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失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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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我青涩而又短暂的初恋开始于年幼无知的盲目崇拜，结束于我十九岁生日的那天晚上。
之后，我又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当中没有撕心裂肺的哭泣，没有郁郁寡欢的自暴自弃，只是很平静的接受这一事实。然后每天依旧被无脸男接去看医生，依旧在学校学习生活，一层不变。但是，相比以前，我更用心的练习发音说话，更用心的学习学校的课程。只因为，我极力想要摆脱这种生活，这种无能为力，不断失去的生活状态。
生活还在继续，既然我必须要活着，就要自己掌控生活的走向。
以后的一年时间，我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专业上大幅度提高，除了钱夹里面那张被揉的发皱的照片之外，我的生活与姚远没有一点儿关联。
偶尔会在电视或者收音机的花边新闻里面，听说他最近的新宠是某个当红的明星，亦或者是某某企业的女强人。
我也只是微微一笑，忽略内心深处的那一抹痛。
母亲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所以以前我也是教徒，但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踏足过教堂。因为我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神明。
如果有的话，他为什么不拯救他的子民？
只是胸口那枚银色十字架还戴在身上。
例行每个星期给父亲打电话问候他的身体和近况，两个人拿着电话慢条斯理的聊一些最近的琐事，例如，他和伯父一起做了一个小型的加工厂，专门帮别人加工高分子塑料管线，因为质量过关，现在订单越来越多。与此同时，他给我邮寄的零花钱也越来越多，他总是说，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要什么都省着，不要出去打工赚钱，趁年轻的时候多打扮打扮自己，交个男朋友，多和同学出去玩玩，一个人能有几年的年轻的呢？他总是慢声细语的教导我，可是，我依旧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那一抹化不开的寂寞。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状态也变得好多了，不在沉默寡言。语气也轻松了一点。他偶尔会问我还去不去做礼拜，他不是教徒，但是也很尊敬母亲的宗教信仰。每当他问我，我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不信教了。
父亲总是不在多说什么，但是下一次通电话的时候，他依然会不厌其烦的问：五月啊，这个星期有没有去做礼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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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的寒假，我辞掉蛋糕店的工作，经过师兄介绍到一家新成立的网络游戏开发公司做兼职原画设计。
我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带着自己的作品去公司应聘。
公司不大，刚刚成立，在北三环边上的一座写字楼里面，整个公司的办公场地不足一百平米，全体员工加起来不到二十个人，其中还包括老板自己。
面试的时候我意外的遇到了去年见过的那个男人——金闵睿。
“你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我又些惊讶的问道。
“是你？我记得你！”他微微一笑，还像我第一次见到那样。
他看了一眼我的简历，才抬起头笑着对我说：“现在我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五——月！”
他很亲切的叫我的名字，却一点都不给人轻浮之感，反而是那种很轻松的气氛，让我少了少许紧张。
“外国人来中国开公司是被允许的吗？”我问。
“谁说我的外国人？”他顺手掏出一张身份证，笑嘻嘻的对我说：“看看！”
我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身份证。
“看看，如假包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他笑着说道，整个人还是向去年那样活泼，一点没有当老板的样子。
“……”
“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以后一起努力吧。”他站起来，握住我的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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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闵睿是个开朗的人，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他是男孩儿更确切些。他有股冲劲儿，有种特有的执着，这是一种优点，一种能通向成功的必备条件，所以，即便是他现在开了一个注册资产不到三十万的小公司，我依然觉得他能够成功。
