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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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个屁，”萧无绪嘴里有些不耐烦，游子意连着弹了一个小时，手腕有些轻微的发抖。
一个带着眼睛四十来岁的男人走来，他身上的气质让人不容忽视，腰杆挺得直，也没有啤酒肚，脸上带着些随和的笑，走进看着萧无绪的姿势还乐了两声，打量着问，“萧总这是？”
萧无绪颇有涵养的抬头回了个微笑，“许总，”他先是打了个招呼，“这是我家里的小先生，喜欢弹钢琴，我怕他伤手，来照顾一下，许总见谅。”一番话说得漂亮又大气，嘴角挂着随和幸福的笑。
“小意，这个是下半年的项目合作伙伴，许总。”
游子意被他说得愣了一下，然后才冲着那个男人点了点头，跟着萧无绪叫了一声“许总好。”
“你好。”那人笑着打招呼，又调侃，“早听闻萧总顾家，如今总算见识了，那我不打扰二位。”他举了举酒杯走了。
拿杯子里的酒随着灯光晃得游子意眼晕，他蹙着眉呵斥，“瞎说什么？现在这个社会还没有完全接受，要是有意见了怎么办？！”
萧无绪摇了摇头，镇定自若，“你怕是忘了，咱们在一起的第二天我酒醒了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爸妈，之后的一周，朋友，合作者，公司里的同事，没人不知道你是我的。”
游子意张着嘴有些怔愣，时间到了，萧无绪用手握了握他冰凉的手腕，“好了，我去二楼找一趟张总，你完事了就上楼找我，我们一起回家。”
他站起来要走，愣了一下又回过神来弯下腰，猛地凑近了游子意的耳廓，淡淡的香水儿直往他鼻子里钻，“无论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我从来都没打算藏着掖着喜欢你这件事，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随着指尖舞起来的音符不再冷冰冰没有温度，旋律随着心跳加快，有一滴汗随着游子意的额角划下，在这几年无从无尽的下坠过程中，他终于被一坨软乎乎的棉花接住，阳光给予了他的生命，心脏燎出了炙热的花火。
萧无绪上了二楼以后与未来想要合作的和曾经认识的合作伙伴攀谈了片刻，觉得闷，又去小阳台外吹风。
这里没什么人，能让他得以一时清净，这一整个晚上又挂着笑脸又装孙子，他是真的累，最主要的是他一想起身边是游子意，楼下是游子意，注意力就总是被分走，满脑子都是带着游子意回家吃饭睡觉。
想着想着蹙着的眉头就柔和了下来，那个人像是心里的一盒子蜜罐，让他的生活得以平衡。
身边递过一支烟来，萧无绪侧头看去，男孩穿着酒红色的西装，笑的魅惑，“帅哥，愁眉苦脸做什么呢？”
萧无绪摇了摇头，转身想走，男孩一路拦在他面前，萧无绪跟躲病毒似的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腰触到了栏杆。
这一大步像是撕碎了人的自尊，男孩脸上带着愠怒和尴尬，萧无绪也带着些歉意。
“麻烦让一下，谢谢。”萧无绪的声音发冷，他算着游子意快下班了，自己这边差不多也完事了，他们可以一起回家。
男孩像是被激怒了，脸色有些难看，话也带上了刺，“你要去找刚刚弹钢琴的？一个破打工的有什么好泡的？”他观察萧无绪很久了，混在gay吧这么久，他很久没找到过这么合他心意的了。
萧无绪的脸一下沉下来，他看着男孩，眼底犀利的光让人往后退了一步，“关你屁事？滚！”
他越这么说男孩越生气，在萧无绪撞开他擦肩而去的瞬间男孩转过身从身后死死抱住了他的腰，“睡一个弹钢琴的不如来睡我，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让我爸跟你合作！”
萧无绪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游子意，他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只是咬着唇，一双眼睛淡漠的注释着他。
像是落下的一片雪结成了冰。
萧无绪脑袋轰的一下炸了，懵了片刻后，他一把扯开了腰间的手，双眼猩红，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他的耳朵一直在吱吱的叫，什么也听不进去，血液倒流，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喘不上起来，大片大片的窒息像是海浪漫过了鼻腔填满了胸口，指头缝都是冷的。
脑子里除了他对游子意说过的话什么都没有。
下一个反应就是，游子意又要离开了。
他的子意又要走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了。
那一瞬间萧无绪一声低头，疯癫的像是发了狂的雄狮，他把男孩按在地上一拳一拳的砸过去。
仅仅是一拳就见了血，拳拳砸到了地上，一道道风从男孩脸侧扫过，次次死亡逼近的感觉让人腺素飙升。
