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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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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宝林没料到沈宁琛会出手打她，惊吓之余没有站稳，跌落在地。
因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氏的脸色突兀涨红。
这一巴掌不仅打蒙了李氏，连沈宁琛身后的余氏、秋绥、冬禧都睁大了眼睛，不敢说话。
李宝林的眼圈通红，脸上讪讪然，多了些屈辱，身子轻颤。
贴身宫人挡在她身前，与沈宁琛对峙：“沈才人怎可当众打人？您虽位份在我们之上，可宝林若犯了错自有皇后娘娘处置，沈才人凭甚出手？”
沈宁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飘飘然地说：“李宝林在背后辱骂高位嫔妃，以下犯上在前。不知礼数损毁御赐之物，不敬皇上在后。这一巴掌算是轻的了。”
说罢还漫不经心的踢了踢那宫女。
“那步摇共有九十九颗上等珍珠，你跪在地上一粒一粒找回，少捡多少颗，便自罚自己多少耳光，这件事，也就算了。”
李宝林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大庭广众之下自扇耳光，还是在自己最讨厌的人面前，简直就是羞辱。
李宝林咬唇抬头：“妾要见皇后娘娘！”
冬禧见状不安起来，小声道：“小，小主……”
沈宁琛睨了她一眼，面容丝毫没有松动，声音更大了。
“见她作甚？宝林做错了事，不思悔改，难道还想在皇后面前再丢一次脸？”
“你，明知故问！”
“胆敢动用私刑，后宫岂是你一个小小才人能做主的地方？”
李宝林怒不可遏的撑着宫女的手强行站起身，整个人处在一个暴怒的阶段，指着她的鼻子又狠狠的骂了几句。
沈宁琛听后不露声色的掩面勾唇一笑，随即收起嘴角，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放肆！”
沈宁琛一声怒呵，打断了李宝林的叫嚣。
无人注意，御花园的四周早已站满了被吸引来的宫女太监，三五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竟如此不知死活，来人，将李宝林拿下！”
李宝林和身边的宫女一惊，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异口道：“谁敢！”
此话一出，身边当真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宁琛眯了眯眼，一转身，第一个就对上冬禧那双诚惶诚恐的眼睛。
她没时间多想，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狠厉，对着冬禧发作。
“你聋了吗？我的话都不听了！”
冬禧甚是为难，她深知自家主子的位份不高，私自惩治李宝林就是逾矩，但主子的命令她不敢不从。
“是，是是。”她一步一步走向李宝林，眼神飘忽不定。
李宝林靠在宫女的怀里，瞪着眼睛叫道：“沈宁琛，你想干什么！我要见皇后娘娘！”
沈宁琛一脸坦然的走到她面前，她个头比李宝林高却不低头，只是微微垂眸，眼里尽是不屑。
冬禧已经反制了李宝林的左手，沈宁琛嗤笑一声，手指在她肩膀上戳了两下。
“想不到你如此嘴硬，就算你告到皇后那里，皇上如今宠我，她又敢如何惩治我？”
“宫规森严，你是想恃宠而骄吗？”
“如果我说是，你奈我何？”沈宁琛的脸色带着冷笑，让李宝林打了一个冷颤。
李宝林盯着沈宁琛的眼睛越瞪越大，她分明看到沈宁琛的嘴唇无声的说出两个字——“无宠”。
此时她轻蔑的眼神彻底激怒了李宝林。
“啊！”李宝林激烈的反抗起来，想挣脱冬禧的束缚，上前与沈宁琛厮打。
殊不知，这边的一通闹剧早已被站在竹林后面的帝后看的明明白白。
何皇后满脸怒气：“这个沈氏，娇纵跋扈，放肆至极！”
梁晔背着手，眉头紧锁。
何氏见皇帝不发话，继续拱火：“皇上，您对沈氏有所偏宠，后宫众人皆有所闻。若是寻常女子，只怕会觉得荣幸之至，更加持躬淑慎。可您看这沈氏……”
梁晔冷着一张脸，瞥了皇后一眼。
何氏与他对视一眼，不卑不亢道：“沈氏藐视宫规、动用私刑，恃宠而骄、令后宫不睦。”
梁晔叹了口气，淡淡开口：“皇后要如何？”
何氏道：“妾身以为，该罚。”
梁晔冷笑一声：“只罚她一个？”
何氏看了眼远处闹作一团的众人，李宝林已经再次被推倒在地，一副楚楚可怜受尽欺负的模样。
她不解地看着梁晔。
梁晔冷眼看着远处，不想和她再纠缠下去。
“你是皇后，知道该怎么处理，只是……”梁晔转身背对着皇后，丢下一句：“切莫失了公允。”
望着皇帝离开的方向，何皇后紧锁着眉头，胸口发闷，如鲠在喉。
那一边，李宝林踩到了散落在地的玉珠，脚下一滑，再次跌倒。
沈宁琛原本伸向她肩头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从旁的角度看去，倒像是她将李宝林推到似的。
院子里的宫女太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沈才人竟是如此泼辣的性格。
