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逼我宫斗》行踏春芜

34、第三十四章

　　第二日沈宁琛醒来，太后即将抵宫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后宫。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忙着手头的事，平常鲜少有人光顾的广阳宫门前，今天都来来往往的有一波一波的宫人路过，可想而知慈安宫那边又是怎样一副忙碌的光景。

　　沈宁琛洗漱穿戴好，捧着一杯早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感慨道：“今天又是个好天啊！”

　　见无人回应，她对着远处的人问道：“你怎么了？”

　　秋绥从早上起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今日的妆容还是夏安给她梳的，现在空闲下来，沈宁琛有些疑惑。

　　秋绥一怔，回过神来：“没有，可能昨晚没有睡好。”

　　沈宁琛皱着眉头，很明显不太相信，但也挑不出错来，于是将手里的茶递给她。

　　“这茶还挺清香的，赏你喝了，正好提提神。”

　　秋绥没有推拒，虽然脸色还是泛白，但至少规矩地伸手接下：“多谢美人。”

　　沈宁琛心情不错，半开玩笑道：“你可得打起精神啊，今日太后和姐姐回宫，定是要与她们周旋一番，你可要帮我顶顶！”

　　说着话，她将一片甜糕喂进秋绥口中，殿内只有她们两人，多少可以肆意些。

　　吃吃喝喝消磨了些时间，沈宁琛站起来，浅浅地伸了个懒腰：“差不多到请安的时候了，叫他们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倏然，外面“吱呀”一声，有人高声喊到“皇后娘娘驾到！”

　　几人方走到院中，只见广阳宫的大门从外面被推开。

　　皇后仪态端庄，一脸肃然的被簇拥在中间，斜后方站着趾高气昂的柳才人。

　　沈宁琛倏地蹙起眉头，满腹狐疑。皇后身份矜贵，怎么会突然屈尊前来，何况又携上了柳靖柔，更是前所未有之事。

　　不过片刻，皇后带着柳靖柔，浩浩荡荡一群宫人低腰快步跟随进来。

　　沈宁琛虽不明就里，但该有的礼节还是没忘：“恭请娘娘圣安！妾正要去凤仪宫给娘娘请安，怎得娘娘先一步来了？”

　　皇后阴恻恻地盯着她看了半刻，又扫了一眼四周，方问道：“你宫里伺候的宫人都在这儿了？”

　　沈宁琛也随着她们的视线在院子里打量了一下，贴身伺候的几个都在，春祺也拿着抹布远远地站着，剩下的几个有些面生，都是做些粗活的下人。

　　她直视着皇后回道：“应该都在这儿了。”

　　“应该？”皇后轻哼一声，语气不善：“你连自己的宫人都管束不好？”

　　皇后这话训得蹊跷，沈宁琛更是摸不着头脑，且不说宫中太监宫女调任频繁，除了身边得力的几个她还算熟悉，外头干活的她何曾了解。

　　况且，管理下人的事都是沧海他们去做的，更是与她无关，她平时只管使唤，不管其他。

　　但此时不是和皇后争辩的时候，皇后的目的绝不在此。

　　她依旧温和地笑道：“皇后娘娘是要找妾身的宫人？是出了什么事，但请娘娘明白告知。”

　　皇后脸色铁青，瞥了一眼身后的凌月，只见凌月从袖内掷出一个荷包来。

　　皇后的声音陡地严厉：“你瞧！”

　　秋绥忙拾起一看，吓得连忙死劲地攥住，脸涨得通红，沈宁琛的脸色愈加狐疑。

　　不顾秋绥的遮掩，从她手中抢过来一看，见是一个十锦春意荷包，上面绣的并非花鸟等物，一面是两个人，赤条条的盘踞相抱，一面写了几个拨云撩雨的字。

　　沈宁琛也吓了一跳，忙问：“皇后娘娘从哪里得来的？”

　　“本宫从哪里得来？”皇后冷笑一声，转身对着柳靖柔身边的宫女吩咐：“你去把人找出来。”

　　“是！”那宫女领了命，带着几个太监走进了广阳宫的后院。

　　沈宁琛与秋绥对视了一眼，皆是不解：“皇后娘娘一早来广阳宫，还弄得这般声势浩大，究竟所为何事，还请娘娘明示。”

　　话音刚落，只见一群人拖拽着一个瘦小的宫女从后面走出来。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芸露本来在后院好好的干着活，忽然进来一群人，凶神恶煞的，二话不说架着她就往外走，吓得她一个劲儿地挣扎。

　　“放肆！皇后娘娘在此，岂容你大呼小叫的！”随着凌月的呵斥，芸露被强行闭上了嘴。

　　领头的宫女有一种狗仗人势的嚣张气焰：“回皇后娘娘，就是这名叫芸露的宫女。”

　　皇后漫不经心的看了沈宁琛一眼，见她还是从容镇定的模样，脸色更加阴沉。

　　她慢悠悠地走上台阶，俯视着沈宁琛：“这样的东西青天白日，明摆着从这宫女身上落下，被柳才人的丫头拾着，沈美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宁琛还算沉得住气，反问道：“她说是芸露掉的就是了？”

　　皇后冷笑一声，只觉得她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给沈美人好好说说当时的情况。”

　　柳才人的宫女又羞又躁，忙跪下了道：“奴婢昨日回宫路过御花园，忽然看见走在奴婢前面的宫女掉落了什么东西，奴婢拾起一瞧，竟是这种淫/秽之物，当时就吓了一跳，奴婢悄悄跟了上去，发现她进了广阳宫，再跟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沈美人身边的芸露。”

