。”
我放下了早餐,子清背对摄像头,将我扯到床上,我扯着被子,胡乱翻动了一通,便推着他,往电视机前走。
子清始终看着我,直到我点头作暗示,他才夹着嗓子,低低地吼了一声。
“啊——宝贝,好他妈爽啊……”他说着,脱下上衣,露出坚实的后背。一切都说明着,面前这人,不是哪个无辜的女生,只是共犯一样的男性罢了。但我看见他微微颤抖着。
“冷冷冷……好了吗?”他穿回衣服。
“我对比一下——”我点开了手机的视频,“坏了,感觉太快了。”
“怎么办?”
“我待会数秒,再来一遍吧。”
我们于是又拍了一遍。
直到电视机前,我自觉没什么问题了,便按住他的肩膀,深呼吸,说道:“谢谢你了。谢谢你的牺牲。”
“没事。”他笑道。
我再看看手机上那视频,果然如出一辙,于是关掉了摄像机。
“话说回来,用这个,画质不会太清楚了吗?”
“想把模糊的视频弄得清楚很难很难,但要把一段清楚的弄模糊可就太简单了。”
“那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他背上包,“没我的事,我就先走了啊。”
“还有早餐——”我叫住他。
他笑笑,“谢了,可我来之前吃过了。一起走吗?”
“你走吧,”我挤出笑脸,“我还有点事情。”
子清走后,只剩下我一人。
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半闭的窗帘,散乱的拖鞋,半满的茶杯,地上渐冷的早餐,分明是那天的情景啊。
我在留恋中坐到床上,抱起枕头,深呼吸,却无奈再也找不见,那野玫瑰的气息了。
早餐,虽然冷却了,还能放到中午再吃,性质却已截然不同。我站起来,拾起桌上用作装饰的香烟,用免费的打火机点燃了,吸了一口。
“呼——咳咳!”不可能习惯香烟的我,果然被呛到了。
我在透明的烟灰缸中,生硬地掐灭了香烟。站起来,向外走去。其实虽然是钟点房,我仍可以在此睡一晚上的,但显然已没有那必要了。
“再见了。”我对空空的房间说了一声,便关上了门。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朱晴姐,有事拜托你。”我对她发信息。
“怎么了?”
“能帮我查询一下吗,渚江联合的文件号。”
“发来。”
我将那一式三份的文件编号,给了她。
“查到了——很抱歉,这是机密文件,连我都没有解释权——等等,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和季立明的协议。”
“对。我把协议内容给你,麻烦你保存起来。”
“为什么?”
“我害怕他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计划,先给你,到时我如果回不来了,也能有一个证明——至少不会落得不明不白任人构陷。”
听得出她有点迟疑,但还是答道:“好的。”
开学了,虽然学校学风不怎么样,但处在高二的下学期,大家明显都紧张了些。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一下子记起来自己学习委员的身份。
陈峰来得早,就坐在我后方,戳了戳我,说:“要不你把各科的作业写在黑板上吧,也方便通知。”
“好——可是我忘了有什么作业……”
“瞧你这学委做的。来,”他取出一个本子,“还好我记下了。”
我便照着本子上写的,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生涩地一笔一画。粉笔敲在黑板上,发出咔咔的声响,我便紧张起来,时而觉得没有对齐,时而觉得哪个字写小了,就用手去擦。本来要写的东西就多,这下写写停停的,在场的同学好像都看过来了。
他们窃窃私语着,伴有间断的笑声。在说什么呢?我不自觉地停下笔,聆听起来。
“真的吗?据说几十年才出现一次!”
“绝对是真的——我爸的同学在天文台,说是下个月,最迟下下个月就会出现。”
“真奇怪啊——我还没见过呢。”一个女生说。
“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男生说。
“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
“我见过——照片!”
“照片?这不是网上一查就能查到吗?”
……
我无心再听了。他们说的是什么,无所谓,我心中只有那几件事情,再不可能被什么琐屑所烦扰了、将作业抄好之后,见大家到齐了,我就一拍讲台。
下方瞬时安静下来。
“请各位同学,今天之前将作业交至各科代表处,各科代表在明天上课前统计好交作业名单,报告给我!”
下方又零零星星地响起说话声。我回到座位上。
陈峰对我说:“还可以嘛。你是不是很有经验?以前当过班干?”
“没。”我漫不经心地答道。
坏了,第二行开始就写歪了。
“咋了你?写几个字还看这么久,挺自恋啊。”
“不是——我写歪了。”我小声说。
“得了吧,谁管你写没写歪啊,能看清楚就行。又不是当老师。”
我摇摇头,“我以后还真可能当老师。”
“对噢,”他拍了一下额头,“我差点忘了,不过到时会另外培训的。没必要这么拘泥。”
“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他拍了拍我的背,说道:“新官上任嘛,而且也不像我这种幕后人员,大伙儿都看着,紧张很正常——话说,你跟周九元说了吗,这事?”
“还没呢。”
“怎么不去报告呢?”
“没必要。而且晚点我还得发疯,不必让事情变得太复杂了。”
“反正他们早晚会知道的。估计也就这两天吧,赛事那边会通知他们的。不止周九元,全校都会通报你得了奖,你再发疯可就难了——不过,如果你打定了心思,那也没什么,反而那些人,”他指指周围,“会觉得你更加牛*,也就是说,更有传奇色彩。你的故事不知道会流传多少届。”
“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传奇不传奇的,倒是无所谓,就算没有人知道我这事也没关系,我只是有必要去做这件事,而已。甚至我会不惜代价。”我咬咬牙。
“就为了芷琴?值得吗?”他看着我。
“值得。背上骂名也无所谓。”
“开平说得对,”他笑道,“你这疯子。”
“我这疯子。”我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