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溯源」》冥狱司

5、暗香来

　　第二天。

　　“我靠，你这是去抓鬼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萧炎看着顾清川脸上的淤青，惊呆了。

　　就凭他那斗灵实力的身手，让他去掀了乌坦城都没问题。

　　哪位好汉如此勇武，居然能把这小祸头秧子打成这样？

　　“别提了，昨晚我在魔兽山脉边上感觉到一旁的沙漠里有异火的气息，想着去拿一下，结果被一条特别大的紫色大蛇给抽了一尾巴，我气不过就上去和它打起来了，结果技不如人，被打了一顿。”

　　“哦这样啊，紫色大蛇……等等，异火？你说你碰到异火了？”

　　萧炎还在想着什么紫色大蛇魔兽能碾压斗灵，忽然想到，顾清川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名字。

　　“对啊，异火，不过我没看清就被抽飞了，嘶，疼疼疼。”

　　萧炎看着嗷嗷喊疼的少年，额头一排黑线。

　　“忍着点，这是老师给你炼的，治跌打损伤最有效果了，大炼药师，你也不想以后脸上会留疤吧？”

　　他挖出一坨淡绿色胶状体，坏笑着凑近了一点。

　　顾清川警觉起来了。

　　“你说这种话我突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两人打闹了半天，直到萧薰儿来找萧炎去参加什么斗气测试，顾清川由于嫌丢脸，就没去参加。

　　发生了啥顾清川不清楚，但是从那天开始，起码没人敢对萧炎指指点点了，甚至有些人隐晦的向他问起自己如何帮助萧炎修炼的了。

　　顾清川想了想，做出了优秀回答。

　　“少吃辛辣多喝水，少吃零食多睡觉。”

　　闻言者一脸懵逼，顾清川清咳了几声，开始口若悬河般讲述所谓天人合一的地步对斗气的修炼有多大好处，以及如何合理控制健康饮食荤素搭配对人体的强化作用等等。

　　…………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炎继续忙于修炼，萧薰儿有时间和族里亲近的小姐妹出去玩，顾清川被萧炎留在身边，大部分时间都是由药老带着。

　　“押一株龙心草，我赌他在我手里撑不过十息。”

　　顾清川扣了扣纳戒，一盆通体血红的药草就出现在了石桌上。

　　龙心草，巨龙陨落之地才有极地概率出现，且生长周期极长，百年才生一叶，十叶才能含苞，其花色若白雪，片片花瓣如同龙牙般锋利，这种汲取了巨龙生命力的奇草，乃是强者淬炼身体的绝佳圣药。

　　“嘿，小娃子大手笔啊，老夫也和你赌一把，押一颗灵蕴果，老夫赌他在你手里能撑过十息。”

　　“一言为定！我也不欺负他，我只会用三个斗技，不会超过地阶，并且，我只会使用我表面上的实力。”

　　两人凑近一阵嘀咕，忽然两眼放光的看向萧炎。

　　“额……”

　　见两人这幅样子就知道自己绝对被当做两人赌约中不太美妙的一环，萧炎自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药老轻轻敲了一下石桌，顾清川身形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了萧炎面前。

　　这速度快的出奇，好在这些日子萧炎没少挨顾清川揍，反应极快地格挡下少年的拳头。

　　只一击，萧炎就被那磅礴的力道轰飞，这一次，他的神情终于冷峻了下来。

　　顾清川的力量，是冲着他命来的。

　　没有丝毫犹豫，顾清川的身形再次消失，但那种如同跗骨之蛆的不安仍旧萦绕在萧炎身边。

　　“碎太虚！”

　　指尖劲气如同利剑，顾清川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萧炎身后，一指刺下，萧炎根本来不及躲避，亦或者从未想过躲避，浑身斗之气尽数运转，恶狠狠的一拳对着顾清川胸口挥出。

　　“八极崩！”

　　眼看两人要两败俱伤互相打中对方时，一声巨响震的人耳膜生疼，萧炎的身形如同炮弹般疯狂倒退，顾清川一时间竟然没跟上他。

　　居然提前让八极崩在碰到自己身上就爆炸开来，利用吹火掌和爆炸的推力拉开身位。

　　不错的反应能力。

　　可惜，好歹他现在等级也是个大斗师啊。

　　“截凶年！”

　　双指一滑，轻点虚空，萧炎身上噗噗出现两个血洞。

　　“怎么办到的？”

　　萧炎脑子里再三闪过逃生的办法，但是都被其一一否决。

　　实力的差距太大了。

　　顾清川速度极快，转瞬间便将萧炎打落悬崖。

　　“小家伙，算你赢了，可别把老夫这弟子给折腾死。”