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无法思考，满脑子都是失去游子意的恐惧，茫然，又将这种惊恐化作武力发泄出去。
没有人能碰他，除了游子意。
他被人拦腰抱住，那人挡在他的面前，一脸焦急，自己被裹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是他熟悉的气味和触觉，是他的游子意。
耳鸣逐渐消失，耳边那道声音气喘吁吁，惊鸿未定，“阿绪！阿绪！没事的，别打了！”
“阿绪，我在，我是游子意！”
“我在，阿绪，我没有走，我是子意！是小意！你冷静下来。”
男孩惊恐的后腿，他看着一地的红和萧无绪血肉模糊的拳头，腿软的爬不起来，基本上是连爬带滚的跑走。
萧无绪急促沉重的呼吸被安抚着逐渐变缓，他双手抱住游子意的腰将脸扎进游子意的脖颈，那双手臂固着游子意，紧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游子意一直在他的背上顺着，安抚他的情绪，嘴里也一直在重复“我在”
今晚的风有些大，却盖不住萧无绪的哽咽。
那一瞬间游子意才终于又体会了一遍曾经对这段感情绝望的疼痛，不过这次不一样。
这次为了萧无绪。
被追逐了太久，游子意忘了，萧无绪也会崩溃，同样没有安全感，而这段时间萧无绪给了他依靠和底气，却独自消化了一切的负面情绪。
游子意眼尾通红，他偏过头吻萧无绪的发，“阿绪，别怕，我信你，我不走。”
“我就在这，你随时都能抱到。”
到底是爱的深沉，爱到现在，那些疼痛被揉碎了打通心脏，所有的波折都被抚平，游子意突然想起来，原来布洛芬吃多了，也就免疫了。
萧无绪一路都没有说话，像是无言面对刚刚崩溃过的自己，两人出发时游子意把萧无绪从驾驶座上轰了下来，自己上去开。
“我开慢一点，怕手生。”游子意找话跟他聊，萧无绪依然只是点头，显得有些颓废消沉，他手上骇人的血被游子意轻轻沾去，此时只剩下了皮肉混在一起的伤口。
说实在的，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乱，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小鸭子凑过来亲他的那个瞬间似乎形成了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是他失去游子意的一个致命性因素，他害怕别人的靠近，更害怕往事重演。
萧无绪抖着手去抓烟，叼着到了嘴边，脑袋又忽然清醒，他看了眼游子意，又把烟撂下了。
“别顾忌我，”游子意把两边的车窗降下了一些，“咱俩不用弄这些虚的。”
萧无绪说了声好，重新把烟叼进嘴里点了火，尼古丁一点点的侵蚀脑神经，让他那些复杂的情绪缓慢的平复下来，他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还是想解释什么。
“子意，刚刚，包括三年前，我都不是故意的。”
游子意没说话，烟味散的差不多之后把窗户关上了。
萧无绪继续解释，“三年前我混蛋，我不接受不拒绝他们的追捧，所以有时候搂搂抱抱，但我从没有亲过他们，猫丢了那次，我出去想了很久。”
“想我冷落你这段日子，想我多混蛋，多缺德，那天，我本来是想跟那帮人说，以后这样的局不用叫我去了，我不参加了。”
“那天是散伙饭。”
“但他们不信，不信真的有人会拒绝那些莺莺燕燕，不信我会收心，那个人……就厕所里撞见的那个，是他们派来的。”
“那天我回家想找你，想跟你说明白，想跟你道歉，求你原谅，想回来，想好好跟你过日子。”
“但当时找不到你了，之后的三年，我都没有找到过你，中间看过你弹钢琴的样子，我追去那家咖啡厅，但他们说你已经辞职了。”
“你躲着我，我冷落了你三年，你离开了三年。”
萧无绪叹了口气，他抓住了游子意的衣摆，语气说不上是委屈还是什么，“小意，我们的六年，就这么没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才能让我们的关系回到过去。”
游子意停到了医院的停车场熄了火，不知道是因为许久没开车还是萧无绪这些话，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回不到过去。”游子意说，他的声音冰冷轻盈，“你知道吗，最开始意识到我喜欢你的时候，我才十三岁，今年我二十五了。”
萧无绪的眼里像是有一簇灯泡被捏碎了，无数块小玻璃映成游子意的脸。
“这次咱们在原有的基础上从头来，二十五，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机会和选择多了很多，社会是什么样，你看过了，我也看过了，眼界宽泛之后再来看彼此，然后再论未来。”
萧无绪抱着他说不出话，他知道，这是游子意肯给他机会了，态度无比明确，他们拥有从头来的机会。
在医院上了药重新包扎，游子意握着他的手打量，“不能碰水，不能受力，最近别吃发性食物别碰辛辣。”肩膀被萧无绪杵了一下，“真不至于。”
游子意看着那包的跟粽子似的手，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误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