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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   “荷包不是奴婢的!”芸露似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沧海闻言赶紧出门将人扶了进来。

      芸露身体弯成弓形,原本白皙的脸蛋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嘴角发紫,沈宁琛瞟到她双手从缠满了白纱布,上面还印出红墨水般的鲜血。偶然露出的手臂上一道深深的血痕,皮都裂开了,仔细看还能见到里面粉红色的肉。

      她已然虚弱无力强撑着一口气,一进来便慌慌张张的,心慌意乱地跪下了道:“皇上,主子!荷包不是奴婢的,奴婢是冤枉的!”

      沈宁琛秀眉紧蹙:“你浑身是伤不好好养着,就这样跑出来,不要命了吗?”

      芸露低着头啼哭不止:“奴婢的命不要紧,可奴婢不能承受这不明不白的罪责!奴婢没有秽乱后宫,请皇上和美人明察!”

      沈宁琛看着底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人,心中也有成千上万个疑问,她看了看梁晔,只见他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她抬眼看了看秋绥,秋绥语气柔和道:“芸露性子直,脑袋一根筋,主子若不让她陈情,恐怕她这伤都养不好了。”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芸露脑子不灵光,遇事异常固执,只认一个死理。

      如此说来,这件事还真有蹊跷。

      沈宁琛道:“你说荷包不是你的,可有人亲眼看见那东西从你身上掉出来。”

      芸露整个人软在地上,呜呜咽咽道:“奴婢不知道,是她们诬陷奴婢,奴婢从未见过那个荷包!”

      “可她们说,根本不认识你,你也只是一个粗使宫女,陷害你是为了什么?”

      芸露愤愤道:“她们撒谎!柳才人的宫女妙心,从前在内务府便经常欺辱奴婢,她怎会不认得奴婢。”

      “你的意思是她今日陷害你,只是为了欺辱你?”

      “我……奴婢……”芸露想不到更深一层了,有些不知所措。

      “芸露。”沈宁琛冷声道:“你早就知道沁芳阁的内室里偷藏了禁书,是不是?”

      芸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是羞愧难当,颤抖着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似的。

      沈宁琛神色微怔,略带猜忌的语气道:“所以,是你向皇后告发,再配合她们做了这个局,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芸露惊愕地抬起头,眼泪簌簌的往下流:“奴婢万万不敢呀!”

      眼见威逼利诱都不起作用,沈宁琛有些无奈,那个跪在底下缩成一团的人,只是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冤枉,可到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朕听说,你在宫中有对食?”梁晔忽然幽幽地开口问道。

      只见对方急忙摇头惊呼:“没有的事!奴婢只有挨欺负的份……”

      梁晔轻轻咳嗽一声,沧海即刻会意:“皇上,美人!今日妙心她们提到的内务府的小印子,是芸露的同乡,据奴婢所知这是个泼皮无赖,芸露恨极了他。”

      “为何恨极了他?”

      芸露一脸嫌恶,哀哀哭道:“他骗奴婢,从前就想骗奴婢与他对食,近日又骗奴婢钱财,若不是有人帮奴婢,奴婢的弟弟险些被他害死!”

      沈宁琛陡然抬眸,听出了一丝不寻常:“谁帮了你?”

      可谁知芸露说到此事一下上了头,不管不顾地痛骂起小印子,连主子的话都没听见。

      “小印子从前就想强迫奴婢!奴婢那时候年纪尚小,被他欺负也不敢吱声。”

      ……

      “他坐上内务府侍监,偷偷将宫里的宝贝拿出宫去变卖,换取钱财喝酒。”

      ……

      “皇上,美人!奴婢与他毫无关系,他畜生都不如,他是要遭天谴的!他——”

      芸露越说越崩溃,一语未完,只见她脸色发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像是害怕又像是激动。

      “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发出阵阵痛苦的哭吟,很快就没了声音。

      沧海赶忙上前检查一番,回禀道:“芸露情绪过于激动,肝气郁结以致昏厥了!”

      “将她送回去好生照看。”梁晔只看了一眼,再吐出的话语如尖锐的冰凌:“着人去查查内务府的小印子,如果情况属实,便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赶出宫去乞讨。”

      沈宁琛在一旁看着进进出出的正厅,心里扬起几分厌弃与嫌恶,这宫里真是烂透了。

      她穿得单薄,感到一阵无力。不顾外面的人忙作一团,先行进了内室靠在软榻上出神。

      梁晔过了一会儿也走了进来,坐在她身边,理了理她的头发:“怎么了?”

      沈宁琛叹了口气:“到底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从事不能急于一时,倘若背后真有谋划之人,定是布局缜密周道,你若想查出真相,必然要从长计议。”

      沈宁琛盯着他看了好久,眨了眨眼睛,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腰,头抵在他的肩上。

      她语气闷闷道:“这宫里处处是冷箭,稍不注意就会被人从背后一箭穿心。”

      说完,她还用手指戳了戳梁晔的胸口。

      梁晔感觉到她身体暖烘烘的,用下巴贴了贴她的额头,果然又在发热。

      他柔声哄道:“你将背后交给朕,朕会护着你。”

      沈宁琛神情恹恹,耷拉着眼眸,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似乎是不相信他。

      梁晔看她将睡未睡,将她扶到床上躺下,再一抬眼皮,沈宁琛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皇上,给妾身一些提示。”她的表情透露着倔强:“妾身该如何查清楚这件事。”

      梁晔盯着她看了半晌,到底没有从她眼底捕捉到一丝退缩,露出了一分不动声色的笑容。

      “从源头查起。”他声如温玉,耐心道:“会有线索的。”

      沈宁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再次昏睡过去。

      待她睡着后,梁晔原本望着她柔和的眼神,一下变得犀利起来。

      他从内室走出来,就见夏安正恭敬地跪在下面,等待他的吩咐。

      他走到主位上坐下,声音有意降低了些:“荷包在哪儿?”