余文茵注意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自己身为皇帝的嫔妃，只站在一旁看戏实在说不过去，于是上前打圆场。
余文茵：“沈才人消消气，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何必闹得这般田地。”
沈宁琛看到余氏出来做老好人，心下了然，她本来就是借机发作想敲打敲打这个李宝林，不想牵扯到旁人。
余文茵走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沈宁琛顺势转身准备离远些，却突然脚下一软，一个酿跄。
“额啊！”脚下传来李宝林一声痛苦的哀嚎。
“宝林！”
等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一看，李宝林的手正被宫女从自己脚下解救出来，手背红肿一片。
“沈才人这是作甚，我们小主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要如此被作践？”
沈宁琛一脸茫然：“我……”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闻言转身，却见浩浩荡荡一行人，前导四人执销金凤首提炉，随侍太监宫女在后执翟扇和各类仪仗，色彩灼灼，格外雍容夺目。
园中鸦雀无声，众人醒神忙屈身行礼，齐声道皇后万福。
何皇后神色肃穆，一时也未叫起，反而是望向四周那些正探头探脑的宫人，眼里的狠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下人们皆被吓退。
“吾与皇上方才在竹林散步，就听见你们在此喧哗吵闹，毫无体统！”
何皇后的目光从沈宁琛、余宝林、李宝林身上冷冷的滑过，皇后的威仪尽显。
“这里是宫中御苑，不是你们自家的刑场，岂容你们在这儿放肆？”
余氏有些尴尬，努力挤出几分笑色道：“皇后娘娘息怒。妾身觉得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皇后娘娘明鉴，我们小主不过心情不好，私下发了几句牢骚。谁知被沈才人听了去，竟提出这些无理的要求，我们小主反抗了几句，可沈才人竟出手伤人。”
李宝林扬起脸露出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庞：“妾身有错自有皇后娘娘处置，可沈才人却出言狂妄，丝毫没有将娘娘放在眼里。”
沈宁琛望着眼前的主仆二人一唱一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内心冷笑。
“皇后娘娘您看，沈才人不仅出手打伤宝林，还故意踩她的手，您看看宝林的手。”
何皇后瞥了一眼李宝林鲜红的手背，眉头皱得更紧，转向沈宁琛，目光打量着她，示意她有什么要说的。
沈宁琛毫不示弱：“李宝林肆意翻犯上，目无尊长，妾身想给她点教训，她却出言不逊，还毁坏了御赐的宝物，妾身气不过才轻轻打了她一巴掌。”
“你！”
“至于她的手，妾不是故意的。”
“呵”皇后和李宝林主仆皆是一声冷笑，宫女愈加不忿：“沈才人说无意就是无意？”
李宝林抽泣控诉道：“娘娘有所不知，沈才人让妾身跪在地上替她寻回九十九颗珍珠，少一颗便要自罚一耳光！”
余文茵想再替沈宁琛分辨，但对面的主仆明显有备而来，有皇后在此再多言也是无济于事，索性低头不再发话。
何皇后突然提声喝道：“好了。各有各的理，却都有错处。”
“李宝林在背后议论高位嫔妃，以下犯上，礼数不周合该受罚，就罚你闭门思过半月，再抄写十遍宫规，以示警戒。”
话毕，又满含深意的望向沈宁琛。
“宫里有本宫，本宫下面还有贵妃，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才人代为管束。”
沈宁琛抿唇倔强道：“可李宝林口中侵犯的是妾身本人，难道妾身都不能为自己出口气？”
何皇后看她的目光变得更加冷漠：“宫规就是宫规，本宫才是后宫之主，轮不到你当家，你若是有委屈自来寻本宫。”
皇后见众人都默然无声，接着说：“沈才人随意惩处嫔妃，手段暴戾，行为有失体统，罚你禁足广阳宫一个月，并抄写佛经养养性子。如此，都起来吧。”
何皇后第一次发这么大火，余氏知道利害，忙在后头悄悄拉了拉沈宁琛的衣摆。
沈宁琛张了张口，一时也不好再开口顶撞。
何皇后又打量了一眼众人，对着余氏温和道：“余宝林等会陪着沈才人回去，路上多劝解劝解。”
余氏乖巧点头答应下来。
皇后又看到散落了一地的珠子，吩咐身边的凌月：“命人将珠子尽数寻回，送到沈才人宫里。李宝林损毁御赐之物实属不该，事后就挑一件等价的首饰送给沈才人，当做赔礼了。”
李宝林擦了擦眼泪，心悦诚服：“妾身尊命。”
随后皇后便叫散了，李宝林一甩袖子，吓了身旁的冬禧一跳，只能畏畏缩缩的朝她行了个礼，退到自家主子身后，心里有苦难言。
沈宁琛面色不好，敷衍地福了个身就转身离开，余氏小跑着追了上去。
何皇后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脸色并没有好转，心里疑惑沈宁琛何时变得如此浮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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