　　药老及时接住萧炎，顾清川缓缓收手，撇了撇嘴。

　　“不是你说要我下死手狠一点的吗？不过，我本以为是用不出第二指的，没想到啊没想啥，萧炎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手指轻轻点在萧炎身上，后者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并不深。

　　“若是我真的以表面实力全力出手，你绝对会丧命在我第二指上，咳咳，不过你能在第一时间内反应过来，临危不乱想出逃跑的路线，倒也还算合格。”

　　纯白火焰缭绕之下，伤口瞬间愈合。

　　“抱歉，下手还是重了些，但是萧炎，如果是真正的大斗师，即使不会拥有我这种诡异的斗技，但是也对付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人到绝境，方才能逼出潜力。”

　　萧炎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就看到一老一小又凑到一起嘀咕，顿时头皮发麻。

　　“我说，你们够了啊！”

　　少年的怒吼在山林间回荡，久久不歇。

　　在经历数月的折磨后，萧炎终于突破了那道界限，晋级了斗者。

　　“可以了可以了，赶紧好好休息几天，我都没力气训练了。”

　　顾清川趴在石头上，恹恹的。

　　“我要找薰儿姐告状，你不给我饭吃，呜呜呜……”

　　“你明明吃的最多！每天都吃五人份的！”

　　萧炎看着瘦了一圈的顾清川，汗颜。

　　“我还是个孩子啊！我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啊！吃的多点不很正常吗？”

　　顾清川义正言辞。

　　“咳咳，小娃子被封印了那么久，一时间想补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饭量大还算好的了，没把灵药当饭吃你就偷着乐吧。”

　　药老轻笑。

　　联想到那画面，萧炎几乎都能想到萧家的未来多么灰暗了。

　　“对了，你也晋级斗者了，是该选择一份功法了，族里给你的那个吞火决，想必你也看不上吧。”

　　收起耍赖的模样，顾清川认真的看着萧炎，手中出现了一幅卷轴。

　　“地阶高级功法，离火决。”

　　药老也沉默着拿出了焚决和一份地阶功法。

　　如同命运所示那般，萧炎还是选择了焚决。

　　没有过多犹豫，他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我知道，清川你的实力很强，但是终有一天，我会成为你最坚实的依靠。”

　　少年怔怔望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动容，却后很快消失不见。

　　“行啦行啦，就算是黄阶低级又如何，有我在，一定把你培养成大陆巅峰。”

　　………………

　　数日后。

　　萧炎刚从修炼中退出来，就看到父亲满面春风的从顾清川房间里走出来。

　　“父亲？您这是？”

　　萧炎疑惑的问道。

　　“哦，炎儿你修炼好了啊？爹和你说，前些日子加列毕那老贼不知道从哪请到一位一品炼药师，用一种名为回春散的疗伤药抢走了大部分的市场。”

　　萧战清咳一声，想到加列毕那老贼小人得志的嘴脸便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才一个一品炼药师？”

　　萧炎皱眉，望向顾清川的房间。

　　“那不现成有个二品以上的嘛……”

　　随便出手不就碾压了？

　　“哈哈，本来我想着能否请顾小友出手助我萧家渡过难关，没想到他很豪爽的就答应了，还和我们五五分成，嘿，天上掉馅饼了！”

　　看着萧战咧到耳根的嘴角，萧炎颇为无语。

　　“对了炎儿，如果顾小友在坊市上有什么看得上的，尽管让他拿走，记我们萧家账上。”

　　萧战嘱咐道。

　　“好。”

　　望着父亲离去的身影，萧炎挠了挠头，推开了顾清川的房门。

　　几株珍贵药材摆在窗台上，一尊紫铜药鼎中缭绕着深红火焰。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桌面上，少年沐浴在阳光下，仿佛透着光一般。

　　“来了？”

　　顾清川抬眸，示意萧炎坐下。

　　“我想了想，你也该试试炼药了，这是我之前和药老一起探讨得出的疗伤药方，以你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炼制。”

　　顾清川的手指轻轻点在萧炎额间，一道信息涌入萧炎脑海中。

　　“凝玉散？”

　　萧炎喃喃。

　　“嗯，老爷子的凝血散虽然效力强悍但是主要是治疗外伤的，我替换了些药材，在它凝血的基础上增加了些解毒的效果。”

　　顾清川揉了揉手腕，笑道。

　　“佣兵猎杀魔兽，难免会与带毒的魔兽打交道，虽说这凝玉散说不上解百毒，但是大部分魔兽的毒素都可以化去，论效果，比那回春散强过百倍。”

　　药老颇为欣慰的看了眼顾清川，眼底有种名为惺惺相惜的感情。

　　“额，确定要我来炼？”