我在他的金宇游戏开发公司已经工作了将近一个星期，说是游戏公司，其实在创业的最初阶段，为了能够存活下去，什么活儿都得接。他跟我说过，他和他的合伙人曾经给人做过房地产开发的建筑漫游动画，还尝试将国外成型的公司管理型软件修改成国产的，改变几个功能后，就悄悄的卖给国内的企业。
我问，这不算侵犯知识产权吗？他说，中国信息文化类产业现在乱的很，所谓什么知识产权虽然也在管理，可是，盗版这么多，国家能管得了几个。再说，他不是完全的抄袭剽窃，自己也修改了百分之五十，算是借鉴。
他还告诉我，现在很多国内的网游都是用的韩国游戏引擎，再配上自己的设计，你能说这也是剽窃和抄袭？
我点点头，有些似懂非懂。
他又拍拍我的头，笑着说：“当然，我们作为一个文化产业人士，能不这样做尽量不要这样做，不然，到最后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越是和他工作的时间越长，我越发现，原来一个没有风投的私企生存下去是多么的困难，全公司虽说不到二十个人，可是却全等着金闵睿的钱开饭。只要没有项目进来，公司就有倒闭的风险。
金闵睿有个年轻的漂亮的女合伙人，她的名字叫付壬宇，是高我八年级的学姐，毕业多年，刚开始也在其他的公司做原画设计，渐渐的就想自己出来试试做公司，这和做程序的金闵睿正好不谋而合，两个人一个外部设计，一个内部设计。
我便被安排在付壬宇的手下工作。学姐人很好，教会我很多画画的技巧。刚开始的三四个月，我只能帮助做一些场景和配件设计，渐渐的，学姐把一些场景和人物的设计任务交给我，并且让我自己决定究竟是向人物方向设计发展，还是向场景设计方向。
三月底的时候，公司进入完全没有任何项目的阶段，全公司的人都开不出一分钱，金闵睿和任学姐还要掏自己的腰包往里搭钱以便维持公司的最基本的运转。整个公司风雨飘摇，不到一个月，已经走了七个人，就连我们原画组也只剩下我和学姐两个人。
到了五月初，金闵睿找到我，对我说：“五月，你也看到了公司现在这种情况，虽然你的工资不多，每个月也就是一千块钱，但是，现在你若是想离开我绝不会留你。毕竟你现在的技法已经很娴熟了，即使到大公司也绰绰有余。”
看着他有些疲倦的样子还有眼底的青黑色，我淡淡的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我现在不缺钱。”
他张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闵睿，若没什么事我去工作了。”我说。
他这才点点头示意我出去。
他大我六岁，却死活不让我叫他哥，说是要把他叫老了的。
就这样，全公司在一种极其郁闷的状态下，坚持了两个星期。这期间又走了三个人，全公司上下只剩下八个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下，五月中旬的一天，突然间，金闵睿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那天天气明媚，久违的阳光普照，金闵睿从外边冲进来笑嘻嘻对着大家说：“亲爱的同事们，我接到一个二十万的项目。”
大家一片欢呼雀跃，二十万虽然不算多，但是对于我们这八个人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的钱。
“大家听好了，美购连锁超市要作一部动画类的视频宣传片，主要是介绍卖场的功能和长处。这个项目虽然不是和网络游戏无关，但是有了启动资金我们就可以继续做我们自主研发的项目。所以，这个我们不能失败。”他说的起劲儿，我的心却好似漏跳了一拍。
美购？
姚远的企业。
一直以为，即便是在一个城市，我们也不可能有交集，他站在金字塔顶，而我却在金子塔底。可是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和他的公司产生联系。
想到这里，我不禁自嘲的笑笑，即便是帮他的集团做东西，也不可能和他有任何关系，他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情，这个小事儿他怎么可能亲自过问。
这个项目来到之后，大家又有了干劲儿，前期百分之三的预付款共六万块钱很快便达到公司的账户上，金闵睿给大家补发了工资，并自掏腰包请大家去吃自助餐。我自然很高兴，公司至少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在饭桌上，男人还感叹着：“我都不敢相信美购这么大的集团竟然主动找到我们这样的小公司做项目，这一次还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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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六日，我的二十岁生日悄然来临，是周末，父亲早上打来电话。
“五月生日快乐！”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这让我安心不少。
“谢谢爸，你怎么样？生意还好吗？”我问。
