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溯源」》冥狱司

17、契约

　　赶回漠城时，海波东火急火燎的示意萧炎赶紧给他炼制破厄丹，在瞥见萧炎真的得到了异火时，不由得大为震撼。

　　按照他之前所见，萧炎所用的异火是一种极为诡异的白色异火，而今所见异火，却是那种温度恐怖的青色异火。

　　海波东老爷子活了这么久，自认为什么奇人异事没见过，但若是说有人能将多种异火纳为一体——

　　老爷子宁可相信是自己疯了。

　　但为了他视为最后希望的破厄丹，海波东也只能把宝全压在萧炎身上。

　　毕竟，有那样一个足够变态的怪物在那边，十几岁的斗灵强者，却是多少人止步一生的天堑？

　　“咳，幸不辱命。”

　　萧炎将那“破厄丹”丢给海波东，同时又看向一旁无聊坐着的顾清川，笑。

　　“等的急了吧？待会带你回去见我大哥二哥，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顾清川听着这话怪的很。

　　“我是你什么人，需要他们喜欢吗？”

　　不怪他这般反感，在他记忆里，关于这种行为，好像是叫做……见家长？

　　萧炎笑吟吟的无视了顾清川的抗拒，示意海波东赶紧服下破厄丹解开封印然后把残片给他各自欢喜。

　　后话暂且不提，海波东虽然在恢复实力的那一瞬间有想过杀人越货什么的，但是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萧炎所展现出来的斗皇实力和那恐怖的冰冷火焰，还是很从心的把残片给乖乖奉上了。

　　因为欠了个人情的缘故，海波东便跟在了萧炎身边，而且因为其能够炼制六品丹药的缘故，他也很愿意让萧炎欠他几个人情。

　　“先说好啊，我不会轻易出手，记得我答应你老师的那五次约定，你可得好好把握住，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能用。”

　　在前往漠城的路上，顾清川的声音在萧炎脑海里响起。

　　“约定？有那么重要么？你不是最不喜欢这类的东西的吗？”

　　萧炎不解，还是通过识海将声音传了回去。

　　“这你就别管，真的到了那种时候，你得记住，这五次约定，可以救你的命！”

　　顾清川叹了口气，他真实实力虽然强横，但是施展起来却有颇多掣肘，否则也不会在云韵手中打的你来我往，要知道，斗皇这一等级，每提升一星都宛若天堑！

　　要是放开禁制力量全开，虽然能恢复一部分力量，但是所付出的代价恐怕也是极大。

　　那五次契约，可是药老拿出他最珍贵的灵药为凭，才建立起的言灵契约。

　　看着顾清川难得沉重的表情，萧炎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好，我会记住的。”

　　强打精神冲萧炎笑笑，顾清川背后的双翼一展，速度瞬间超越海波东和萧炎，化作天际的一个黑点。

　　“那小家伙的飞行斗技，恐怕得是地阶高级甚至更高……看他施展时的模样，似乎对斗气的需求也小的可怜，嘿，萧炎，你和他关系不一般吧？知道他的来历吗？”

　　海波东笑道。

　　“地阶高级？”

　　萧炎内心震撼不已，面上却做的滴水不漏。

　　“海老说笑了，清川来历颇为神秘，只是和在下性情相投，一块修行罢了。”

　　对萧炎的话，海波东翻了个白眼，性情相投能帮你一块去塔戈尔沙漠蛇人族圣城美杜莎女王手下找异火？

　　…………

　　还没等萧炎在漠城的土地上站稳，顾清川的声音就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漠铁有变，那个叫青鳞的女孩子被人抓走了，速来沙之佣兵团，留了活口。”

　　听完顾清川的传音，萧炎的脸色瞬间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待的他赶到时，曾经的砂之佣兵团已成废墟，走的近时还能听到惨叫声。

　　“三弟？你可算来了！”

　　萧厉最先察觉到萧炎的到来，瞬间收敛好脸上的阴狠，笑哈哈的揽住萧炎的肩膀。

　　“没想到父亲信上说的那位颇为年轻的炼药师居然真的和你关系匪浅啊，当时多亏了他出手，不然你可能就见不到你二哥了哈哈……”

　　听着萧厉讲述顾清川是如何轻易灭杀那墨家强者以及带领他们打入沙之佣兵团的事迹，显然萧厉认为把萧炎斗气消失的问题解决了的人就是顾清川。

　　几人走入大厅，那几个墨家强者已经瘫倒在地，神情涣散，显然是被某种手段控制了。

　　“「请」告诉我，你们抓捕那个名为青鳞的小女孩是要做什么？”

　　少年的低语十分温和，但落在那名墨家之人耳中，却像是晴天霹雳般震耳欲聋。

　　“我……不知道，他们只是让我来毁灭漠铁佣兵团，至于他们要拿那个女孩做什么，我不知道。”