　　萧炎额头滑下一滴冷汗，这一老一少凑一起，肯定是想着怎么变着法的折腾他。

　　“不然呢？这么低级的疗伤药还要我出手？”

　　药老和顾清川异口同声的问道。

　　“嘶～行吧行吧，我炼我练。”

　　…………

　　后山。

　　“墨竹草、活气果、白潭花、凝血草，好嘞，开炼！”

　　萧炎看着注入木属性后温顺了许多的火焰，信心满满。

　　“噗。”

　　一团乌漆嘛黑的药渣掉了出来。

　　“火焰温度高了。”

　　药老提醒。

　　“再来！”

　　萧炎皱眉。

　　“噗。”

　　又一团。

　　“放心炼，对于炼药师来说，失败是常事，我这药材多的很呢。”

　　顾清川伸手，五根手指满满当当戴满了纳戒。

　　“……”

　　萧炎咽了口唾沫。

　　“我怕他还有什么后招，就把拍卖场所有的药材都盘下来了，放心。”

　　顾清川嘿嘿一笑，伸了个懒腰。

　　“这段时间我会和药老一起指导你的，嗯，加油。”

　　…………

　　“一千三百瓶凝玉散，就交给萧族长了，呵呵，剩下的流程，我就不多事了。”

　　浅浅开了句玩笑，向萧战讲述了凝玉散的功效后，顾清川便打算离开了。

　　“顾先生请止步，萧某有个不情之请。”

　　萧战琢磨着还是说出了请求。

　　“先生炼药实属辛苦，不知可否将所需药材告知萧某，所需药材由萧家提供，若是先生担心药方泄露，可以多加上几味药材。”

　　顾清川沉吟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

　　…………

　　“我说小川弟弟啊，你可真能给姐姐出难题。”

　　雅妃揉了揉眉心，有些为难。

　　“拒绝向加列家族出售药材，可是严重违规的呀，就算你和姐姐我关系匪浅，那也不代表我能帮你违背规矩啊。”

　　顾清川浅啜茶水，望着佯装为难的雅妃，眉眼弯弯。

　　“五枚聚气散，这样的价格，不知雅妃姐姐可还满意？”

　　“聚气散……五枚……”

　　似乎已经习惯了少年的大手笔，雅妃甚至有些麻木了。

　　“你赢了你赢了，真是的，年纪轻轻的这么挥霍东西，萧炎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雅妃自去萧家参加成人礼的那天便知道了顾清川所谓的师父，只是那个修为突飞猛进的萧家小少爷。

　　于是，一切疑惑似乎都能说得清了。

　　不协调的动作，白皙如少年人的手掌，和萧家有意无意的交好。

　　面前的小少年，显然是知情的。

　　白瞎了自己还巴巴的送了柄伞出去。

　　想到这，雅妃就有些懊恼。

　　“很难说吧，就目前而言，他是我和这个世间的唯一联系。”

　　顾清川叹了口气，伸手抓向桌上的餐盘，却扑了个空。

　　“不说清楚别想吃姐姐点心。”

　　雅妃气鼓鼓的样子若是落到他人眼中，怕不是要被惊掉下巴，素来妩媚成熟的首席拍卖师竟也会有如此生动的小女儿姿态。

　　“唉，雅妃姐，你不爱我了。”

　　顾清川缩回爪子。

　　“哟，瞧我们大主顾的话，我哪还不爱你啊，你想要的东西，一句话我就帮你从族里调过来，还不够爱你啊？”

　　酸溜溜的语气，雅妃美眸浅笑嫣然，纤纤玉指捏起一块精致糕点，送入口中。

　　并不是多么美味的点心。

　　雅妃心想。

　　可看着少年细细品尝的样子，仿佛那是可以媲美皇室专供的名品一般。

　　“这些日子你天天来蹭点心，我们米特尔拍卖场的点心有那么好吃吗？”

　　雅妃不由得问了句。

　　少年咽下口中的糕点，闻言一愣，望着手中的半块点心良久，朝着雅妃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雅妃姐做的点心，不管多少我都喜欢吃！”

　　“谁说是我做的？不过是拍卖场常备着的很常见的点心罢了。”

　　强压下心头的悸动，雅妃撇嘴道。

　　“味道不一样的！”

　　顾清川声调高了些。

　　见雅妃不信，他好像很努力的去思考该怎么说明。

　　“我第一天来的时候，他们给我吃的点心是死的，像石头一样，但是雅妃姐你做的点心是活的，像是……像是……”

　　他想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将糕点送入口中。

　　“像阳光下的向日葵，很温暖很温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