      “吱呀”一声,秋绥推开门进来,将荷包呈上:“皇后娘娘走时并未将此物带走,奴婢留了个神收了起来,请皇上过目。”

      梁晔并没有去碰那物,淡淡地看了一眼:“这么重要的证物,就这么随意丢弃?”

      “奴婢也这样想,娘娘此次声势浩大,仿佛是带着其他目的来的,就是为了抄检沁芳阁。”

      梁晔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秋绥忙俯身认罪:“奴婢失言,不该妄议主子。”

      话虽这么说,但语气和表情依旧是不卑不亢,誓要为沈宁琛讨回公道。

      梁晔的手臂搭在桌子上,手指轻扣着桌面,转而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夏安:“你是宫里的人?”

      夏安抬眸与他对视一眼,点点头:“是,奴婢在宫中多年了。”

      “好好查查这东西,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

      夏安顺从地结果荷包,大致扫了一眼,正面绣图案和背面绣字,都是常见的形式,若想有什么新的发现,还得查看细节。

      “私底下悄悄地查,有什么发现先来告诉朕。”

      虽有疑问,但夏安依然恪守奴婢的本分,谨言慎行,领了旨意绝不多问多看。

      梁晔离开广阳宫的时候,月亮已然高悬,周尧在宫墙下等他。

      见他出来了,立刻单膝跪下请罪:“属下近日精力都放在太后和瑄嫔那边,以致宫中被人钻了空子,请皇上降罪。”

      “起来。”梁晔神色从容,缓缓道:“太后回宫是大事,前朝后宫都蠢蠢欲动,什么牛鬼神蛇都要出来搞一搞事了。”

      “属下定会查清此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不用你查。”梁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脚就往前走:“不过是些小打小闹,不出多久就会真相大白。”

      第二日,沈宁琛一醒来,就问起荷包的下落。

      “荷包没有拿走?”她讶然道。

      秋绥颔首:“从您那儿搜到禁书之后,就没人在意这个荷包了,奴婢留了个心眼收了起来。”

      沈宁琛冷笑一声,昨天那场戏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她当时怎么就傻乎乎的不知道变通,不过就算是周旋估计也无济于事,对方明显得到了她偷藏禁书的确切消息。

      她将荷包拿过来,上面的大喇喇的绣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男女,香艳又露骨。反过来,是十个字:為君一日恩,誤妾百年身。

      沈宁琛仔细翻看了两面的图案,她虽不是绣娘,但也能看出这针线活做得太过粗糙,就像是临时赶制的一样。

      她的手指在荷包表面摩挲了几下,不觉皱起眉头:“这布料如此丝滑,像是真丝的?”

      秋绥闻言,也上手摸了摸,手感柔和、质地轻薄,不像是低等宫人能用得起的布料。

      “美人。”这时候夏安走了进来,看到她们在研究那个荷包。

      秋绥道:“夏安以前是司设局的绣娘,你来看看这布料和这针脚?”

      夏安脸色平淡的走近,接过荷包扫了一眼:“这是雪缎,是上好的雪莹蚕丝制成的布料。”

      她的语气是平静的,但话底却仿佛隐隐正有狭着风暴的暗流在慢慢涌动。

      如此昂贵的布料,一定是由下面的各府织造进贡,再命内务府按规矩分给各宫的,有时数量不多,就会由皇帝亲自赏赐给嫔妃。

      “咱们宫的雪缎呢?”

      秋绥与夏安对视了一眼,她们好像没见过有雪缎送来。

      一声清凌凌的女声在窗外响起:“美人,咱们宫里没有雪缎。”

      原来春祺一直在窗外关注着她们。

      三人向外看去,只见春祺急切切地进来,福了福身:“前段时间内务府是送来了雪缎,可冯嬷嬷发现品质有问题,便让我跟她一起去内务府理论,将雪缎全部退了回去,换了正绢。”

      夏安恍然大悟:“原来是那日。”

      沈宁琛听后不由色变,一张丰润如满月的脸庞遽然迸出寒光似的冷笑:“这个荷包根本不可能是下人用来传情的东西。”

      “碰”的一声,她将手中的东西拍在桌上,桌上的茶居跟着震了震。

      “芸露究竟在外面和谁有来往?给我查清楚!”

      话音刚落,沧海领着传话的嬷嬷进来:“哟!美人身子刚有好转,就发这么大脾气啊?”

      “启明姑姑怎么来了,可是太后有什么旨意?”此人是沈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启明,见到她与见到太后没什么区别。

      启明笑着传话,说是太后体恤她身体虚弱,宫里又出了糟心的事儿,免了嫔妃这几天的见礼,让她好好休息,三日之后再阖宫一起去慈安宫拜见。

      沈宁琛的笑容顿了一下,方说道:“辛苦姑姑跑一趟了,妾身三日之后就去给太后请安。”

      启明又福了福身,在秋绥的陪同下退了出去。

      午后,掖廷局。

      夏安站在宫门外,看着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思索了半晌,脸色沉重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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