　　顾清川眉头皱了皱。

　　“他没说谎，在施加了「戒律」之后，没人能够说出谎言。”

　　他看向萧炎。

　　“关于青鳞，那个女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萧炎一愣，终于想起青鳞的碧蛇三花瞳。

　　“原来如此……呵呵，我大抵明白了，看来墨家看上了这等奇瞳，怪不得要杀光漠铁的人来灭口，呵呵，咱们得去一趟墨家了。”

　　轻轻打了个响指，升腾而起的赤色火焰吞噬了那两名墨家之人的身影。

　　“嗯，不论如何，绝不能让青鳞落在那群家伙手中！”

　　萧炎对于那个身世凄惨的女孩还是非常同情的，一想到墨家将要对她做的畜生勾当，心头就不由得一紧。

　　“你两去把那墨家场子砸了，我摸进去把青鳞救出来，没问题吧？”

　　瞥了眼海波东和萧炎，顾清川沉声问道。

　　“老夫可以出手，不过，这得算你们欠老夫的一个人情。”

　　海波东显然不肯给人当枪使，但是想到萧炎能炼制六品丹药时，给出的答复却又模棱两可起来。

　　“海老先生不必担心吃亏，好歹我也能算个六品炼药师，如果您能帮小子一把，我一定能拿出令您心动的报酬来。”

　　萧炎微微一笑，冲着一脸惊愕的两位兄长眨眨眼，示意他们不要多言。

　　萧鼎一把拉住了欣喜若狂的萧厉，一把将后者按到了椅子上。

　　“以小炎子现在的实力，绝不可能炼出六品丹药，如此说来，唯一的可能只能是那个少年……但，这也太年轻了……”

　　萧鼎这般想着，心底对那个少年更是敬重了些。

　　…………

　　“小玦。”

　　赶往盐城的路上，萧炎轻轻握住了顾清川的手。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还是说，你更喜欢我喊你清川呢？”

　　“都一样，我有很多名字，不过，我现在的名字，是顾清川。”

　　顾清川答得含糊，萧炎也不多问，只是握住他的手紧了紧。

　　“那天，在山洞里……”

　　萧炎脸上有些涨红。

　　“嗯，我们做了。”

　　顾清川答得简单明了，见萧炎脸涨得通红，又解释道。

　　“因为你无法承担青莲地心火积攒的能量，我又没法子直接把能量逼出来，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萧炎似乎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

　　“你不生气吗？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

　　顾清川皱眉，似乎不太理解萧炎的话。

　　“我为什么要生气，做了就做了，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让你对我负责什么的，放心，我不会告诉薰儿姐的。”

　　萧炎看着顾清川坦然的脸，想要捕捉到任何一丝其他的情绪。

　　他原以为，顾清川会生气吵闹甚至和他彻底决裂甚至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人就这样坦然接受了。

　　为什么？

　　难道那种事不应该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能做吗？

　　还是说，他并不在乎，只要是个人都……

　　顾清川眼见读心读到的信息越来越离谱，忍无可忍直接恶狠狠掐了萧炎一下。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他轻轻咳了一下，转头认真看着萧炎。

　　“萧炎，我很喜欢你，但是我对你的喜欢还远不足值得我对你托付一生，在我所能观测到的命运中，你和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萧炎果断无视了后面的那一段话，总结出答案。

　　顾清川很喜欢他。

　　不是喜欢，而是很喜欢。

　　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萧炎连飞行都觉得轻飘了不少。

　　对于顾清川的感情，萧炎自己都很迷茫。

　　从一开始的好奇，到他第一次了无痕的梦境里出现的少年开始，萧炎发现自己对这个少年有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他只想让他看着自己，让他只看得到自己。

　　连薰儿都曾委婉的向他提出，他把顾清川看的太紧了。

　　萧炎对此不置可否，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人，那他无论如何都要把他追到手。

　　哪怕顾清川并没有明确告诉他愿意成为他的伴侣，但是至少，他对萧炎的感情也并非只有一星半点。

　　一旁的海波东抖了抖脸皮，心想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开放的吗？谈这种事情都不避人的吗？

　　………………

　　盐城。

　　才一进入墨家范围，顾清川就敏锐的感知到几股强大的气息，估算了一下双方战力，就算他不出手，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至于那个叫做青鳞的小女孩，虽然并不熟悉她的气息，但是听说她有一条斗灵战力的蛇形战斗宠物，拥有万兽灵火和美杜莎灵魂护佑的他找起来应该不难。