“很不错，这两年多亏了你大伯，我赚了很多钱，估计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足够花到你大学毕业的呢！”他呵呵笑了两声，接着问：“五月，这段时间在学校生活的还好吗？”
“很好，爸，你身体怎么样？自己要注意身体。”
“放心，五月，我很好，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我问。
“你的学费，我已经全部帮你交到学校了。”他说。
“为什么一次交齐？不应该是一年一交吗？”我有点疑惑。
“是的，不过，这两年我这边净赚了几十万，生意红火，不如就全部帮你预存下来，有备无患嘛！”他说。
我笑：“爸，你真是未雨绸缪。我真幸运！”
他沉默了一下，我这句无心的话，似乎触动了他。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还有，五月，我帮你将一部分钱存成死期账户，又将另外一部分存到一张银行卡里面，晚点给你寄过去。你以后就别工作了，反正钱也够花，你没事儿多出去玩玩，交交朋友。”
“爸，这话你都说一百多遍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开始抗议。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又嫌烦了。哦，对了，五月，有空要去做礼拜！要相信神灵的力量。”
又来了……
“好的，知道了，爸！”我赶着去上班，直接敷衍他。
“那好，你乖乖的。”
“我会的，爸。你照顾好自己，我要去上班。”我说。
他沉默了一下，我刚想挂电话，他的声音再次传来：“五月……你知道，我和你妈都是爱你的！”
他提到母亲，我又是一阵心酸，但是为了不让他难过，我故意摆出一副笑脸尽量用欢快的声音说：“爸，放心。”
挂了电话，我匆匆赶往公司，今天是和美购集团的负责人敲定形象细节的日子。我和金闵睿要去美购集团总部的宣传部给宣传部经理做项目阐述。
因为见如此重要的客户，我也特别穿了比较正式的衣服并且化了淡妆。
金闵睿带着我坐出租车来到位于最繁华的建国门附近，众多形态各异的大楼林立在我的眼前，让我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巨大的玻璃幕墙象征个金钱和地位，还有让普通人无法靠近的距离感。
而这其中，最最显眼的三角形大楼就是美购集团的总部。
一共三十七层，全部都是姚氏投资企业旗下的公司的，而全国连锁的美购卖场只占了这栋大楼的一小部分。
走进宽敞的足足有三层楼高的大厅，我的心情竟然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
这就是姚远每天工作的地方吗？
也许每天他都要走过我现在走过的路，也许他每天也看到我看到的东西，人，摆设。
甚至呼吸着这一片空气。
换句话说，我正见他所见，闻他所闻。
各位朋友，当你看到这里，你就会发现我究竟有多么愚蠢，时隔一年时间，我竟然因为一个愚蠢之极的主动献上的初吻而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他就像是海市蜃楼，而我，即便是知道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我依旧在内心深处经他的回忆完好的珍藏。
到达指定楼层的会议室，金闵睿开始准备PPT讲演稿。我则坐在一边负责帮他整理文件什么的。
会议没有开始，会议室里面只有我们两个，我看着他组装电脑的样子，突然间轻笑了起来。
他个子很高，有些偏瘦，皮肤白皙，偏偏却染了一个浅黄色的短发，然后又打理的好像韩国明星那种时尚发型，这就让他的脸看起来好像又小了一圈。他手指修长灵活，敲击键盘的时候就像是在弹钢琴。神情专注的样子就好像要准备打一场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笑什么？”他抬眼，白了我一眼。
“你很紧张吗？”我问。
“你紧张吗？”他不答，反问我。
我摇摇头：“作报告的又不是我。”
“切！幸灾乐祸！”他没好气的说道。
“为什么不带付学姐来？”
“她回老家了，家里什么亲戚结婚吧，好像。”他漫不经心的说道。
聊到这里，门被打开，然后进来一行人，我连忙正襟危坐。人生中第一次见客户，难免会有些紧张。
最后进来的是那个宋经理，他走到门口，然后转过身，侧身对着门，笑着说：“姚总，您请！”
我只觉得当时的大脑发出“嗡”的一声轰鸣，下意识就想要逃走，可是身子却死死的钉在座位上，而我的目光竟然不受控制的看着门口的位置。我想，那一瞬间，我的呼吸都是停滞的。
两秒钟，我却感觉好像等待了一年，男人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我熟悉的带着一丝邪气的笑容。
在座的人都站了起来，只有我还钉在椅子上，怎么都站不起来。
金闵睿狠狠的一掐我胳膊，把我从座位上拎了起来，眼神却一直笑着盯着姚远，好像盯着一颗摇钱树。
我忍痛，可是面部表情已经完全僵硬了，木然的站起来，目光直直的看着一身浅灰色休闲西装的男人。
他走过来，和大家点头微笑，又和金闵睿握了握手，最后才将目光落到我的脸上。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骤然加快。
“五月，好久不见了，你长大了。”他笑着说，语气温柔如水，像是世界上最最美妙的声音。
虽然，他曾用着美妙的声音狠狠的伤害过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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