　　芸露听到她说的话，一脸茫然：“什么淫/秽之物？”

　　皇后闻言，看了秋绥一眼。

　　秋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敢违抗皇后的旨意，只能硬着头皮拿过去放到芸露面前：“这东西是你掉的？”

　　“不！”芸露吓得瞪大了眼睛，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是！这不是我的东西，美人，皇后娘娘！这不是我的东西！”

　　那宫女呛道：“我与千福宫宫人亲眼瞧见的，还能冤枉你不成？”

　　柳靖柔一副看戏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又带着讥讽：“我的宫女都不认识芸露，也不至于要陷害她吧？”

　　她的宫女忙接话：“奴婢真的是亲眼看见的，奴婢想着皇后娘娘治理后宫如此严谨，不能叫旁人坏了规矩，所以不敢隐瞒立刻将这事儿禀报给柳才人。”

　　柳才人微微一笑，恭谨道：“妾身也不敢耽误，宫中出现这等淫/秽之物是对娘娘您的不敬……”

　　沈宁琛冷眼旁观这群人在她面前表演，心里一阵冷笑却又无可奈何，她们明显是有备而来。

　　她勉强笑道：“单凭一个荷包也说明不了什么，许是芸露从哪儿捡到的，没来得及回禀。”

　　“是啊娘娘！”春祺突然在旁边插了一句嘴：“您有所不知，芸露她脑子有点不好，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根本不懂男女之事。”

　　“她自己不懂，不妨碍别人看上她了，与她私下里行苟且之事。”柳才人身边的宫女幽幽道。

　　“这种东西一回生，两回熟……奴婢听说内务府的小印子还曾经想与芸露姑娘对食呢？”

　　沈宁琛眉头一皱：“你不是不认识芸露吗？”

　　那宫女微微有些局促，还是很快道：“都说了是听说，这种事奴婢肯定要先打探一下。”

　　沈宁琛剜了她一眼，不屑与一个宫女争辩，转头看向皇后：“这件事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待妾身细细查来。”

　　“不必了！”皇后显然是有备而来，凌厉的眼神扫了底下一圈：“本宫……”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门外传来小小的议论声。

　　众人转头望去，原来是去凤仪宫请安的几个嫔妃得知皇后来了广阳宫，都跑来“看热闹”。

　　皇后的表情略微松动，很快沉住了气：“本宫今日既然来了，就是要彻查此事。为免落人口实，这广阳宫是要好好搜一搜了。”

　　她话音刚落，沁芳阁的众人面上皆生了一层寒霜。

　　沈宁琛一下握紧了秋绥的手，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假装无意地与秋绥交换了一个眼神。

　　秋绥立刻会意，走上前来行了一礼：“既如此，奴婢带人去芸露的住所。”

　　她刚想将人引走，只等一声严厉的呵斥：“慢着！”

　　皇后故意拖长了语气，仿佛隐了一层笑意：“本宫说的是广阳宫上下都要搜。”

　　沈宁琛倏然一惊，抬眸不可置信地望着皇后：“此事关妾身何事？”

　　她张了张嘴本想说，她尽可带人去搜芸露的房间，若真搜出什么秽乱后宫的东西，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可这话她无法开口，因为她自己……

　　一旁看戏的柳靖柔嗤笑一声，在气氛沉重的院里听来格外清脆：“芸露是你的婢女，谁知道是不是您这做主子的就德行不端，让下人……”

　　“柳才人，慎言。”皇后几时出声打断了柳靖柔的阴阳怪气。

　　皇后看了院内站着的一众嫔妃，故意做出为难的表情：“你也看到了，满宫的姐妹都在这儿，你的婢女做出这等不齿的事，未免连累到你，还是查清楚比较好。”

　　沈宁琛神情如被冰霜结住，冷然道：“此事皇上可知道？”

　　皇后斜了她一眼，昂首道：“本宫有管理后宫之权，不必事事与皇上禀报。”

　　“来人！”皇后失去耐心，懒得再与她纠缠：“广阳宫上上下下都仔细搜查清楚，尤其是有人住的地方……”

　　话说到一半故意顿住，皇后和柳靖柔一齐向她看过来，一字一字道：“不、可、放、过。”

　　底下一众太监宫女就像是事先准备好的一般，一瞬间四散开来，十分有目标性的进了不同的屋子。

　　“哎，你们不要乱翻！”

　　“这儿什么都没有！别翻了！”

　　秋绥、夏安等人急慌急忙地跟了进去，试图阻拦那群如强盗一样的人。

　　可那群人训练有素，任凭你如何阻止，依然我行我素，势必要翻出点什么才肯罢休。

　　站在殿外的一众嫔妃，表情各异，有像赵御女那样看戏的，有沉默不语的。

　　贞贵妃皱起眉头，语气略有不满：“如此兴师动众地抄检嫔妃的寝宫，即便没有什么，传出去也有辱清誉。”

　　文茵点点头，为难道：“太后回宫在即……”

　　“正是因为太后娘娘即将回宫，才不能让沈美人背上不明不白的罪责，沈家乃是百年世家，怎可被一个宫女毁了名声。”

　　柳靖柔声音尖细，难掩兴奋之情，恨不得这把火再烧大点。

　　“有发现！”

　　凌月的嗓门格外大，仿佛铆足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震得广阳宫上下几乎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