　　顾清川闭上了眼睛，一缕赤红火焰在他掌中缭绕，忽然化作一条细细的火焰丝线，飘向一个方向。

　　晦暗的密室里，瘦弱的女孩被关在监牢之中，她或许根本不知道，她因何而被抓来，但此刻她只想回到那个佣兵团，那个她曾经生活的石漠城。

　　“萧炎少爷……”

　　喃喃着那个人的名字，青鳞闭上了眼睛。

　　“额，虽然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但是小妹妹，要做个交易吗？”

　　顾清川打开牢门，绚丽的火焰在他身后爆炸开来，几乎迷花了青鳞的眼。

　　“您，您是来救我的吗？”

　　她怯生生的说道。

　　少年笑吟吟的躬下身来，琥珀般的眼眸里闪掠过一缕金芒。

　　“我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你拥有一双神奇的眼睛，它是上天赐予你的一座宝藏，但现在的你，还缺少开启这座宝藏的钥匙。”

　　他凝望着怯懦的少女，声音温柔的像是在蛊惑人心。

　　“我可以给你选择的权利，青鳞，其一，是跟随天蛇府的人学习，他们精通蛇系功法和斗技，也能将你的碧蛇三花瞳开发起来，甚至因你这对眼睛，会将你当做下一任宗主来培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其二，我会送你回到漠铁，虽然你可以回到之前的生活，但是你会因为身怀这等奇瞳，招惹无数是非，漠铁护不住你，你也会失去开启这座宝藏的钥匙。”

　　青鳞脸色变了又变，常年的卑微夹缝求生使得她远比同龄人要聪慧，回到漠铁，她或许能回到以前平静的生活，但没有实力，她也只能沦为刀俎鱼肉，墨家这次的事情，也必定会再次出现。

　　但前往天蛇府，虽然会被当做下一任宗主继承人，但是青鳞并不是很愿意去往那个地方。

　　她看着眼前笑容亲切的少年，鼓足了勇气。

　　“您的意思是，还有第三个选择，对吗？我不想去什么天蛇府，但我也不想和萧炎少爷就此断了联系，您能帮我，对吗？”

　　顾清川神色微变，他确实有第三种方案，但他并不想再次改变什么命运了，目视命运的能力，对于他而言，更多的像是一种诅咒。

　　“我确实可以帮你，但是青鳞，我不是什么慈善家，我如果帮你完成了你的愿望，你能给我什么呢？”

　　顾清川收起笑容，气场如同霜雪般冷冽。

　　“既然您都说这什么碧蛇三花瞳如此神奇，那倘若您能答应我，那青鳞将来定会为您而战，偿还您今日的恩情！”

　　青鳞说的斩钉截铁，她身无长物，最为珍贵的便是那双眼睛，虽然不能作为筹码，但是，她还有未来。

　　“真是，和那个家伙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走吧，在送你离开前，我带你去见见他。”

　　他转身，青鳞连忙跟了上去。

　　一旁的墨家之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眼见那少年如此实力，也丝毫不敢有任何异动。

　　在两人踏出密室的一瞬间，赤色火焰如同火山喷涌而出，将那些晦暗的，血腥的，见不得光的黑暗彻底焚烧了个干净。

　　…………

　　原本一切都能完美解决，他提前给萧炎戴上了改变容貌的幻兽皮面具，也暗中联系中州的一个势力将青鳞接走，就连墨家都被他用一手驱虎吞狼给灭的干干净净。

　　这是他最后一次反抗命运，在这之前他曾无数次反抗过，但这一次，他会赌上自己的全部。

　　唯一的变故，是那头八翼黑蛇皇。

　　斗皇实力的魔兽对于某些血脉中就存在的东西有着近乎天生的直觉，只是见到顾清川的第一眼，它就嗅出了顾清川身上那属于远古异兽的味道。

　　独属于蛇族先祖的味道，而在这之下，似乎隐藏着某种更恐怖的蛮荒气息。

　　“那个小家伙，有着金灵碎虚蛟的血脉，嘿嘿，这可是堪比古龙一族的异兽，比起碧蛇三花瞳也不遑多让，绿蛮，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必须把那小子给带走！”

　　巨兽兴奋的吼叫震耳欲聋，萧炎脸色一变，没想到送走了青鳞居然还能牵扯到顾清川身上来。

　　“那啥，我今天的斗皇实力用过了哈——”

　　顾清川没有说谎，找青鳞的时候太高调了些，以为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实在没想到自己体内美杜莎血脉被闻了出来。

　　萧炎点点头，护在了顾清川面前。

　　“小子，你自己跟我们走，还是我们动手带你走？”

　　八翼黑蛇皇盯着顾清川，眸子里流露出的神情萧炎并不陌生。

　　羡嫉，渴望，贪婪。

　　握紧了玄重尺，萧炎冷笑一声。

　　他的人，谁也不能夺走！